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在盛星娱乐的顶层天台上看完了媒体发布会的全程, 他知道靳知寒连日来没休息一定很疲惫,但从他的状态里,却完全看不出。

  他在人前依旧是精神状态饱满,光鲜亮丽, 让人完全想象不到他为公司的危机连夜开会, 心里也是充满担忧。

  大屏幕上又切回之前滚动播放的广告,楚曜活动下僵硬的腿, 拿出手机看了眼某外送软件, 上面显示骑手距离目的地仅有三百米。

  楚曜立刻乘坐电梯来到一层,骑手的电话刚好打给他, 送来一大捧香槟玫瑰。

  这是楚曜在看发布会时突然心血来潮预订的花束, 当下他就有很强烈的冲动,想要送靳知寒一束花。

  香槟玫瑰的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代表唯爱一人。

  骑手递来订单请楚曜签字,楚曜拿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许是花的香味刺激到他, 忽然之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盯着楚曜, 骑手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他心中默数着, 看着对面行驶着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唇角逐渐勾起诡异的弧度。

  “好了。”

  楚曜将签好名字的订单递给骑手, 下一秒他的眼皮耷拉下去, 腿再也站不稳, 当即要倒下去。

  从商务车里跳下来一个男人, 快速将楚曜接过, 就要带进车里的时候, 几名黑衣保镖忽然冲过来, 一记电棍甩到了他的脖子上。

  靳知寒算到还会有人在暗中对付楚曜,所以特地派了人保护他,也是想借此引出那晚对楚曜泼油漆的幕后主使。

  还好,对方并没有得逞,之后被立即送往公安局进行调查审问。

  -

  楚曜昏迷之后便不省人事,等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医院的病房里。

  鼻腔涌入刺激的消毒水味道,他皱下眉,脑海中还在回想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转而看到站在窗边的那一抹颀长冷漠的背影,忐忑的心瞬间得到安抚。

  “靳知寒。”

  楚曜轻轻叫了声,他回过身,看他的眼神里却带着苛责似的。

  “你明明知道现在很危险,为什么还要乱跑?不是去我妈那里了?怎么又来公司了?”

  他极少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他说话,楚曜拧眉望着他,喉咙里就像灌了沙子似的,吐不出一个字。

  他是担心他没有吃早饭,想去送鸡汤给他,也是被他的发布会所感动,想送他一束花表达爱意,却被他误会了是他不懂事。

  “对不起。”楚曜低声说,敛下眸去。

  他的确是给他惹了麻烦,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但既然有人会不择手段在花里用迷香将他迷晕,那人肯定是有狠毒的目的,倘若不是有靳知寒在,他现在不知处于怎样危险的境地。

  “为什么要道歉?”靳知寒不明白他说那三个字的意义。

  他刚刚的确是关心则乱,说话的声音大了些,那还不是因为他怕他出事吗?

  “那束花是怎么回事?谁给你的?”靳知寒靠在窗台上,审讯似的问他。

  楚曜薄唇动了下,刚要说话,病房的门突然一下被推开。

  “楚曜!!”秦远怒不可遏瞪着他,“我以为你还在房间里睡觉,醒过来后一直在等你,原来你趁我不在偷偷溜出门去了,这种紧急时刻你说你乱跑什么?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需要我来强调?”

  身为经纪人,秦远也是有他的威严在的。

  他讲话的声音一不小心就凶了点,仿佛楚曜做了天大的错事。

  现如今,楚曜是真觉得自己不懂事了,看来他真是个情感白痴,都不懂得怎样做才是真正对另一个人好,他以为到靳知寒的公司里来看他会让他感动,其实只是添乱。

  “你说得对,接下来我会老老实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楚曜勉强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我发誓。”

  话音刚落,闻砚也推门进来了。

  他和秦远昨晚都住在靳知寒的别墅里,昨晚睡觉时天都快亮了,一觉睡到十点半,盛星娱乐的发布会都要结束了。

  秦远醒来后以为楚曜还没醒,后来一想,他不太可能睡懒觉,于是推开了主卧的门进去查看,发现床上根本没人,这才赶紧联系了靳知寒,结果得知楚曜被送来医院了。

  “你怎么把自己搞进医院了?”闻砚走到楚曜的病床边,弹了下他的额头,“伤到哪了?脑子没事吧?”

  秦远注意到靳总的眼神快要把闻砚刀死了,赶紧咳嗽了声,提醒他注意点。

  闻砚却像是故意的那般,当着靳知寒的面又问楚曜,“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气氛如结冰一般冷冻住了,病房里的微尘都仿佛停止流动了。

  “人家老公还在这儿呢,想吃什么需要你给买?”秦远推了下闻砚,“你该忙什么就去忙吧,真是没分寸。”

  “用完我就把我打发走了?”闻砚双手环胸,余光睨着靳知寒,“刚刚我在门外可是听到有人凶楚曜了,他从云城录完节目赶回来,连觉都没睡,还不都是因为担心你?”

  秦远缩了下脖子,这闻砚是胆肥了,还敢凶老板了。

  “他说得又没错,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楚曜抬头看一眼吊瓶,马上快滴完了,“我这打的是什么?”

  “葡萄糖。”靳知寒对闻砚的话没有理会,“我让医生做了全面检查,说你贫血还有些营养不良,这几天你先在医院休养着吧。”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没事。”楚曜给秦远使眼色,“你不是说我明天要拍个季度广告吗?”

  秦远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打配合点头,“是的,楚曜这次回来也挺忙的,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

  “推了。”靳知寒语气坚决,“他现在不适宜露面。”

  楚曜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虽然知道他可能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但如此强势地替他做决定会不会太不尊重他了?

  难道节目里的相处都是假的吗?

  两人间的暗杀涌动,如冰得能让人身体僵硬的河流,秦远夹在中间,不免为难。

  “楚曜,要不然你就听靳总的?我看你脸色苍白,身体也挺虚的,还是好好养养吧。”

  话音未落,楚曜紧接着说:“靳知寒,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

  深呼吸一口气,他咽下喉咙里的委屈,继续说道:“我都能理解你关心我的心情,那你可不可以换位思考下,我为什么会冒着危险从家里出去呢?”

  病床上的男人面容白得没有血色一般,靳知寒的心颤了下,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老婆你别难过,我错了好不好?”

  旁边的闻砚听得麻了半边身子,自动退后两步。

  他和秦远交换一个眼神,不在这里待着当电灯泡了,一起从病房出去了。

  轻轻带上门,秦远给了闻砚的胸膛一拳,“你想干嘛啊?故意闹得他们小两口不得安宁?”

  闻砚皱着眉,“我就是不想楚曜受委屈,他性子软,和靳总在一起其实是吃亏的。”

  “楚曜看着是挺软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另一面也挺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哦~”闻砚明白了,“所以,表面上是靳总占据主动权?实际上是楚曜拿捏了他?”

  “也不能这么说,都是相互的。”秦远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人都结婚了,你适可而止吧。”

  “得了吧,我八百年前就不想这件事了。”闻砚抚摸下唇瓣,眸光里带着深思熟虑。

  -

  这是一家高档的私人医院,房间很干净,窗台边摆放的花瓶里还插着百合。

  秦远他们走后,楚曜被靳知寒困在怀里,他熬了两天的深眸中泛着赤红血丝,低沉的声线在耳边格外诱人,“原谅我了吗?”

  他的双手圈在楚曜的腰上,微微弯着身子,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呼吸时的热气扫在肌肤上,痒极了。

  光线流转中,他被他的气息环绕,敏感的耳廓痒热交加,甚至有股电机似的酥麻感在扩散。

  楚曜有些怕痒,想躲开他,靳知寒却用了十足的力气锁住他的腰。

  于是,他在无意识中紧紧抓住他衬衫的领口。

  男人滚烫的薄唇紧贴着他脖颈间的软嫩肌肤,“要不要我做点什么补偿你?”

  “你这是打个巴掌再给个……”楚曜话没说完被他堵住唇。

  他手上倏然用力,一颗纽扣掉落在地,如碎石在平静的水面激起涟漪,那炽热的气息带着几分侵略意味地在他的唇上摩擦,之后向性感的锁骨间蔓延,激起细细密密的电流。

  唇舌之间响起暧昧的浅浅喘息,格外得撩。

  “要不要把早上没做完的事情继续?”撤开两分,靳知寒低声问。

  “这是在病房!”楚曜想不到靳知寒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那又怎么了?我们是合法夫夫。”

  话落,他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沿着唇线亲吻描绘,带着他独特的技巧,耐心地诱引,调动他的感官。

  二人鼻间的呼吸交错缠绕,细细密密的吻,虔诚又炽热,如火星般燃起。

  他浅浅的喘息声,似回应,更像燎原之火。

  舌尖扫过他的牙齿,又勾缠地舔了舔唇角,闭着眼睛看不清神色,但腿间灼热的气息恰好喷薄在他搭下去的那只手上。

  当靳知寒再抬起头时,眼底已然氤氲起一层朦胧的雾气,额头抵着楚曜的,低声哄问道:“要不要试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