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璟言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 阎唐不在床上,她的位置上也是一片冰冷, 显然是起来有一段时间了。

  坐在床上孙璟言看着周围眼神有些空洞,眼前的房间熟悉又陌生,恍惚间似乎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幽冥。”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孙璟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明明白皙的手上似乎满是猩红的血液, 烫的就像是把手放进了岩浆里面一样却奇异的不觉得痛。

  “孙璟言, 起来吃饭了,我熬了粥。”阎唐推门走进来,就见到孙璟言坐在床上低头望着平摊在被子上的手,而被子却只掩到了腰间,露出了整个上身在被子外。

  走到孙璟言身边,阎唐把旁边的衣服拿起披着孙璟言的身上,然后直接握住了她平摊在被子上的手。

  “手痛?”把孙璟言的手合握在手中, 阎唐轻轻揉动了两下。

  阎唐的手很冷, 但却奇迹般的将手上的灼热驱散, 孙璟言空洞的眸子这才找回了几分色彩,看着眼前这个低头对着自己的手吹气低声担心的人。

  “说话啊, 痛的话我送你去医院。”孙璟言半天不说话, 阎唐抬头就撞进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

  “阎唐,过来。”孙璟言的手从阎唐的手里抽出来, 缓缓揽上阎唐的脖子把这人往自己这边拉。

  “停停停。”阎唐止住了孙璟言, “大清早呢你想做什么?”

  不能说阎唐想多了, 毕竟就孙璟言现在这样,再结合她之前做的一些事情也不由得阎唐不想歪。

  “阎唐,你会死吗?”孙璟言也不强求非要把阎唐拉过来,反倒是自己主动抱了上去,把人搂在怀里低声问道。

  死?阎唐也不埋胸了,皱着眉推开孙璟言:“你盼着我点好中不中,什么死不死的,我才带你去见过我师傅你就想让我下去和他团圆?”

  阎唐差点没被孙璟言的话气死,虽说她天天接触那些鬼啊妖啊,但也没说过要和它们一样。

  死这个字本来就不吉利,还大清早的就在这说,这一天啥心情都没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你死了。”孙璟言吸了吸鼻子,眼眶也红了一圈。

  “瞎瘠薄做什么梦,别哭了,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你梦里梦到我死了,不就是说我能活的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嘛。”先是骂了一句,但再看孙璟言已经哭了出来,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脸颊往下淌,阎唐也没办法只能低声安慰起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抽泣着孙璟言道。

  阎唐的脸瞬间黑了,安慰也不安慰了:“合着你是可天的念着我死呢。”

  摇头,孙璟言抬手再次抱住阎唐,头埋在阎唐的肩膀上泪水沾湿了阎唐肩头的布料。

  “你不准死,你要死了我也去死。”

  阎唐不知道孙璟言梦到了什么,但也知道孙璟言是在梦里受到了惊吓,于是也只能回抱住孙璟言:“好好好,不死不死,我们才在一起几天啊,我死啥死啊。”

  好不容易孙璟言哭顺心了,阎唐肩头也全都湿透了,白色的衬衫透水粘在肩膀上,依稀还能看到肩头的运动内衣的黑色肩带。

  “好了起来了,再不起粥都要冷了。”从床头柜上扯了几张纸给孙璟言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阎唐学着孙璟言以前的样子在她眼角轻轻啄了两口。

  肩头湿透,阎唐也不可能穿着这样一身去学校,也就只能在衣柜了又拿了一件准备换上。

  而就在她刚刚把衬衫脱下,要换上干净衣服的时候孙璟言突然把她叫停了。

  “内衣也换一下吧,肩带也湿了。”

  阎唐看孙璟言一眼,想想肩膀上湿着也确实不舒服。

  “我不偷看,我保证。”捂住眼睛,孙璟言说的信誓旦旦。

  有了孙璟言的保证,阎唐也就放了心,背过身脱下内衣又在衣柜里找了一件换上。

  而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偷看的孙璟言,此时却是悄悄张开了指缝,透过那指缝看向阎唐的背上。

  瘦窄的背白皙光滑,手臂张合间那蝴蝶骨异常的明显。

  没有伤痕,没有剑痕。孙璟言一颗心终于是落下,即使在欢愉时无数次见过甚至摸过阎唐的胸前和背上,知道绝对不可能会有那道剑伤,但她还是想再仔细确认一下。

  等到阎唐换好衣服,孙璟言也站在床边背对着阎唐在穿衣服。

  “今天外面冷,多穿点。”在衣柜里找了件稍厚一点的衣服拿过去递给孙璟言。

  接过衣服,孙璟言没有立刻穿上,家里室温还是很舒服的,穿上这件衣服的话就有些热了。

  等到两人磨叽半天下楼吃饭的时候,一锅白米粥温在沙煲里面温度刚刚好。

  吃完饭孙璟言开车送阎唐去学校,路上阎唐为了能时刻知道孙璟言的消息,于是在孙璟言身上悄悄藏了缕神念。

  几天下来无事发生,阎唐只觉得无聊的冒泡,可孙璟言却是觉得安心,无事发生最好,要是有事的话她又要为阎唐提心吊胆的。

  这样的平静是路九溪打破的。

  “我知道为什么隐世宗门没来找咱麻烦了。”节目刚一录完,路九溪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直接开着小跑车一路极驰到了孙璟言家,刚开门连门都还没进就开始嚷嚷。

  阎唐下午没课,孙璟言也赶在上午把工作做完了,两人正一个坐着另一个枕着坐着的那人的腿在看动漫。

  “为啥?”伸手按遥控器暂停了动漫,阎唐从孙璟言的腿上坐了起来身子又软趴趴的靠在孙璟言的身上。

  路九溪要平时看到这一幕,指定会说阎唐懒散,但此时也顾不上这点了:“隐世宗门四长老,七长老全死了,大半夜悄无声息的就挂了,他们正在怀疑是幽冥又出来了,哪还有时间管我们这种小散修。”

  “哦。”阎唐嘴角一弯,扬起一抹笑,“啥时候死的啊?”

  “四长老挂了有段时间了,但那七长老就是前几天死的,闭关闭着闭着突然就发臭了,等到其他人砸了门进去一看,人都已经开始发臭腐烂了。”路九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兴奋,就差捧着个瓜把头埋里面。

  “呵,闭关死的怎么又扯到幽冥身上了?专业背锅?”靠在孙璟言怀里,阎唐并没有什么兴奋的样子。

  坐到沙发上,路九溪整理了一下语言:“阴气啊,闭关的那地到处都是阴气。而且那些老妖怪早就能神念出体了,就算是肉体死了神念还能留存,但据说等到那些人进去的时候,找遍了都没找到一丝丝神念,试想一下能悄无声息抹杀那些老妖怪神念的,除了实力更变态的幽冥还能有谁?”

  “没准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呢,自诩正道却是用些歪门邪道的法子,老天都看不过去,一道天罚降下来直接抹了。”阎唐指了指天上,笑的有些得意。

  “不管,反正他们死了人,还一次死了俩,这下说啥都没法来找我们的麻烦了。”路九溪笑的开怀,担心了几天会被找麻烦连觉都没睡好,没想到都是白担心了今晚也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行了,也别太意了,隐世宗门人多,就算是现在有些乱了,实力也不容小觑,如果真要对付我们也不用那些长老。”一盆冷水泼上去,阎唐白了路九溪一眼。

  那些老东西实力强是强,但在隐世宗门中那种实力的少说也有二十个以上,至于那些更厉害的不超过两手之数,但每个拿出来都可以以一敌二十,这才是隐世宗门最顶尖的战力。

  心里摇摇头,阎唐无奈的笑笑。路老九对隐世宗门的了解不深,所知道也只有那外传的十个长老,想着死了两个隐世宗门就腾不出手对付她们,这种想法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路九溪晚上还有节目,急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和阎唐分享这个喜讯,说完没两句后就开车走了。

  “幽冥是谁?隐世宗门又是什么?”抱着阎唐,孙璟言似是不解的问道。

  “哦,我没告诉过你哦。”阎唐接着又把关于幽冥和隐世宗门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孙璟言说的一遍,只不过有些比较隐秘的东西没说。

  “所以比整个玄门都厉害?”孙璟言有些吃惊。

  “准确来说确实是这样,只不过玄门人多,而且幽冥也有顾忌,所以才让他们觉得自己赢了。”阎唐说这话的时候暗自咬了咬牙,那些人手段的卑鄙也是无限刷新下限。

  “那隐世宗门会不会因为那个东西来找麻烦?”孙璟言心里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阎唐神秘一笑,眼中闪过丝得意:“放心吧,找麻烦也来不了这么快。”凌将还在那呢,那孩子没吃饱之前可不会随意让那些人有机会出来。

  孙璟言抱着阎唐没有再说话,只是再次收紧了搂着阎唐腰的手臂。

  她不希望那个梦是真的,但那梦中的幽冥虽然和怀中这个人明明除了相貌外没有一点相同,却又给她同样的感觉。

  同样的心动,同样的想要沉迷进去,溺毙在这人特有的温柔中。

  作者有话要说:

  考察周终于熬过去了,就剩两门文化课还有两门专业课了,折腾过去这个学期就算完美结束了,希望这周钢琴不会挂科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