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妈妈手术过后的周末。
中午十一点,姜恩眠在沈宗年的陪伴下离开医院。他记得今天的行程,问沈宗年,“下午忙不忙?”
“不忙,有事?”
“我要去清辉哥那。”姜恩眠如是说:“他之前叮嘱我,要带你一起来。”
午饭过后。
姜恩眠跟随柳清辉来到治疗室,不同于前两次,这次所处的房间宽敞明亮,玻璃墙的对面,坐着西装革履的沈宗年。
柳清辉递给他药丸和温水,“今天的治疗很简单,基本都在梦中进行,醒来后也会很轻松,不用担心。”
姜恩眠握着玻璃杯,余光在沈宗年的方向,“那我睡着了会不会乱说话,或者做些奇怪的动作?”
柳清辉则明目张胆看向沈宗年,“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我谁都听不到。至于行为动作,你可以放心,会帮你在男朋友那守住面子的。”
“嗯,谢谢清辉哥。”
姜恩眠吃过药,很快进入深睡状态,柳清辉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椅,用最温和的方式陪他聊天。
玻璃墙那边的沈宗年,全程关注熟睡的人,分秒不离。
治疗结束,柳清辉没有提前叫醒他,转而来到沈宗年的房间,“没有想问我的?”
“我对柳医生很信任。”
“您能说出这句话,我还挺意外的。”柳清辉笑了笑,“放心吧,他状态比预期中还要好,看来谈恋爱对病情有良性作用。”
“但他后续还需要接受一年左右的巩固治疗,近半年需每月来一次,后面每个季度来一次,一年以后,那段记忆会全部抹除。”柳清辉注意对方的反应,试探道:“其实,为了让他的人生更玩完整,我最早有打算帮他把五岁前的空白期植入一段其他的记忆。”
“不需要。”沈宗年说。
不想他知道真相是善意保护,但输入虚假记忆,就是欺骗。
柳清辉很满意这样的回答,“看来我们想法一致。”
“哦对了。”柳清辉的门开到一半又合上,“我知道没意义,但还是想说……”
“麻烦好好爱他。”
用尽全力去爱。
“我会的。”
*
姜恩眠醒过来,坐在旁边的是沈宗年。
他伸了个懒腰,“清辉哥呢?”
“他还有工作。”沈宗年把他搂起来抱到腿上,“休息的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和我出席个活动?”
“什么活动?”姜恩眠犹豫,“我去会不会不方便?”
“慈善晚会,会有些朋友参加,想把他们介绍给你。”
“啊?”姜恩眠开始拘谨,“会不会有点早?”
他们正式交往还没一周。
“不想公开我?让我当地下男友?”
“才不是,但出席那种活动,是不是要穿正式点?”姜恩眠低头看身上的运动装,“我好像只有这种衣服。”
沈宗年拉着他的手往外走,“现在去买。”
*
车停在高端西装制定店。
沈宗年没让人跟着,“喜欢哪件就试试。”
眼前是一排排琳琅满目的精致西装,可姜恩眠注意的只有吊牌,“好贵。”
“你男朋友有钱。”
姜恩眠弯起嘴角,“知道啦。”
人都来了,再墨迹那些就是矫情,今晚不能给沈宗年丢人。
他顺着展架一件件翻,到最后眼睛都挑花了,“买衣服好难。”
沈宗年拉着他来到里侧,拿出一身浅灰色,哑光质地的西装,“这身怎么样?”
简单干净的款式,颜色也不张扬,“嗯,好看。”
十分钟后,姜恩眠穿戴好走出试衣间,对面的沈宗年正在摆弄领带,他身上穿的,是和自己相同得款式。
“好看么?”沈宗年收紧领带,转过身问他。
“好看。”姜恩眠心跳莫名加快,“就是,会不会有点太张扬了?”
和沈宗年穿同款式的西装,共同出席正式场合,无异于昭告全天下。
“不喜欢?”沈宗年接下姜恩眠的领带,立起衬衫领,耐心帮他打结。
“没有,我怕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没有不好。”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
晚上七点半。
宴厅门口灯火通明,盛装出席的宾客觥筹交错。姜恩眠印象中,上一次参加算得上的正式场合,还是学校的毕业晚会。
“紧张?”沈宗年把他的手放在小臂。
“一点点。”
沈宗年将他的手收得更紧,“别担心,我在。”
“嗯。”姜恩眠心跳放缓。
“走吧,我带你去认识我的朋友。”
沈宗年工作忙,出席这种场合的机会不多,难得来一趟,自然会获得更多关注,他带人来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随着两个人脚步声的靠近,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姜恩眠身上。
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也知道沈宗年在这个圈子的身份地位。正因如此,会有更多不服气的人等着看他笑话。
但搂着他腰的手很紧,给了姜恩眠十足的自信。他扬起灿烂的嘴角,依次回应和他有交流的人。
不出两分钟,他们身边围满了人,沈宗年绅士礼貌,大方的向所有人介绍姜恩眠。
但生意场上的事,姜恩眠也不便全程跟随,找了个合适的时机,他把沈宗年拉到走廊角落,“我去那边吃蛋糕,不打扰你。”
沈宗年看着隔壁的餐厅,稍有担心,“你饿的话,我陪你过去。”
“不用。”姜恩眠体贴,“放心吧,我自己可以。”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趁周围人不注意,姜恩眠偷偷贴向沈宗年的脸,他做贼心虚,急匆匆跑开。
做坏事时胆大包天,事后又懊恼,怎么没忍住就亲了。
手机在兜里震。
沈宗年:「跑那么快?」
「对不起,刚才冲动了。/委屈」
沈宗年:「是冲动了,没亲够就跑。」
「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可怜」
沈宗年:「男朋友亲我,有什么不好的?」
姜恩眠对着屏幕笑。
「那我下次亲久一点。」
沈宗年:「说话算数。」
「知道啦!快去忙吧。」
沈宗年:「等我。」
姜恩眠收回手机,餐厅的食物丰富,但没有人,刚好和姜恩眠的心思。
他擦干净手,从头开始选蛋糕吃。
身后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他们饶过姜恩眠,站在他斜对面的位置取蛋糕。
今天到场的,都是商业场上精英或未来继承人,但姜恩眠不认识,也没心思关注。
餐厅周围极其安静,即便两人把声音压到最低,姜恩眠也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故意说给他听。
戴金框眼镜的男人说:“武哥,你看到沈总带来的那个人了吗?”
“怎么能没看到,特意和沈宗年穿一模一样的西装,就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份吧。”
武哥嗤笑,“不过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演员,他还把自己当总裁夫人了。笑死,跟他玩玩罢了,真以为攀高枝儿了?没听说秀恩爱死得快吗?”
“你瞧刚才那个德行,还上杆子去亲,不要脸,我看他恨不得想把衣服扒了吧。”
“不知廉耻,丢人现眼。”
起初,姜恩眠还顾及沈宗年,打算忍一下,但后面的话越说越过分,是到了沈宗年听到都会生气的地步。
姜恩眠吞下最后一口蛋糕,擦干净嘴,正准备过去。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西装的男人与他擦肩而过,并将他挡在前面。
其余两个人看到直冲他们来的人。
那个叫武哥的扯动嘴角,“哟,徐少爷,真巧啊。”
“不巧,我专门来找你的。”
“怎么,你爸反悔了?打算把家业给你吃干饭的哥哥了?你想拉拢我们的关系,巩固地位了?”
“啧,这外来的儿子,还是不如从小守在身边的。”金框眼镜在旁边添油加醋,“你那么努力又有个屁用。”
“没错,像我这种半路才带回来,家中还有哥哥的儿子,自然比不上你们这种独生子。”男人冰冷冷的,“但是,我也没那么无聊,喜欢玩裸.聊,还把照片往各种群转发,你说对不对?武少爷?”
武少爷脸色刷白,“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点开手机看看不就知道了?”男人不屑,“家庭群、工作群、校园群记得都看看。”
“哦还有,你爸也看到了,正满世界找你呢。”
“徐子烨,你敢玩阴的!”武少爷没工夫多留,他放下狠话,“咱们走着瞧!”
徐子烨转向金框眼镜的男人,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先服了软,“小徐总,我自认为与你无恩怨。”
“确实无恩怨,但我这人喜欢多管闲事,再加上看你们不爽。”徐子烨讽刺道:“一个喜欢裸.聊,一个沉迷S.M,却对一个在没有人的走廊,偷偷亲男朋友下巴的人这么刻薄,有点过分了吧。”
金框眼镜转向姜恩眠,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人还跟不择手段的徐子烨有关。
“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他自知徐子烨狠戾毒辣,手里绝对握着他大量的把柄。
“道歉。”
金框眼镜的腰折成九十度,保持这个姿势不起,“小徐总,对不起。”
“不是我,是他。”
金框眼镜缓了十几秒,他放下所有尊严,端着红酒走来,“姜先生,您就当是我放屁,对不起。”
“道歉我接受。”姜恩眠不想给沈宗年造成影响,也懒得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但酒不喝。”
金框眼镜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而后,整杯酒从他自己头顶顺流而下,狼狈又不堪,他低声下气,“给您造成困扰了,还请您原谅。我活该,我自找的。”
空旷的大厅回归安静,除了姜恩眠,仅剩那位让他熟悉又陌生的小徐总。
背影走出去两步,姜恩眠叫住他,“小宁。”
程昱宁停下脚,没有转身。
“刚才谢谢。”姜恩眠说:“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程昱宁的语言没有情绪,“我还有事,先走了。”
身前的背影消失,沈宗年走过来,“怎么了?”
“没事。”既然事情解决,也没必要再让沈宗年担心。
“吃饱了么?”
“饱了。”姜恩眠托起那块很好吃的蛋糕,送到沈宗年嘴边,“你尝尝这个。”
“嗯,不错。”沈宗年吃完一整块,“走吧,宴会要正式开始了。”
*
慈善会进行到尾声,主持人走上台,“本场晚会最大的捐赠者为徐氏集团的徐子烨先生,这些费用将全部用于孤儿院和希望小学的建设,还有贫困大学生的资助,请大家将热烈的掌声送给徐先生,感谢他对本次活动的支持。”
姜恩眠低声问沈宗年:“徐子烨?”
“是他。”沈宗年贴到姜恩眠耳边,“最近两年,他一直在做这个。”
资助孤儿院的孩子,还有贫困的大学生。
*
宴会结束,沈宗年喝了些酒,走路稍有不稳,姜恩眠全程陪在他身边。
穿深黑色西装的中年男性留住了沈宗年,他身边还跟着位和姜恩眠年龄相仿的青年。
青年的全名姜恩眠不清楚,但印象中,似乎姓武。
中年男性微微颔首,“沈总,还有这位姜先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溺爱,没教好,他口出狂言说了些没礼貌的话,我替他向二位道歉,今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会再让他丢人。”
“沈总,咱们都是生意人,一码归一码,别因为孩子们的玩闹,影响了咱们的生意,得不偿失。”中年男性试探,“你看呢?”
“武总,您就一个儿子,我也就一个爱人,您管教不好是您的事,但我的爱人不能受委屈。”沈宗年勾住姜恩眠的腰,“合作机会还很多,咱们有缘再见。”
姜恩眠早就该猜到,这种事即便他不说,沈宗年也会知道。
两个人坐上车,沈宗年将报纸递给他,“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姜恩眠也能感受到沈宗年喝了不少,他打开报纸,没再打扰。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姜恩眠家巷子口,司机主动下来,车内只剩下他俩。
沈宗年缓缓睁开眼,“看完了?”
姜恩眠放下报纸,蹭到他身边,“报纸是你故意让我看的,包括主持人在宴会上的话,也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对吗?”
报纸上显示,姜恩眠学校旁的别墅已拆除完毕,并由徐氏企业投资,建造一座综合性体育馆,免费向周边的居民和大学生开放。
沈宗年想他知道,他挂念的学弟现在很好,并且,会越来越好。
姜恩眠亲昵往沈宗年身上贴,“全世界就属你最了解我。”
“但今天让你受了委屈,是我的疏忽。”
以沈宗年的地位,商界同行绝不敢这么说,但他忘记了,这些知分寸的老板却有着不知分寸的儿子。
“没事,你和小宁不都帮我出气了吗?而且,他们太低劣了,我在放心上才正中他们下怀,才不会让他们得逞。”
姜恩眠继续说:“但你今天是有点冲动了。”
“怎么冲动?”封闭的车内空间,沈宗年身上的酒气很重。
“不该为了这种事影响生意。”姜恩眠虽不清楚他们的合作有多大,但看对方的反应,绝对不是小数目。这种商业上的合作,必然互惠互利行为,生意不做,沈宗年肯定也有损失。
“不尊重你的人,没有合作的必要。”
他也不差这点。
姜恩眠贴在他怀里,“好,我知道了。在我男朋友心里,我最重要。”
“可你就不怕我哪天腻了,甩掉你?”
显然沈宗年也听到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姜恩眠说:“才不怕,我绝对相信你。”
沈宗年扣紧姜恩眠的腰,稍稍用力,直接将人抱到腿上,“但我很怕。”
今天的车是高顶SUV,内部很宽敞,姜恩眠以跨坐的方式与沈宗年面对面,对方的西装纽扣硌在他心口。
姜恩眠双手伏在肩膀,嘴唇似有似无蹭在下巴上,呼吸急缓不定,“有什么好怕的?沈老板是高枝儿,是我攀你。”
“怕我这高枝儿不够攀,你腻了、没意思了,不要了怎么办?”
姜恩眠被他逗笑,“我才不会。”
“但我很怕。”沈宗年的呼吸逐渐炽热,在姜恩眠的耳垂周围徘徊,“怕你不要我了。”
沈宗年脸色很红,怕是红酒后劲上来了,更缠着他不放。
“以后少喝点,都开始说胡话了。”
沈宗年微合着眼,懒洋洋在他身上蹭,“没说胡话。”
姜恩眠搂着他,从沈宗年的膝盖移动到大腿,“那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紧张。”
沈宗年的手掌从侧腰往后背滑动,“眠眠,你欠我很多次,该还了。”
头顶的阅读灯随之关闭,这次的吻没有前奏。他含住沈宗年的嘴唇,第一次主动进攻,把舌尖滑入红酒味的口腔,极速被人控制,再也逃脱不掉。
舌尖在外力的搅弄下,划过了上颚,齿尖,最后被小心翼翼包裹在口腔中。
“唔嗯!”触电的感受刺激着姜恩眠,时不时发出些无意识的呼吸。
他每喘一次,沈宗年就吻得更投入一分,西装滑到脚边,衬衫也扯得乱七八糟。
盛夏的夜晚,窗外有热风周旋,但车内感受不到。
“为什么……”沈宗年稍稍放开他,热情从喉结蔓延至心口,“连接吻都会喘。”
姜恩眠仰着脖子,有种缺氧感,“没、我没嗯。”
车内开着低温空调,玻璃窗上有水雾。
沈宗年激得入魔,咬他下巴,“还说没有?”
不拒绝就是最致命的反馈,水雾凝结成水滴滑落,
姜恩眠声音发软,“不喜欢么?”
“喜欢的不得了。”沈宗年的吻随呼吸收紧,“眠眠,我不想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狮子要吃小白兔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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