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安定定地看了成州一眼, 松开了搀扶着元宁的手。

  笑容绽开,“成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听人说起过。”

  “刚下飞机,顺路接太太回家。”成州将元宁揽进怀里, 从车里拿出西装,将元宁微凉的肩膀裹紧, 整个人包裹在宽大的西装外套里, 明明高挑的身材,却显得小小一只。

  “顺路?”夏承安笑容不减,沉吟了下, “从机场到成先生家……和这里, 似乎并不顺路。成先生有心了。”

  “这是自然,”成州垂眸看了看怀里紧闭着双眼很不舒服的女人, 用手轻轻拍了拍后背以作安抚,“夫妻感情好罢了, 夏先生若是羡慕, 也可以早日成家。”

  他漆黑的眸子看向夏承安, 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似的。

  夏承安对上目光,丝毫不惧, 微微有些浅的瞳色直视着成州,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宛如微风带动细柳,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元宁极为不耐烦,在成州怀里哼了声, 有些闷热, 憋得她透不过气。她想挣开, 双手在成州身上一推, 两人之间隔了些距离。

  这两个人平时话都不多, 现在叽叽喳喳在说什么呢!

  成州低头,“怎么了?不舒服?”

  元宁猛地抬头,水盈盈的眸子划过一丝迷惘,但在抬头的时候猛地撞上了成州的视线,看着他深黑色的瞳孔,突然心头一动,酒精上头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偏偏不知是脚软,还是角度问题,明明对准了脸部,却不小心错开,元宁的唇落到了更低的位置。

  淡粉色的唇在成州的颈侧留下一丝温热的触感。

  “老公能不能走啊,我想回家……”

  “你说什么?”

  成州站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心跳迅速加快,气温攀升,看着元宁可怜的模样,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

  方才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胜负已定。

  他极为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一动,态度软化了些,仿佛方才一直努力宣誓主权的人不是他一样。

  捂住元宁的脑袋,低声道:“马上回家。”

  夏承安垂眸,片刻之前,这个娇俏的女人还在自己怀里,他的手攥了攥,最终还是松开了。

  “既然元小姐喝醉了,成先生也来了,那就早些回去吧。”他唇角的笑意冷了下来。

  “看见夏先生对自己的员工这么贴心,我也就放心了。”成州将元宁送进车里坐好,“宁宁困了,我们先回家。夏先生,再见。”

  元宁斜斜地倚着车门,双手扒着车窗看起来像是在听两人对话的样子,也不知道听出来了个什么,一兴奋,招了招手:“大总裁再见!”

  西装外套从肩膀滑落,露出大片肩膀雪白的肌肤。

  成州无奈,给元宁套上,将她的手按住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夏承安退后几步,看着黑色的迈巴赫渐渐开远。

  手上仿佛还残留着某人的温度,自嘲地笑笑,转身上车。

  司机不安地看着他,夏承安极少有这幅疲惫的模样,“夏总,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在这儿休息会儿,酒宴还没结束。”

  他闭着双眼歇息片刻,吐了口浊气,将自己整理整齐,回到了宴会厅。

  ****

  元宁喝了酒,胃里难受得很,头靠在车窗上,整个人蜷成了小小一团,黑色西装盖在她的身上,衬得小脸更加白皙。双眼眨巴眨巴,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迷蒙着。

  成州调高了空调的温度,给元宁盖好车上备着的毯子,放慢了车速。

  “你还好吗?”成州开着车,见她白着脸,问道。

  元宁闭上双眼,唇色淡淡,“好像还活着,不确定。”

  “这说的是什么话。”成州转头专心开车,已经夜深,打开了点车窗让窗外清凉的风吹了进来,抚平了心头的燥热。

  方才元宁踮脚亲上来的那个吻……

  颈侧似乎还残留着撩人的温度。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谁知道她清不清醒。

  方才见到元宁那副醉意,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原本还想与夏承安说些什么的,但见元宁这么上道,就算了吧。

  成州斜眼睨了睨她,“想吐就说,别怕。”

  “刚吐过了。”元宁几乎是从嗓子里哼唧出来的声音,黏糊得很。

  成州发现元宁喝醉了之后比往日还要乖巧,说什么答什么,也不会大声嚷嚷了,还会用晶亮的眸子看着他,不知道小脑袋在想什么。

  是个套话的好机会。

  成州握住方向盘的手攥紧了些,后又松开,“你刚才干了什么,还记得吗?”

  元宁抓着西装的衣角,“喝酒啦!”

  “兴奋什么……我是说,在停车场。”成州状似无意道。

  “不记得了耶。”元宁揉了揉眼睛。

  “我就知道,”成州轻笑,“不该对一个酒鬼抱有希望。连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忘了。”

  “是的,酒鬼说话忘了,做事,什么……”元宁点头,“酒鬼是说谁啊?”

  成州见这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车缓缓驶入小区,成州停好了车,搀扶着元宁下车。

  元宁穿了双裸色的高跟鞋,约莫有十厘米,清醒的时候还好,像现在的醉酒状态,不摔倒都是奇迹。

  成州看见鞋子的时候才了然,方才元宁为什么一直倚着夏承安才能走路,竟然不是夏承安拽着她,而是她紧拽着人家么?

  长长的裙摆将鞋面遮住,原本就不矮的元宁差点能跟成州齐平,成州将元宁拉下车,元宁歪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变矮了?原来去A国会缩水的吗?”

  “笨蛋,因为你长高了行不行?”成州看了看她,“鞋子要不要脱下来?”

  “脱下来了怎么走路啊。”元宁语调上扬,每一个尾音都飘忽得很,仿佛下一秒都能被风吹散一般。

  成州不语,等元宁被抱起的时候,乐道:“哇,你好厉害,肯定很能举铁吧帅哥。”

  “……闭嘴吧你。”

  成州关上车门,将元宁拦腰抱起,元宁紧紧拽着珍珠手包,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走到电梯里,成州才拗不过元宁的挣脱将她放了下来,元宁道:“裙子贵,别折坏了。”

  “……怎么今天喝这么多?”

  成州看着元宁傻乎乎的模样,平日里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个贪杯的人。

  说到这个元宁可就来劲了,“噌”地一下站直了身子,摇摇晃晃地,控诉道:“有人灌我酒!”

  “一群人围着我让我喝酒……”元宁说着瘪了嘴,拽着成州的衣角,“就这样,一堆人,不怀好意地看着你,恨不得要吃了你一样!”

  成州收了玩笑的神色,看着元宁,“很多人?”

  “超多人!”

  元宁大脑放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顿天旋地转,往后仰了一下,靠在电梯间。

  电梯停住,元宁乖乖地跟在成州的后面,成州给她脱了鞋,穿上软绵绵的拖鞋元宁才好像从云端踩上地面一般有了实感。

  “那你怎么不去找夏云亭?”成州皱着眉,看着元宁从门口飞奔到沙发上,抱着大玩偶,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亭亭忙,大总裁也忙。不好麻烦他们。”元宁思索一番,给出了回答。

  “那你就不会到一边躲着吗?怎么站着不懂任人灌酒?”成州走到厨房,给元宁倒了杯蜂蜜水。

  元宁端着水杯小口小口抿着,“被人骗了,她说带我走,其实带我去人多的地方灌我酒。”

  成州恨铁不成钢往元宁脑袋上敲了一下,将水杯拿走,“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还会被人骗。”

  “你打我?”

  元宁松开了抓着娃娃的手,捂住额头,一脸不可置信。

  水盈盈的眸子看着成州,如同小鹿般的眼眸,包含着平时没有的委屈,和酒意。

  成州忽然觉得方才颈间的触感还未完全消失,眼神定定地落在元宁身上,漫不经心道:“你还记得,刚刚做了什么吗?在停车场。”

  “刚刚好像问过这个问题……”元宁回忆了下,“不清楚,哪个停车场呀?”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成州的眼神沉静地可怕,内里包含着太多情绪,元宁没看懂。

  她还没想起来什么停车场,便见男人的俊脸无限放大,还未说出口的话便被一个温暖的触感所淹没。

  成州的唇覆了上来。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颊,微痒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扑簌着眼睛,纤长的睫毛轻颤,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全身仿佛经过一道电流,触电的感觉酥酥麻麻带着全身都在细颤着,她软了身子,手上的抱枕就这样掉到了地上。

  成州渐渐松开,元宁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远离,竟然还夹杂着一丝失落。

  元宁往后缩了缩,清亮的眸子盯着男人带着还带着淡淡唇蜜的唇,成州知道她还没完全清醒,拉了元宁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成……成州。”

  元宁怯怯地看着他,觉得男人下一秒便要将自己拆吃入腹一般。

  “那你喜欢我吗?”

  成州轻轻按着元宁的指尖,渐渐往上攀着,直到将她整只手都握住。元宁感觉得到男人在问出那句话时,指腹重重地在她的掌心揉捏了下,按得她有些疼,脑子好像清醒了些。

  “喜欢!”元宁盯着那唇,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让她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哪种喜欢?”成州看着元宁渐渐变得迷蒙的眸子,将元宁身子掰直正视着自己,“是妻子对丈夫的喜欢……还是老婆粉那种?”

  “喜欢就是喜欢哪来那么多……”

  话音未落,一只手扶住元宁的后脑,重重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比刚才的要猛烈许多,男人微凉的唇瓣含住了她方才喝过温蜂蜜水的双唇,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却被强硬地吻得更深。

  他几近强势地含住她的唇,舌尖抵入,带着些酒意的甘甜被尽数搜刮进去。

  男人握住她柔软的手指,钳得有些发疼。

  元宁的眼前仿佛覆了一层看不见的水雾,颤着身子想要逃离却被察觉。男人的另一只手从她的手上转移到了后腰出,将她搂得更紧。

  突然男人松了口,与她的鼻尖相互摩擦着,低低笑了一声,“换气。”

  元宁刚松了口气,便被男人带着几分强硬的姿态扶着下颌,以微微仰头的姿态正对着成州。

  好像又看见了男人鼻侧的那颗小痣,他的眼里有太多不明的情绪,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

  还未细想,便被男人深入了这个吻,几近窒息。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果香,不知道是方才的果酒还是哪儿的香水,像是元宁身上的味道,诱得人沉醉。

  女人带着些微红的眼睛眼波流转,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成州的肩膀,搂住脖子不让自己掉下深渊。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不愿放手般。

  滚烫的耳垂被女人带着些凉意的指尖划过,成州的眼底又复杂了几分,搜刮着唇里所有的甘甜,不给女人喘息的机会。

  空气里弥漫着旖旎的热意,空气升温,窗外明月高悬,照亮了一片天地。

  双唇终于分开,元宁剧烈起伏的胸膛染上了半片微红,抹胸的长裙难掩洁白,她睫毛轻颤,鬼使神差地用手摸了摸面前男人的耳垂。

  然后被烫得缩回了手,捏住了自己的耳朵。

  好像,也很烫。

  成州松开了手,她跌进了柔软的沙发,喘|息渐渐平缓。

  “晚安。”

  成州轻轻在她的耳尖落下一吻。

  好像,今晚喝醉的人,不止她一个。

  作者有话说:

  字数少,更新晚……那都是有原因的……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