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装舞会是度假村的公开活动,所有顾客都能参与,不到八点,会场已经热闹万分。
如果只有八位嘉宾,哪怕他们遮挡面部,穿不同的服装,根据身型也很容易认出,但今天大厅,至少有上百位宾客穿梭在此。
而此时,姜恩眠穿着这身衣服的窘迫程度,不亚于第一期在试衣间里看到的情.趣内衣。
虽不是那种限制级,但总觉得难为情,但好在遮得严,反正也没人认识谁。
和服装配套的鞋子是软底,在大理石地面仿佛消音,姜恩眠摆弄面具,又拽了拽身后的道具,走进活动的大厅。
宽敞明亮的大厅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身份,动漫角色,电影人物,历史名人,还有华丽的西装或礼服。但无一例外,所有嘉宾都用面具遮挡住了脸。
姜恩眠记得约定,努力寻找程昱宁的影子。他越过了汉武帝,又看到了苏妲己,还跟海绵宝宝和海盗路飞打了招呼。
他锲而不舍转了两圈,终于发现了与程昱宁身型相仿,穿黑色燕尾服的夜礼服假面。
宴会厅穿这身衣服的人很多,姜恩眠至少发现了四个同款,他再三确认才走了过去,“小宁,是你吗?”
「哇!这声音这是眠眠吧!」
「啊啊啊啊可爱死了!」
「要抱回家,狠狠蹂.躏。」
「草导演也太懂了。」
「眠眠杀我!!」
「想rua!我的毛茸茸!」
画面中的姜恩眠头戴橘黄色猫耳,上下两个半身是软绵绵的绒毛。因款式的原因,上衣边缘露着几厘米的窄腰,在水晶灯的投射下,显得更加白皙诱人。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随着姜恩眠的动作来回摆动,可爱又魅惑。
「太可爱了,好想揉!」
「这是猫咪拟人吧?」
「眠眠本身就有只橘猫吧?」
「导演是故意的吧?」
「眠眠满足了我所有x癖」
「他可太懂了。」
对面穿燕尾服的人闻声转头,但并没有说话,很绅士的向他伸出手。
「是要邀请跳舞的意思吗?」
「好绅士,确定是学弟?」
「感觉学弟会飞起来吧。」
「难道是霸总?」
「身材不像,还是像学弟。」
「柳医生也有可能。」
姜恩眠戴着猫咪爪套,很轻地放在对方掌心,手瞬时被人握住,并带进了舞池。
上一曲刚好结束,这一首的曲风很欢乐,摆动幅度也很快。
“小宁你慢点。”姜恩眠完全被牵制住,“我不太会跳,别踩到你的脚。”
可姜恩眠越提醒,对面的人就越变本加厉。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人的手正不断往下滑,在即将触碰到他裸露的腰腹时,先被姜恩眠的手按住。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认错人了?”姜恩眠收手,并试图挣脱,“你真的是小宁吗?”
「我就说不是学弟!」
「他那手太下流了。」
「正常跳舞绝不会往那摸。」
可对方没撒手,动作开始粗鲁,并有得寸进尺的劲头。
“放开我!”姜恩眠强行挣脱,“你在再这样,我不……!”
外力介入,把姜恩眠从远离那人的方向拉扯,而后,他跌入另一人身前。
对方穿复古西装,带着中世纪花纹面具。
“你干什么?他是我的舞伴!”陌生男性的声音传来。
「靠,他真不是学弟。」
「啊啊怪不得这么过分。」
“不好意思。”救他的男人,把姜恩眠往身边拽,“他现在是我的了。”
熟悉的声音刺激着姜恩眠的心跳,紧张更不可思议。救自己的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没想到他。
「啊啊啊解医生。」
「解医生开窍了!?」
「刚才的动作好A。」
「帅死了!!!」
「解医生终于动手了!」
姜恩眠的手抵在他胸口,以防止两个人挨得过近,但局促感没有半点消退,“解、解医生。”
“你推什么?”解烟渚扣住他按在胸口的手,摆成跳双人舞的姿势,“不需要我了?”
近距离的接触,姜恩眠可以清晰识别解烟渚的眼睛,像是疯狂的猎手看到猎物时,才会反馈的贪婪和危险。
「解医生牛逼了!」
「这个什么虎狼之词。」
「解医生终于上分了!」
「呜呜呜奶了你四期,我都要死心的时候,竟然,你竟然!!!」
姜恩眠猜不透这个“需要”到底指什么,但他被解烟渚带着,走进了舞池。
解烟渚不像陌生男人那般粗鲁下流,不会刻意触碰敏感的区域,每个动作都顾及他的感受,引领他的脚步。
对方舞跳得很好,就像是中世纪出身高贵的上流绅士。
一曲结束,第二首响起,解烟渚没有放开的意思。
「妈呀,他们好配合。」
「解医生也懂浪漫。」
「春天来了嘤嘤嘤。」
「努努力就是夏天的火热!」
姜恩眠逐渐适应了解烟渚的节奏,步伐也熟练不少,“刚才谢谢您。”
“就只谢谢?”
「解医生这是怎么了?」
「频繁开窍让我猝不及防。」
「知道时间不多,着急了。」
姜恩眠:“那还要怎么做?”
「以身相许呀!」
「嘿嘿嘿嘿自我奉献。」
“今晚去我那睡。”
「卧槽???!!」
「解医生牛牛牛!?」
「你是被绑架了吗?」
「你眨眨眼啊!!」
「这不是弯道超车,这他妈已经是飙车了!!」
姜恩眠恍恍惚惚,还在怀疑自己可能是听错了,“节目不是规定,自己住一间的?”
“你不是有共眠卡么?”
「是解医生输给眠眠的卡!」
「他不会故意输给眠眠,为了让眠眠主动和他一个房间吧?」
「以静制动吗?」
「下这么大盘棋?」
「小看他了,牛啊牛!」
姜恩眠愣住,不知怎么回答。
“这种事还要考虑?”解烟渚态度阴沉,“看来有其他目标?”
「主动的解医生好霸道。」
「把眠眠吓傻了!」
「悠着点,这谁顶得住。」
“我还不知道。”姜恩眠低头,不再看他的眼睛。
这一曲结束,解烟渚松开他的手,“随便你。”
「咦这是不开心了吗?」
「眠眠是想和沈总同房间吧。」
「话说,沈老板去哪了?」
「感觉今天完全消失了。」
姜恩眠又在宴会厅绕了两圈,始终没找到程昱宁的影子。
转得累了,姜恩眠觉得吵,便独自往室外走。
他坐在无人的露天泳池边,掏出手机。
白天时,他去沈宗年房间敲过三次门都无人应,询问过工作人员才得知,对方前一晚就因工作离开了。
昨晚姜恩眠因晕血症昏迷,他本想亲口说声谢谢,等了一天都没盼来机会。
也不知道他疼不疼,伤口好了没有。
姜恩眠有点赌气,为什么走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可仔细想来,对方似乎也没有告知他的意义。
想到这里,姜恩眠失落又泄气。
算了,还是发个短信吧。
消息来回编辑了十几遍,还是定不下满意的内容。
熟悉的口吻撩动了姜恩眠的神经,他寻着声音转眸。
几米外的凉亭边,站着位背影挺拔的男人,他穿深色西装,正在接打电话。但显然不是来参加化装舞会的,更像是刚出席完一场重要的会议。
姜恩眠并没有打扰,直到听不见接打电话的声音。
他终于按捺不住,仗着面具遮脸,假装散步,不断往男人的方向靠拢,“今晚天气不错,好凉快!”
男人闻声转身,在他的着装上停顿几秒。
刹时,姜恩眠后悔不已。
他到底在想什么?穿成猫不猫人不人的样子,出来搞什么,难道吓人吗?
他拽过身后的尾巴,遮住偶尔外露的腰,可现在逃跑,是不是更丢人?
算了,破罐破摔吧。
反正戴着面具,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姜恩眠干笑两声,强行搭讪,“沈总,真巧,您也来赏月啊?”
姜恩眠:“……”
面具都要被他尬裂了。
他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好痛苦,想跑。
算了,再忍一分钟。
“嗯,很巧。”好在沈宗年没挖苦,他收回目光,把手机放在石台上,解开深灰色纽扣,顺势脱下西装。
透过衬衫,姜恩眠能看到左臂缠裹的绷带,他心口被针刺、被鸟啄,“你的胳膊,好点了么?”
“没事,不用担心。”沈宗年用西装挡住小臂,“不疼。”
“嗯,那天谢谢你。”姜恩眠抱着团尾巴,站在大理石桌台对面,“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沈宗点头,手机在同一时间响起。
“抱歉,你忙,我不打扰了。”姜恩眠起身要走。
“不用,你坐。”沈宗年把还在响的手机塞进裤兜,拎起脱掉的西装,往他身后走。
与此同时,姜恩眠肩膀搭上了一件温暖,附着沈宗年固有的气味和温度。
“没、没事,我……”紧张的反馈是下意识拒绝,即便他本意并非如此。
“别动。”沈宗年的声带震在他耳边,热气股股向周围扩散。
姜恩眠记得被沈宗年咬耳朵的那晚,还有那句看似听不懂,实际一清二楚的话。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吧,讨厌到,哪怕是做梦,都要用咬来解恨。
可做了那么坏的事,被咬又怎么样。
姜恩眠闭上眼,停止挣扎,甚至在等待更“严酷”的惩罚。
热气还在耳边肆意妄为,每一根毛细血管都是渲染紧张的罪魁祸首。
姜恩眠抱着那团尾巴一动不动,他能感觉到嘴唇和呼吸在他耳廓的浮动,除此之外,还有系西装纽扣的手。
可他越妥协、越不动,沈宗年留在他耳边的呼吸就越急,系纽扣的手却越缓。
手机还在沈宗年身上接连响动,而姜恩眠能体会到的,只有停在耳边的呼吸和湿热。
之前是呼吸,后来是湿热。
耳廓有牙齿划过的纹路,但也只是划过,这次没有咬。
姜恩眠的心吊在半空,充满可燃气体,而他需要的是那根引爆的火柴。
他被人麻痹了神经,再睁开眼时,只剩下穿戴整齐的西装,沈宗年早去他几米外接打电话。
姜恩眠把胳膊从西装袖口里伸出,宽大的衣服能遮住羞耻的道具服,他揉了揉仍发烫的耳朵,顺势摘掉面具、猫爪还有头上的猫耳。
他撑着下巴,安静听酒吧的歌声。
等了几分钟,见沈宗年还没挂电话,姜恩眠有点坐不住,跑到几米外的池塘边看月亮的倒影。
透亮的水池边浮着层黄白交替的鸡蛋花,落得不久,开得灿烂。姜恩眠蹲下身取了两朵。
他再转身,打电话的男人却不见了踪影,清凉的夜晚,孤影剩他一人。
姜恩眠握着花,气哄哄坐回椅子上,“什么人嘛,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你,也不打个招呼就走。”
他小心捻着花瓣,“被你欺负了那么久,我都没动,好歹说一声再走,没道德,没礼貌!”
“谁没礼貌?”沈宗年的声音伴随两杯冰镇饮料,一并落在灰白色的大理石桌面。
“没、没谁。”姜恩眠看着手边的气泡杯,“给我喝的?”
“嗯。”
“谢谢。”姜恩眠嘬住吸管,冰凉的蜜桃口感浸满口腔,幸福感多到冒出来。
沈宗年端着杯底层是淡蓝色,上层是清凉透明的饮料,他那杯没有吸管,看着对面的被风吹得摇摆的椰子树,抿下一口。
“你那个是什么味的?”姜恩眠含着吸管。
“薄荷。”
“好喝吗?”姜恩眠大口吸粉色的气泡水。
“含酒精。”
“哦。”姜恩眠低头咬吸管,有点不服气,“我又不是没喝过酒。”
沈宗年嘴角很轻地的上扬,把杯子递到他手边,“一点点。”
“谢谢。”姜恩眠犹豫两秒,把自己的吸管插进沈宗年的杯子里,他嘬了半口,皱起眉。
“不好喝?”
“凉凉的,有点苦。”姜恩眠抿了抿嘴,“一般。”
“这种酒,不适合用吸管。”沈宗年把吸管插回姜恩眠杯中,又递给他,“这样尝尝,慢点喝,要品。”
姜恩眠双手捧起杯子,放到嘴边,贴近透明杯沿抿下很小一口,发凉的感觉从上颚往喉咙传,随后开始发热,“好像真的不苦了,还有点甜。”
“我能再喝一口吗?”姜恩眠开始上瘾。
“嗯。”沈宗年垂眸,搅弄姜恩眠的吸管。
这种味道很神奇,起初喝着非常一般,越尝越上瘾。
与此同时,沈宗年停止搅弄玻璃杯,他低着头,很自然地含住了姜恩眠的那根吸管。
清凉的蜜桃汁,进入口腔,划过喉结,甜味能顺着血管向全身蔓延。
“咳咳咳!”姜恩眠被酒精呛住,满脑子都是对方嘬他吸管的嘴,“沈、沈总,那个……我、我喝过。”
沈宗年掀起眼皮,继续搅弄塑料吸管,“怎么了?”
“我喝过,那、那不就是,间接接……”
姜恩眠的喉咙被灼伤,最后一个字,永远说不出。
“那又怎么样。”沈宗年眼睛停在他泛光的嘴唇上,“这么介意和我间接接吻?”
姜恩眠疯狂摇头,“没、没有没有。”
沈宗年没回复,却在用实力行动击溃他的防线,他再次含了上去。
可姜恩眠又羞又怂,也只能靠酒壮胆,他双腿并得紧,握住玻璃杯,看着即将被沈宗年喝光的气泡水。
室外酒吧的歌声再次响起,唱得竟是那首偏偏喜欢你。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为何你一点都记不起……」
流动的空气中,姜恩眠闻到了发甜的薄荷味,但他分辨不清,到底是他身上的洗发水,还是手中薄荷的酒。
借着酒精,伴着歌声,姜恩眠鼓足勇气,“我五岁那年被送进了孤儿院,六岁时,才被爸妈领走。”
“在孤儿院那一年,我有个很要好的哥哥,他叫我小汤圆。”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他都把我的饮料喝光了【气鼓鼓】
间接接吻有了,真吻还会远吗?【狗头】
明天周四要换榜,我尽量0点更,如果没更成,就是下午6点,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