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导演就花了不少心思筹备这档综艺。为了收视率和噱头,他托各种关系和人脉,请来了八位性格迥异、行业顶尖的男嘉宾。
为此他前期做足了宣传,时不时放出些吸引眼球的内容来博取关注。距开播不到一个月时,却接连有嘉宾因工作繁忙而退出节目。
这些嘉宾大多是素人,外加他们财力雄厚,根本不屑那三倍的违约金。
眼看开播之日临近,导演只能继续邀请新的嘉宾。为了保险起见,他打算招来个npc参与节目,和他里应外合,方便掌控节奏。
导演的目的从不是撮合爱情,他要的只有话题、噱头和收视率。
相比帅气多金的男嘉宾,一个长相优质、不犯花痴、不恋爱脑、不疯狂追星,性格温和脾气好,又服从安排的素人npc更难找。
实在走投无路时,导演经别人推荐,找到了姜恩眠。他虽为艺人出身,但知名度和素人没区别。
并且,姜恩眠的妈妈生病住院,他很需要一笔钱来做手术。这意味着,只要钱给到了,他就会心甘情愿服从安排。
更神奇的是,姜恩眠就像他的福星。自从与之签订了合同,他想都不敢想的优质嘉宾竟然主动请求参加,还免费给节目赞助。
渐渐地,导演发现,专门为姜恩眠而来的似乎不止一人。
导演不清楚姜恩眠到底是什么人,但因为有这些靠山,导演从不和他提任何要求,也不敢提。并且,只要姜恩眠在,就能调动嘉宾的积极性,这个节目就越来越有意思。
而现在姜恩眠有请求,他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导演按动手机。
「可以,你要黑幕谁?」
*
把姜恩眠独自留在影音室,柳清辉始终不放心,他提前结束了张先生的治疗进程。
柳清辉站在门口,里面很安静,他轻轻敲门,等了几秒,并没有动静。
柳清辉心口发紧,他又敲了两声,“眠眠,我进来了。”
投影设备已自动关机,昏暗冰冷的房间,只有姜恩眠倚靠的位置显得柔软。
柳清辉端来一杯热水,“你觉得怎么样?”
姜恩眠摇摇了头,并没有接水杯。
柳清辉把杯子放回茶几,对姜恩眠摊开手,“把手给我。”
姜恩眠的指尖轻微颤抖,很小心点了上去。
握过热水杯的手心发热,温暖传递到姜恩眠指尖,是一种想要依靠的安全感。
“你觉得好点了么?”
“嗯。”姜恩眠木讷地点头。
柳清辉松了口气,“没事,都过去了。”
“清辉哥。”姜恩眠的声音很软,带着似有似无的隐忍和克制。
“别怕,你很棒。”柳清辉勾住姜恩眠的后颈,慢慢放在肩膀,“你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厉害。”
姜恩眠很轻地拽住他的衣角,“我好困。”
“我带你休息。”
柳清辉把人领到休息室,阳光顺着透明玻璃窗晒进来,梧桐叶的影子倒在柔软的格子床单,暖色系的墙纸印着整个夏天。
柳清辉递给他一枚白色药片,“睡一会儿就好了。”
姜恩眠吞下药片,躺在床上。
柳清辉帮他盖好被子,“睡吧,等等叫你。”
*
几个小时后,姜恩眠没来得及被人叫醒,就先被饿醒了。
姜恩眠打开门,柳清辉就坐在玻璃门对面的办公桌前。
后者对他勾了勾手,姜恩眠推开门,“清辉哥,你怎么没叫我?”
柳清辉笑道:“你饿了自然会醒过来。”
姜恩眠揉揉肚子,“是啊,我现在好饿。”
柳清辉拿上外套,把一盒曲奇饼干递给他,“先垫垫,咱们去买菜,回家做饭。”
*
两个人去超市买了大批食材,本打算多做几个菜。可回到别墅才发现,今晚在家吃的饭只有四个人。
沈宗年要开会到很晚,解烟渚还在忙着手术,秦悠亦要第二天才能到,苏言下午就走了,也没说去哪。
为了不浪费,四个人的晚餐菜量减半。
林乐恩百无聊赖,低头扒拉米饭,“他们都不在,导演也不安排新游戏,好无聊。”
程昱宁塞下块红烧肉,“就咱们四个,怎么玩游戏。”
“四个人也能玩。”姜恩眠放下筷子,打开手机,“我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大晚上还能有什么好玩的,海边、夜市、小吃街都转遍了。”林乐恩对着镜头,“这里已经不好玩了。”
「茶狐狸在暗示导演换地方。」
「这里多好,大别墅超爽。」
「据说最后一期要换地方。」
「期待期待。」
姜恩眠点开其中一个页面,“临街新开了一家密室,要不要去看看?”
“密室?”林乐恩欣喜若狂,“好呀好呀,我可是密室达人。”
「哈哈密室刺激好玩。」
「谁能抵挡密室的魅力呢。」
「又怂又爱玩。」
柳清辉低头夹菜,“不好,换一个。”
“为什么?”林乐恩噘嘴,“多好的游戏。”
“太危险了。”
“这有什么危险的。”姜恩眠翻看密室的主题简介,“好像很有意思。”
“学长,你不是挺怕这种有真人NPC的游戏吗?”程昱宁也有点担心,“我也觉得有点危险。”
怕黑的不光程昱宁,姜恩眠也有抵触心。
「还是学弟了解情况呀。」
「嘿嘿原来眠眠怕鬼呀。」
“咱们可以玩没有npc,解密向的主题。”姜恩眠继续翻广告,“我看这家店就有这种主题。”
姜恩眠看向柳清辉,“清辉哥要一起吗?人总要有突破和改变的,我相信自己,完全没问题。”
柳清辉摘掉眼镜,捏了捏鼻梁,“败给你了,走吧,一起。”
*
晚饭后,四个人步行来到这家密室,选择了没有NPC,一小时内结束,且难度偏低的主题。
因为该主题没有npc,为了增加体验感,在环节设置上要更复杂些。
他们化身成为育英中学高二的学生,四个人是前后桌,也是好朋友。在一次春游活动的路上,校车遇难跌入悬崖,他们是仅剩的幸存者。
四人醒来时,竟然回到了一栋受诅咒的教学楼内,他们需要在天亮之前找到出去的路。
游戏开始前。他们穿上了道具服,被分别安排在未知区域。
姜恩眠所在的地方,空气中弥散着潮湿的味道。四下漆黑,没有风,但环境很凉。他贴着墙面摸索,掌心是冰凉的瓷砖质感,应该是学校的卫生间或者水房。
“有人吗?”空旷的环境能听到回声,姜恩眠平稳呼吸,努力抑制恐惧的心情。
他不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但就是没办法喜欢。
“眠眠,是你吗?”
姜恩眠心跳加快,“是我清辉哥,你在哪?这儿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应该在你旁边的教室。”柳清辉说:“我有手电,你呆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找你。”
“但我这里有个密码锁需要解开,你别急,我很快过去。”
“嗯,不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壁那端却出奇安静。
“眠眠,你还在吗?”
“嗯,在。”姜恩眠有点累,他沿着墙壁缓缓下移,蹲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你想听歌吗?我可以唱歌给你听。”
姜恩眠抱着膝盖,闭着眼睛,只要他不睁开,就感受不到黑暗,“清辉哥,你是在担心我么?”
柳清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环境内,更显得温柔,“嗯,很担心。”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柔弱,我还可以更坚强。”姜恩眠抱紧双腿,“但是,我也很想听你唱歌。”
“嗯,你想听什么?”
“都可以。”
姜恩眠没能听到柳清辉的回复,只是几秒后,婉转悠扬的粤语歌响起。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情义已失去恩爱都失去,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注]
不论是柳清辉喜欢放的英文歌,还是他现在唱的粤语歌,都能带给姜恩眠一种放松的感受,此前的恐惧也随着歌声消散。
一曲结束,仅剩姜恩眠的鼻腔还在空气中发酸,“我妈也很喜欢这首歌。”
前两年,妈妈还没住院的时候,姜恩眠偶尔会给弹钢琴为妈妈伴奏,听她唱这首《偏偏喜欢你你》。
可妈妈住院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柳清辉的笑声很轻,“你是想说,我的喜好太老了吗?”
“没有,我也特别喜欢。”姜恩眠蹭了蹭发酸的鼻子,“要不我也给你唱一首。”
“恐怕要等下次了。”柳清辉的声音伴随着一束光,还有铁门推开的轨迹。
“清辉哥。”哪怕是微弱的光芒,对姜恩眠来说也如同盛夏的太阳,“你终于来了。”
“这么凉,怎么坐地上?”柳清辉把他扶起来。
“没事,不凉。”姜恩眠拍了拍屁股,“刚才有点累。”
“是我来晚了,我检讨。”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但是我的错。”
想为你唱全一首歌,所以拖延了开锁的时间。
“走吧。”柳清辉手掌划过他的小臂,“这么凉,冷不冷?”
姜恩眠的道具服是半袖校服衬衫,柳清辉是长袖运动服。
“没事不冷。”见对方要脱衣服,姜恩眠忙着摆手,“真的不用,等下就热了。”
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柳清辉穿着长袖还觉得热,“好吧,咱们得抓紧时间,尽快跟他们会合。”
他们的目标是从教学楼逃出,目前还没有两个弟弟的消息,他们决定先往楼下走。
两个人沿着走廊一端往前走,大约五分钟左右,他们到达了楼梯间。
灰黑色的栅栏门上了锁,上面贴着张纸片。
【你们当中只能有一个人通过,另一个要找寻其他出口。】
【特别提示:这个楼梯间的主题是“血花四溅”】
柳清辉托住姜恩眠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那边。”
“不用,我走这扇门,你去那边。”
“眠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姜恩眠很坦诚,“我白天的脱敏治疗很成功不是吗?现在是验证治疗效果的时候。”
柳清辉毫无商量的口气,“没有这么治疗的。”
在这种环境,还让他独自经历这些,本就是冒险。
“试过不就有了。”姜恩眠恳求,“清辉哥,你相信我一次,我可以的。”
“没得商量,你不要……”
“清辉哥,求你了。”姜恩眠眼底含了些泪光,“真的很急,很想早点治好自己,让我试试好不好?”
柳清辉斗不过那双楚楚可怜眼神,他把手电筒递给姜恩眠,“一旦有任何不适,第一时间按手环,不要逞强。”
为防止发生危险,每个玩家都配有求救手环,只要按响,工作人员会第一时间赶来。
姜恩眠点头,“嗯,放心没事的。”
虽是答应,但柳清辉仍旧不安,“去吧,你进去了我再走。”
栅栏门设置的密码并不难,姜恩眠顺利破解,他走进栅栏门内,对柳清辉摆摆手,“放心吧,我没事的。”
姜恩眠随着光源渐弱,消失在了柳清辉的视线内。
*
晚上八点半,沈宗年开完会回到别墅。
平时热闹的环境冷清到反常,客厅、活动室、健身房,到处都找不到人。
沈宗年来到转播室,几个摄影师正围在一起打扑克,“他们人呢?”
“哦,解医生、秦老师他们还没回来,其他人去玩密室了。”
“密室?”沈宗年心底一沉,“姜恩眠也去了?”
“是啊,还是他鼓动大家去的。”
沈宗年冷脸,“你们没跟去拍摄?”
摄像师挠挠头,“他们不让跟去,说我们跟去拍影响体验。”
沈宗年扯松领带,离开房间。
*
下层的走廊虽然不像刚才那么冷,但紧张惶恐会增加血流,却降低体温。
柳清辉把手电给了他,姜恩眠却不敢打开,他的脸和手都是潮湿的,如果没有猜错,这里沾着的,应该是鲜红色的人工血液。
他刚下楼没几分钟,就经历了“血花四溅”的洗礼。
但只要看不到,就不会害怕。
姜恩眠不知这算不算脱敏治疗的显著成效,独自在水房的时候还很怕,现在竟逐渐适应。
周围黑到看不清方向,他扶着墙面慢慢往前走。掌心和脸上的潮湿感逐渐风干消失,恐惧也所剩无几,这比他想象当中轻松不少。
“啪嗒,啪嗒,啪嗒……”
空旷安静的氛围,能放大所有外来的声响。
是人为的脚步声,正已极其缓慢的速度,从他身后,逐渐向前,还在继续。
“啪嗒,啪嗒,啪嗒……”
他头皮麻烦,连呼吸都被迫停滞。好不容易沉淀的恐惧,再也按捺不住,如奔涌而来的江水,从胸腔拼命不断往外冒。
他按住心口,猛吸了几口气。
不是说好没有NPC的吗?这么玩就没道德了。
姜恩眠身后的脚步声不断拉近,步子沉稳有力。
但对方越坚定,姜恩眠的心就越发毛。
他们装鬼的肯定不怕鬼,但自己怎么办?
姜恩眠左侧肩膀贴靠在墙面,他蜷缩身体,恨不得缩成只蚂蚁,钻进墙壁内,躲得严严实实。
脚步声还在继续,姜恩眠闭着眼不敢看,但他初步估计,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米。
楼道口的风顺着脑后勺往前吹,姜恩眠仿佛被人强行拉拽头皮,一次又一次,一层接一层。
声音近在咫尺,脚步声戛然而止。
姜恩眠更慌了,他不断重复着世界上没鬼没鬼,反对封建,相信科学,和谐社会,幸福人生。
势头鼓足,姜恩眠打开手电筒,迅速转身,“朋友,你别乱来,我哎?!”
话音落在被扣住的手腕上,对方的温度吓得他直冒虚汗,“喂你、你别乱来啊,你们NPC说好不能和玩家接触的,万一把我吓出心脏病你们可……”
“眠眠,是我。”沈宗年紧张却沉稳的声音击溃了所有恐惧,像是海面上响亮的号角,“怎么样了?为什么弄成这样?”
姜恩眠脸颊有被温暖手指滑蹭的触感,这种感觉很熟悉。
他睁开眼,被沈宗年的眼神镇住。
在他眼中成熟冷静的男人,却展露毫不遮掩的紧张和担忧。
看着有点心疼,但他的心是暖的。
“别怕,都是假的。”沈宗年靠他很近,有种只要他发抖,立即能把他搂紧怀里的错觉,“我帮你擦干净,很快会没事。”
“我没事的。”姜恩眠拽开沈宗年的手,“不要擦,好不容易才弄上去的。”
沈宗年稍微放心,口气也变回严肃冷静,“为什么来这里,还弄成这样?”
很多时候,沈宗年总给他一种自己监护人的感觉。
姜恩眠不敢对他撒谎,又舍不得辜负他担心的眼神,他抿了下嘴唇,“我想快点治好晕血症,让柳医生相信我不怎么怕血。”
“为什么?”
“只有不太怕了,才能加快治疗进度。”
“你真不怕了吗?”
现在姜恩眠之所以没感觉,是因为血溅在他脸上、身上,外加环境昏暗,他看不到自己,自然不会怕。
“只要他相信我不怕,我就能从他那得到暂时不怕的方法。”
姜恩眠查过常规用于治疗晕血症的方法,要先通过脱敏治疗,让患者短时间内可自我调节恐惧,随后,医生会开些抑制类药物,来延长不再恐惧的时间。
那种药物每日服用一粒,即可达到效果。但如果能吃两粒,就能在几个小时内心如止水,对任何事都不造成情绪波澜。
但这类是国家严格管控的处方药,只有专科医生有开药权,他只能寄希望于柳清辉。
可常规的晕血症治疗过于漫长,即便他能等,妈妈也等不了。
姜恩眠有自知之明,如果不能拿到药,在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向解烟渚证明自己不晕血。
何况节目已经过半,他再不抓紧机会,将来能接触到解烟渚的机会更少。
沈宗年按他手腕的力度紧了几分,“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知道很荒唐,也不该这样。”姜恩眠有点累,他后背紧贴墙面,略微发潮的衬衫黏在冰凉的瓷砖板,“我只是在做对我来说值得的事。”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等死。
“我不奢望任何人的支持,但祈求尊重。”
周围异常安静,只剩走廊尽头的指示信号还在闪烁。
姜恩眠不敢看沈宗年的眼睛,他不打算动摇,即便这种欺骗方法错误又荒唐。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回头。
姜恩眠听到了对面的叹气声,随后,是手背传来的冰凉感。
“我说了,不用帮我擦。”姜恩眠抽手。
“别动。”沈宗年扣紧他的手腕,口气很凶,动作却是温柔的,“脸上有血就够了,胳膊和手上的你很容易看到,会露馅。”
姜恩眠的心脏被柔软击中,大团棉花在手背摩擦,他在黑暗中释放兴奋和喜悦,“嗯,还是老板考虑得周到。”
沈宗年低着头,沿着他的小臂一圈一圈擦拭,一遍擦不够,还要返回来再擦第二遍。
胳膊和手背擦干净,他又去擦手心,最后连指甲盖都不放过。
姜恩眠怕看到血色,便抬头往上,他的视线刚好落在沈宗年头发上。
沈宗年用的洗发水有种紫苏和柏木的混合香气,低头认真的样子总让人不可思议。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他,会甘愿放下身段,只为帮他擦手。
姜恩眠起了邪念,眼神和脑袋不约而同往下飘。
可该看到的还没看到,就被人托着下巴往上抬,“呆住了,别动。”
姜恩眠仿佛被推到天上,有点不甘心,“还没好吗?”
“这里还没擦。”
姜恩眠的领口被剥开,喉结周围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嗯唔…!”姜恩眠下意识躲开,“不用,那我也看不到。”
“但我能看到。”沈宗年再次抬起他的下巴。
“啊?”姜恩眠有点懵,又没敢再问。
“我不希望这里被弄脏。”沈宗年说着,湿巾滑到了他锁骨周围。
“哎?可是……哎嗯!”
可是沈宗年擦拭的,都是他最敏感的区域,不论是喉结、侧颈、还是锁骨。
与墙壁接触的后背有汗滴滑落,姜恩眠全身僵直,双手向后按紧墙面,指尖沿着瓷砖缝隙滑蹭。
姜恩眠努力地克制也抵挡不住软声和颤抖,“嗯嗯...您、您快点,好痒....”
湿滑的感觉彻底从皮肤消失,姜恩眠如释重负,僵直的双腿终于松软。
可沈宗年的“体罚”还没停止,他又把自己按回墙上,还要给他系纽扣。
“不用,敞着挺舒服的,我不冷。”
沈宗年无视他的问题,自己又开创了一个新话题,“以后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发出这种声音。”
“哪种声音?”
沈宗年冷巴巴的,“你说哪种?”
“哦。”姜恩眠点点头,没忍住又问了句,“你在的时候就能发出?”
“所有公共场合都不行。”
“哦,好吧。”姜恩眠还是没管住嘴,“可这种事也不能怪我,谁让你擦得那么痒,我根本忍不住。”
沈宗年根本不理,对他伸出手,“你走不走?”
“去哪?”
“闯密室。”
“走。”姜恩眠心花怒放,过来拉沈宗年的手,“但您为什么不让我在公共场合出声,是觉得不礼貌吗?”
上次捏脚的时候也是,但这都属于人类本能,他又没有很吵。
“没有为什么。”沈宗年扣紧他的手,“但你今天问题很多。”
“有吗?那我不问了。”
可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也许是荒唐得到尊重的激动,又或者是庆祝不用再独自通过这条黑暗的走廊,他只是想通过交流来间接分享喜悦。
他记得沈宗年看他的眼神,那种担心和紧张带有温度。
每一个真实反应的沈宗年,都会让他亲切。
虽然这种反应转瞬即逝,但此刻的他,却用最稳重的语气,说着最温柔、最讨人欢心的话,“你可以一直问,我不烦。”
但是……
姜恩眠感受着被人牵住,十指相扣的手。这不是黏黏糊糊的中学生情侣逛密室才会用的方式吗?
可他俩是成年人,也不是情侣,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姜恩眠张开手指,轻微扭转手腕,试图从沈宗年那挣脱。
预期目标没达成,反而被沈宗年握得更紧,“怎么不问了?”
“啊?哦。”建恩眠侧过去看沈宗年的手臂,“就是……咱俩这么拉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喜欢?”
姜恩眠急忙摇头,“没有。”
“那就拉紧,别再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你可以永远相信靠谱的沈老板【抱拳】
天生会喘的眠眠【。
[注]歌词是《偏偏喜欢你》摘自百度。
文中所有心理病治疗方法都是胡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