一早起来,孙璟言就觉得阎唐从昨晚起就有些怪怪的, 少了平时那嬉皮笑脸不说, 昨晚甚至十点不到就硬拽着她上床睡觉, 和平时那每晚都黏糊糊缠着她酱酱酿酿半个晚上死不撒手的阎唐截然相反。

  “阿唐,有心事?”从后面抱住正在煎蛋的阎唐,孙璟言趴在她的耳边柔声问。

  “没。”阎唐摇摇头, 手中锅铲一抬,一个漂亮的荷包蛋就被她挑到了一边的盘子里。

  “那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松开阎唐, 帮着她把荷包蛋和粥端到桌上, 孙璟言突然有了猜测,“是不是因为姐姐没有通知你就把白执杀了?”

  阎唐也坐下沉默的摇了摇头:“杀白执的不是姐姐,是束缚。”

  白执死在五天前, 是大清早被白家巡守的人在束缚上发现的, 四根翠绿色的藤条贯穿了他的四肢, 身上的血肉被一片片剐下堆积在束缚, 如果不是还有颗头被一根正常成年人小臂长短的钉子钉在束缚的枝干上,那任谁也看不出来那副白骨就是白执。

  当时白鄞立刻就通知了阎唐, 而阎唐也确实是在第一时间赶了回去,在白执的尸骨面前面无表情的站了半个小时, 最后才冷笑了一声带着孙璟言转头就走。

  这几天孙璟言都在担心阎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生闷气,可几天观察下来阎唐也没什么不对劲, 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时不时再窜到公司美其名曰查岗, 然后在办公室休息室内赖上一下午, 却没想到都已经过了这好几天了,阎唐却突然有了些不对劲。

  “为了那个垃圾生气不值得。”往白粥里加了满满两勺糖,阎唐一边用勺子搅拌一边道,“今天让纸傀去公司,我带你去见个人。”

  孙璟言点点头:“好。”

  纸傀顶班已经是常有的事情了,反正只要被阎唐缠上孙璟言就肯定不能好好工作了,与其一边工作一边应付女朋头,两边都做不好,倒不如把工作都交给有能力还尽职尽责的纸傀去做,反正女朋友最重要是没跑了。

  吃完饭,孙璟言洗了碗出了厨房就看到阎唐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锦袍,一条赤色的龙张牙舞爪的绣在外袍上,腰间系着白玉的腰带,配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蛋看起来十分的贵气。

  “怎么穿的这么正式?”坐到阎唐的身边孙璟言往她手机上一看,聊天页面上显示的是奕喧,再看聊天内容也都是地府里一些奕喧不好独自定夺的事情。

  见孙璟言过来了,阎唐也不回答就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嗯哼?”捏上阎唐的脸,孙璟言语气中带着些威胁,“说,你想做什么?不说你这个星期都不用上床了。”

  作为阎唐最亲密的人,孙璟言对阎唐的情绪感知比任何人都厉害,虽然现在阎唐还一副我很不开心的样子,但她也能感觉也到阎唐心情不错,现在只是在装样子而已。

  “今天已经星期六了。”阎唐还是忍不住破功了,身子一歪倒在孙璟言怀里蹭着孙璟言的脖子声音软乎乎的,“带你去见个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孙璟言不知道这个很重要的人是谁,阎唐也没告诉她,但这并不妨碍她跟着阎唐回了地府,并且穿上了一条各方面看起来都和阎唐身上那身锦袍很像情侣装的长裙。

  无视肆惜的挤眉弄眼,孙璟言换好衣服后就被阎唐牵着往一处偏僻无鬼的地方去了。

  山下有一条小路,孙璟言和阎唐顺着小路往上走,尽头在一片树林里,那被人整理过,一小块平坦的里面上立着一块石碑,看不清字但足以让孙璟言猜到阎唐这次是来见谁的了。

  她家媳妇儿的亲娘同等于她的准婆婆!

  突然感觉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一种莫名的慌乱从心头浮起。

  阎唐微偏过头对着孙璟言笑:“走啦,我娘很好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孙璟言心里的慌乱却是没少半分。

  走到墓碑前,阎唐蹲下身子抓了把土撒在墓碑底下,随后又抓了把土递给孙璟言:“喏,撒土。”

  接过土,孙璟言学着阎唐的样子把土撒在了墓碑下。

  “娘,这是孙璟言,我媳妇儿,今天带来给你看看。”阎唐丝毫不顾忌地上的尘土,盘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顺带手还把孙璟言也拉着坐下了“你可不能反对我们,当然你反对也没用。”阎唐掏出坛酒倒了一点在墓碑前,“你放心吧,我现在过得很好,有人宠有人疼的,白执也死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还有半个月我就要和她成亲了,这么多年我也就喜欢了这么一个人,所以即使你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已经得到了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宝贵的宝物,也拥有了世界上最完美的一份感情。”

  “我长大了,你也可以安心了。”

  把酒全都倒在地上,阎唐伸手擦了擦本就干净不见一点灰尘的墓碑。

  紧握住阎唐的手,孙璟言心中的慌乱被她强行压下,反正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况且她也不丑。

  “娘,我会好好对阿唐的。”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已经许下一辈子的承诺再在这位准婆婆的墓前重复一遍。

  最后离开的时候,阎唐在墓碑前挖了个坑,将那缩小到只有巴掌点大的小黑鼎放在了坑里埋好。

  回去的路上阎唐心情明显已经恢复了正常。

  “你和娘说了那么多她能听到吗?”她现在也习惯称她的准婆婆为娘。

  “听不到啊。”阎唐回答的很自然,“魂魄早就找不到了,我实力够了以后招魂招了不下二十次,可每次都没有结果,我就知道她肯定早就消散于天地了,今天带你来见她也只不过是走个形式,想让她知道你而已 ”

  她早就知道幽衍死了,死绝了,连一丝魂魄都没留下,如果是转世投胎的话,虽然上一世的记忆和因果都已经消失了,但魂魄的气息是不会改变的,除非是像她那样使用禁术遮蔽了气息那样,否则凭着她的实力,就算是幽衍转世投胎了她也能把魂魄招来。

  回到了殿中,孙璟言看到卦机也来了,正在和奕喧讨论着什么。

  见到阎唐来了,卦机抬头上下仔细打量着阎唐:“啧啧,果然是人靠衣装,这太子袍服一穿就是不一样。”

  如果说平时的阎唐给人的感觉就是懒散,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话,那现在的阎唐就给人一种很沉稳的少年气,威严却也不失张扬,一眼望去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少废话。”阎唐眉毛一挑,“要求已经告诉你们了,给你们一周时间我要结果,不然后果自负。”

  “切。”卦机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撇撇嘴,“老子就是该,当初就不该千辛万苦的去找你。现在倒好,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的,本国师一只单身狗还要给你们操办婚事,呸。”

  满满的怨气直冲殿内这两对,阎唐对此是完全不在乎:“说的你找得到样的。”说完就抓着孙璟言的手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叫,“一周后我要看到结果,如果我满意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想想办法让你找一个。”

  回到家里,阎唐脱了袍服换上大T恤短休闲裤,怀里抱着孙璟言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翻看电视节目。

  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孙璟言无聊之余突然想到了从地府回来前阎唐说卦机找不到对象。

  “哦,你是说这个啊。”阎唐翻了几遍也没感觉有啥好看的,干脆就停在了路九溪演的电视剧上,也不看就是放着听个响。

  “卦子是国师,学的虽然也是玄门法术,但毕竟不算正统也无法超脱凡人的境界。普通人一旦踏上此途且有三弊五缺,就更别说她观星相面辅佐帝王。”

  卦机终究还是凡人之列,逃不过三弊五缺。

  孙璟言自然也知道凡人和正式的玄门中人最大的差别在哪。

  玄门中人无惧三弊五缺,因为一旦真正踏入玄门那就是与天斗。但凡人不同,算卦相面,这些看的都是天机,自然会遭到反噬。

  “其实卦子她们这一门已经算好的了,只是孤独一生寻不到所爱而已,比起那些惨死无依的已经很不错了。”抱紧了孙璟言,阎唐叹了声轻轻道。

  “嗯。”孙璟言点点头,但随即又想到了些东西不由发问,“不对啊,卦机是凡人,那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转世?那要转多少世?还能记得以前的一切?”

  这很不玄学!!!

  凡人寿命最多不过百余年,若是从幽冥出生前就开始算起,少说这也过了千几百年了,这不是一个凡人该有的寿命!!!

  “没转世,她就没死。”阎唐慢慢解释,“当初老国师在算出王朝覆灭后做了一系列的准备,其中就有一个是利用皇族血脉和禁术秘法封住了卦机的生机,那样卦机就会一直保持在当时的年纪,虽然那禁术只能封住三百年,且禁术失效后会迅速耗尽卦机的生命,但也足够等我出来了。后来是我实力够了,给她寻了部延寿的功法,就一直修炼到了现在。”

  孙璟言直接愣在了当场,延寿的功法延了一千多年?修炼了这逆天功法一千多年卦机还是个凡人?

  阎唐看出她想到,无奈的耸肩解释:“那功法修炼了只能延寿,而且卦机命数特殊,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脱凡人,所以我才说她这辈子都别想了。”

  “那你是要她们做什么事?不是说满意了就帮她找一个吗?”孙璟言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眼睛盯着阎唐忽闪忽闪的。

  “秘密,至于帮她找一个,这些年我也研究过这三弊五缺,虽然还没什么大的进展,但好歹也有了些想法,到时候可以试试。”

  一想到要卦机她们办的事,阎唐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瓣贴近孙璟言,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不由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孙璟言,离吃饭还有两个小时,不如先去运动一下?”手顺着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摸着那细腻柔嫩的肌肤阎唐压低声音用几乎气音一般的声音在孙璟言耳边说道。

  孙璟言想拒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还未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阎唐就已经抢先一步把她按在了沙发上,脸上满是得逞的坏笑。

  作者有话要说:

  注孤生的千年老单身狗卦机,姐姐以后有伴了,看着别人成双成对也有人陪着一起散发单身狗的清香\( ̄︶ ̄)/还有,谁还说我家阎小唐是受,来吖来比撕床单啊乁( ˙ω˙ )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