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最后一关的时候, 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儿了,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楚曜没有关于时间的概念,只知道跟着靳知寒往前走。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免疫了, 明明后面的关卡更恐怖, 他却比刚进来的时候要放松了,可能是潜意识里把靳知寒当成是一道安全的屏障。

  他心里还挺庆幸玩了这个游戏的, 不然他也意识不到自己对靳知寒的依赖已经这样深了。

  通过这样一个考验, 也能加深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其他两对夫夫和闻砚都被甩在了他们的后面,导演在广播里喊了, 不能报团, 必须各自完成。

  听到的那一瞬间,身为智商洼地的陆绎文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车厢里一如既往得幽暗,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突然,脚底下有什么东西绊了楚曜一下, 他反射性抓住靳知寒的胳膊, 紧接着就被他搂进怀里。

  壮着胆子低头一看, 竟然是一具尸体,脸部是胀紫色的, 好像被水泡得浮肿了。

  楚曜的心脏蓦然一缩, 差点骤停。

  “不……不会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靳知寒对他的想法感到好笑, “你是演员, 连这都区分不了?”

  “要是假的, 他躺在地上就不怕被我们踩到吗?”

  “大概是因为敬业吧。”

  安静的空气中幽幽响起一道空灵的声音。

  NPC居然说话了……

  下一秒, 楚曜看到这人从地上一跃而起, 浑身的骨头宛若散了架般跌跌撞撞离开。

  他语噎片刻, 问靳知寒, “NPC是不是看我们俩一点儿都不害怕,感觉伤自尊了?”

  “嗯,我们好像是太不把他放眼里了。”靳知寒配合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我的宝贝的确越来越勇敢了。”

  肉麻的称呼一喊,楚曜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你……你别这么叫我。”他小声的说:“有点儿不太能适应。”

  “可我看到你粉丝也是这么叫的,我叫就不行了?”靳知寒看他低头目光闪躲的模样,忍不住想逗他,故意凑近他耳畔,又叫了声,“宝贝儿。”

  这次的尾音还上翘,比之前更加缠绵。

  听得人酥酥麻麻的,心头小鹿都乱撞。

  [好家伙,没想到玩个密室逃脱他们还能花式撒狗粮,靳总现在简直像只开屏的孔雀。]

  [靳总是吃我们粉丝的醋了吗?我们不仅叫楚曜宝贝,还要叫他老婆呢。]

  [这环境乌漆墨黑的,不做点什么说不过去吧?]

  [!!!姐妹们,别发弹幕了!!靳总他上手了!!]

  原本观众只是开玩笑,谁知道转眼间靳知寒竟然真的将楚曜扣在角落低头吻下去了。

  只不过他的后背宽阔,把楚曜完完全全挡住,这密室里的摄像头也只有一个,没其他方位,观众只能看到他的头在动,却看不到他们到底是怎么亲的。

  在这种阴森潮湿充满着血腥气的环境下接吻,绝对是一种新鲜的体验,楚曜顾虑他们在直播,担心会有NPC突然闯进来,想要推开靳知寒,他却不松开禁锢着他肩膀的那只手。

  一直待他宛若溺水快无法呼吸的时候,他突然离开他的唇,“我想到答案了。”

  “………”大哥你吻我的时候还在思考?

  看到他转身去转密码锁,楚曜摩擦下他的唇瓣,忽然想到,这可能是他们在节目中的最后一个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挺有意义的。

  密码成功,车厢的门可以推动了,楚曜牵着靳知寒正要出去,却看到前方悬着一个上吊的人。

  他这一天的小心脏就没安稳过。

  拍了拍受到惊吓的胸口,楚曜不解地看向靳知寒,问他怎么回事,明明已经通过最后一关了。

  靳知寒摸摸他的头,让他保持冷静。

  他们是顺利走出了最后一节车厢,但下车的那扇门还没有开。

  车厢的墙壁上有时钟在一圈圈地转,时针“咔哒咔哒”行走的声音,仿佛是在预示什么。

  楚曜猜到了,“会不会我们在规定时间内没能下车,这车将会启动更为可怕的机关?”

  话音刚落,靳知寒还没回答他,脚底下忽然有一群毛茸茸的东西爬过去,借着昏暗的灯光,楚曜看到了一只只的老鼠。

  这些应该不是仿真玩具吧?

  如果是真的,那他真要吐了。

  脑海之中仿佛闪过一幕幕的幻象,与眼前的画面交叉重叠。

  楚曜的脚步踉跄了下,几乎要站不稳。

  [天呢,竟然有老鼠,这对我来说是比鬼还要可怕的存在。]

  [本来还被种草想去试试,看到有老鼠,那还是算了。]

  [姐妹们,我怎么感觉不止老鼠呢?你们看角落里是不是有蟑螂出现?]

  [不是吧?玩这么狠?它们会不会咬人啊?待会儿该不会还要放蛇出来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车厢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老鼠、蟑螂逃窜出来,它们仿佛饥饿了许久,在到处寻找吃的。

  靳知寒还在努力寻找能够下车的线索,楚曜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指尖都泛起白,他现在只想要快点出去。

  因为注意力全部线索所吸引,靳知寒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楚曜的不对劲,他发现他的身体好像隐隐在发抖。

  楚曜此刻的恐惧和之前不同,他明显是在压制自己的情绪,越是平静隐忍越是反常,似乎他在控制自己心底的某些冲动,不想流露出来。

  也许,这样的场景唤起他某些不知名的情愫,连平日里的他都未曾觉察。

  靳知寒确定他不止是单纯的害怕,立刻问他,“你怎么了?”

  “我、没事。”楚曜艰难吞咽了下口水,“可以,出去了吗?”

  看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靳知寒不再管那么多,疯狂去按门铃,以通知导演组和密室的工作人员。

  很快,门开了,他立刻带着楚曜走出去,见他腿发软,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发生了什么事儿?楚曜是身体不舒服吗?他怎么了?]

  [靳总这男友力简直爆棚,一下子就把楚曜抱起来了!在他的怀里感觉好有安全感啊!]

  [楚曜不会是被吓得吧?应该不至于吧?]

  [楚曜是不是对老鼠有心理阴影啊?我记得他以前提到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节目组未免太不小心了,连背调都不会做吗?是故意炒话题的?]

  从密室逃脱出来,外面就有休息室。

  看到靳知寒抱着楚曜出来,跟拍摄像立刻扛起摄像机要跟上去,却被他回头用眼神无声喝止。

  靳知寒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当他板起脸时,气势格外骇人。

  摄像师站在原地不敢动。

  眼睁睁看着靳知寒抱着楚曜进了休息室,之后带上了门。

  将楚曜放到沙发上,靳知寒去给他倒了杯热水,递到他的嘴边。

  “我自己喝就可以了。”

  楚曜接过杯子,只抿了一小口。

  他的脸色仍然透露着苍白,没有血色似的,看起来该是很冷,头顶却往外冒虚汗。

  靳知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着纸巾无声地帮他擦汗。

  在他面前的他,格外温柔又富有耐心。

  或许连男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是最吸引人的。

  其实就是帅而不自知的时刻最有魅力。

  楚曜在正常环境下待了一会儿,全身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的眼睛盯着靳知寒,刻意笑着问:“你一定很奇怪吧?”

  “有什么好奇怪的?”靳知寒坐到他旁边,“你在我眼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正常,不要给自己进行心理预设。”

  “可是一个男生的胆量这么小,你不会觉得很奇怪?”

  靳知寒沉默数秒,“我猜你不单是因为胆量小,想说的话就说出来,不想说也不用勉强。”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可以说的。”楚曜的手指摩擦着杯子,倏尔问他,“你还记得蹦极那次,我说自己恐高吗?”

  “记得。”靳知寒点下头,分析道:“你恐惧好像是从高处会掉下去的那种感觉,如果是比较安全的地方,看不到下面的高度,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对。”楚曜没想到他能说得如此恰到好处,“我坐飞机就不会害怕。”

  “所以?你是因为什么呢?”靳知寒很耐心询问他。

  楚曜的记忆拉回到很远,回到了他的爸妈离婚的那一年。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其他的事情都模模糊糊的,唯有村子里的小孩每天嘲笑他,说他的爸爸妈妈都不要他的事情最为深刻。

  楚曜现在也搞不懂,为什么有的小孩子天性会那么坏,喜欢以揭他人的伤疤笑话其他人为乐。

  那天的天色昏暗,小小的他被三个小男孩拉到了井边,那口枯井特别得深,他们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井底下有老鼠,他摔下去的时候,疼得骨头都散开了,宛如被卡车碾过。

  老鼠根本不怕他,它们一会儿从洞里钻出来,爬到他的身上,一会儿又去撕咬他的衣服,甚至还咬到他的肉。

  还好那晚外婆看他好久没回家出来找他,推他的三个孩子有个胆子比较小,说了实话,这才把他从井底及时救了上去。

  楚曜平静得讲完,从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丝毫波澜,他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一双眸像是被雨水冲刷过,湿润清澈,仿佛带了电,刺到靳知寒的心脏,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的心头涌了起来,传至指尖,令紧握的手都隐隐发颤。

  “所以,我其实并不是恐高症,而是一种被迫害妄想症,我不敢站在没有围栏的高处,总是会觉得背后会有人冷不防推我下去。”楚曜怂下肩膀,笑了笑,“不过对外接受采访的时候我都是说我怕高的,因为不想把我小时候的经历说出去。”

  看到楚曜此刻在笑,靳知寒的心脏却像针扎似的那么难受。

  他想象不到小时候的他是怎么挨过来的,还懵懵懂懂的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痛楚,难怪长大以后的他透露出一种对世界的淡漠感,是因为他早就感受过世间冷暖。

  靳知寒极力压制着心底往上翻涌的怒意,他都有一种冲动,想把推楚曜到井底的那三个人全都抓到他的面前,亲手还回去。

  楚曜探头看了眼靳知寒,在他面前挥挥手。

  他猜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都不想和他说的,有些痛苦的回忆自己承受就好了,告诉他只会连累得他跟着一起难受。

  深呼吸,靳知寒安抚似得拍了拍他的脊背,哄小孩子一样。

  “还好,你健康平安的长大了,让我的生命中多了一件宝物。”靳知寒像是在感慨,又好似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是舍不得用重一点点的语气,把所有的耐心与温和全部给予楚曜,少了一点都像是在犯罪。

  从他的动作中,楚曜都能感受到他的心疼。

  原来被人偏爱的感觉如此满足。

  他突然不想去跟全世界攀比了,就这样待在他的身边,不也挺好吗?

  楚曜太了解自己了,他早知他的心一旦朝谁靠拢,就很难再拉回来了。

  缺爱的人就像沙漠中饥渴很久的旅客,突然得到一点点的水源,便觉得如视珍宝。

  靳知寒不知道楚曜此刻是惊喜感动着却又惶恐不安的。

  他只能感受到他的手指在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角。

  “楚曜,”靳知寒深呼吸一口气,认真叫他名字,“以后将你的小时候慢慢讲给我听好不好?不要吝啬表达,其实你哪怕是碎碎念,我都很愿意听。”

  男人的话,平淡而温情,如细雨滴落在楚曜的心间,晕开涟漪。

  他似乎是懂得他的顾虑在哪里,所以先用锁开了他的心门。

  “没有什么特别好讲的,你要是愿意听的话,我就和你说一说。”楚曜并不觉得他的人生有多苦,“我跟大山深处的孩子比起来,还算幸运的,起码能接受到良好的教育。”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不过,有的人就算不身处大山,顺顺利利考上了大学,他的人生也是不幸的。”

  “你指的是?”

  “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位同学,他叫周槿溪。”楚曜每次提到都会很难过,“他的父母培养他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省吃俭用供他学舞蹈学钢琴,好不容易将他送进名校,结果他被查出了绝症,连治愈的希望都没有。我亲眼看见他的父母一夜白头,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吗?”

  双手捂住脸,楚曜平复很久,才继续说:“我会进娱乐圈也是因为他,他从小学习艺术,唱歌好听跳舞很棒,虽然上了非艺术院校,也有当明星的梦,拉着我去了一个歌唱比赛的海选现场,看他参赛,结果那天来了位金牌经纪人,他从人群中发现了我,给我递了他的名片,说我有当明星的潜质,如果我有这方面意愿的话,可以联系他。”

  靳知寒从来没有听楚曜说过这些,当他讲出来的时候,他忽然产生一种这个人在他的眼里更鲜活具体的感觉。

  他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反复揉.捏着,听得格外认真。

  “当天晚上,在我回去后,没想到现场有观众将偷拍我的照片上传到网上,我这么一个素人莫名其妙因为颜值走红了,那会儿学校里好多学姐学妹都来男生宿舍门口堵我。”楚曜说到这儿,不太好意思了,“反正,之后的事情你差不多也知道了,我联系那位经纪人进了娱乐圈拍了青春偶像剧,算是一炮而红了。”

  楚曜轻描淡写得说,不想让靳知寒觉得他在自吹自擂。

  然而真实情况远比楚曜说得还要夸张,他被偷拍的那组图片在全网火爆了三个月,网友们都说他是初恋脸,连盛星娱乐都考虑过要不要把他签进来。

  不过那个时候公司才刚起步,他们主要的目标还是放在拿下已经成名的艺人这方面,简单讨论过后就掀篇了。

  楚曜突然发现了这一点,他眯眸望向靳知寒,“你说你初次见我的时候对我一见钟情,那你之前总不可能不认识我吧?难道那个时候没有任何感觉?”

  男人的求生欲一下子激起来了。

  靳知寒沉默片刻道:“我之前当然是看到过你的照片的,不过那个时候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没有其他的想法,真正见过你本人之后,才发现你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我喜欢的。”

  “可是你之后也没有追我啊,明明自己是娱乐公司的大boss,想认识我还不轻而易举?你没动作只能说明你的一见钟情并不深刻。”

  听他这般计较,靳知寒的眼底溢出笑意。

  “我背后当然是做过努力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想知道的话,等回家哄我开心了就告诉你。”

  “靳知寒,你学坏了。”

  他挑眉,像是在说“我一直都这么坏。”

  楚曜闷头喝水,靳知寒想起来一个问题,又问他,“你选择进娱乐圈,是为了你朋友?”

  “周槿溪说他想实现大明星的梦,说我要进娱乐圈火了就能带带他,我就听他的,尝试着联系了那位经纪人,没想到他真的给我安排了角色。”

  说到这里,楚曜的指尖泛起苍白,他很少哭的,纵然难过,也只是目光无神盯着前方,“本来我还想等我第一部 戏拍完,积攒下来一点点人脉了,之后就可以推荐周槿溪进组,和我一起拍戏,没想到我那部戏刚杀青,他就查出来得了绝症,我们俩也没能一起出现在大屏幕里。”

  人生总有许多遗憾是再也无法圆满的,每次想到这点,楚曜的心里总会特别难过。

  如果周槿溪还活着,现在的他会不会和他并肩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呢?他那么想成为大明星的人,实现了梦想,一定会笑得很灿烂吧?

  他是那么爱笑,对他也那么好的一个温暖的大男孩,明明给他多少幸运都不多的。

  只可惜,人生没有假设,他永远都看不见那一天了。

  外面响起敲门声,打断此刻沉重的氛围,随即沈之勤的声音传进来,“楚曜老师,您没事了吧?”

  作为随行导演,他肯定是要来关心一下的。

  楚曜和靳知寒对视一眼,靳知寒过去开了门。

  这事儿也不能怪节目组,密室逃脱本来就恐怖,如果因为他们是嘉宾就搞特殊对待,还有什么综艺效果。

  “放心,没事了。”

  沈之勤松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楚曜老师受到惊吓,想着是不是该去医院看一看。”

  靳知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着痕迹转移道:“现在要回别墅那边吗?”

  “今晚收官夜,导演组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嘉宾们先回别墅换个衣服再前往也不迟。”

  “嗯。”靳知寒了然点头,见楚曜走过来,“那我们出去吧?”

  楚曜和他回到大厅,闻砚他们几个人都已经从里边出来了,听导演说了楚曜的情况,正担心呢。

  导演怕楚曜真出了什么事情,会流传出去,便临时关闭直播间,等待他出来。

  目前直播通道已经关了,既然楚曜并无大碍,那要等收官夜正式开始后再开启。

  “没事吧?”闻砚第一个问,眸中有掩饰不了的紧张。

  “没有,就是那老鼠太恐怖了,我觉得很反胃。”

  “+1。”温煦举下手,不知是不是想为楚曜找台阶下,“我都不知道导演组是从哪里找的又肥又大的老鼠。”

  “那些老鼠都是真的啊?”楚曜一听又想吐了。

  靳知寒赶紧带开话题,“该上车了吧?”

  陆绎文接收到他递来的眼神,立刻接上话,“我还得回去洗个头,盛装出席晚上的收官夜呢。”

  “行了你,美不开了。”温煦嗔他一眼,挽上他的胳膊,“走了走了,先出去吧。”

  靳知寒也搭上楚曜的肩膀,在他耳边问:“我看到那边有间咖啡厅,要不要过去买点下午茶?”

  听闻,楚曜沉默了片刻,“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吃提拉米苏,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

  说完之后,他想起自己马上就要下节目,该进组拍戏,又摇头,“算了算了,不吃了,吃一块要减两天的肥,不划算。”

  “回去我陪你一起减。”

  靳知寒话音刚落,楚曜的头一下子扭过去,“你也觉得我胖了?我就知道。”

  “………”没面对过这种状况的靳总感觉很棘手。

  刚刚他是不是不应该说和他一起减肥,而是要说“你哪里需要减?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样才对吧。

  -

  回别墅后,楚曜在找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刚入住时,温煦送来的那一套情侣装。

  当时的他心里还在想,肯定要辜负人家的心意了,以他和靳知寒的塑料夫夫情,这辈子都不太可能穿,但现在……

  楚曜回头喊了声站在窗边的男人,他沐浴在阳光中,徐然转过身。

  他是那种长得极其端正的帅,像高门大院走出来的,用清风霁月来形容倒也贴切,只不过气质偏冷了些,仿佛能和雪融为一体。

  高高的个子立在那儿,虽然手插在西装口袋里,身体微微前倾,背看起来没有挺直,整个人也松懈,但任谁看着都感觉很矜贵。

  楚曜的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他穿上以后的样子了,唇角一扬,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脱衣服。”

  听闻,靳知寒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尽管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天马上就要黑了,但他们不是还要去参加宴席吗?

  “老婆,你确定现在要?”靳知寒活动着手腕,似乎已经准备解腕表了。

  楚曜愣了下,又好笑又无奈地咬唇,“想哪去了!我是想让你换上这衣服看看效果。”

  他的每个小动作和小眼神映在靳知寒的眸中,都充满着无法言说的引.诱味道。

  靳知寒慢条斯理解了腕表,缓缓放到桌上,继而又解衬衫的扣子。

  衣衫肆意敞开,蓬勃的胸肌若隐若现地晃着,露出一道流畅的腹肌沟.壑。

  他缓缓踱步到楚曜的面前,衬衫一脱,抛物线扔到沙发。

  “其实,我半个小时也并非搞不定。”

  “靳总,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了?”楚曜的唇角扬起一边,“半个小时够你的前戏吗?”

  被如此猝不及防得一问,靳知寒的声音哑住了。

  原来,他在老婆的心里这么强。

  沉默数秒,靳知寒的手臂勾过面前男人的细腰,“难道你不知这都是在我掌控范围内的?”

  黄昏的光晕映在这装修灰冷色调的卧室,烘得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

  他偏头吻下,楚曜只推搡不过两次,便抱住他的头,开始迎合。

  那就在这个充满回忆的房间再来一次吧。

  橘黄色的光照在灰色的床单上,映出一道道的杠,余晖中仿佛有水渍那般,闪着亮亮的光。

  也不知是床在晃,还是外面的枝桠在晃,映得夕阳越发得红。

  窗边是白瓷砖铺成的台面,楚曜的十指撑上去,白皙又修长,几乎融为一体。

  他望着窗下的竹林,指关节因用力而逐渐泛白。

  林间,微风拂过竹叶,轻轻晃动,光晕一摇一摇,洒下万缕金丝。

  楚曜忽然想起来他为靳知寒准备生日惊喜的那一天,他去玩了游戏。

  “你游戏打得……厉害吗?”低喘着气,他转移注意力地问。

  因为他害怕自己绷不住。

  所以这个时候要问一些无关的话题。

  靳知寒将他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怎么?想和我切磋切磋?”

  “我玩得那款游戏你不一定会。”

  ”不会我可以学。”他暧昧的眼神意有所指似的“你觉得你的男人有什么东西是他学不会的?”

  楚曜最喜欢看他唇角自信的笑容,他弯着腰,一双手努力够到床头柜上的纸巾,替他擦了擦鬓角的汗。

  然而,楚曜却不知,他刚刚俯身的动作压制到了他,害得他的汗流得更多了。

  “能不能老实点?”靳知寒警告地看着他,“想玩游戏回家陪你玩个够,现在先陪我玩完。”

  楚曜抿唇,不敢应声。

  他转头看向窗外,天真是说黑就黑,一晃夜色都降临了。

  那这时间应该不止半小时了吧?

  正想着,外面突然有人喊:“靳总,楚曜,该集合了。”

  楚曜的身体由于太过紧张,下意识绷住了。

  他慌乱之中推开了靳知寒,“你……你不讲信用。”

  靳知寒扶额,揉了揉太阳穴。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

  差一点要让他缴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