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倩赶紧说道：“局长！机械方面的天才，倒是没有听说过。
不过关于数学方面的天才，像这种情况倒真的是确实有过。
外国数学家拉马努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虽然我是无神论主义者，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出现一个带领我们机械行业能够赶到世界水平的这么一个人。”董局长有些感慨地说道。
李倩倩没有说话，只在心里默默想着：“科学来不得半点虚假，机械行业是科学和技术的结合，这里面需要的是数代人默默无闻地付出和细心的工作。
想要凭着一个人的力量，拉动一个国家的机械行业水平，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九十年代初的时候，道路还没有堵车这个概念，人们上下班更多的是使用自行车。
董局长他们这一行非常顺利就到了电机研究所，刚进所里大门就有一群人等候着了。
徐所长前天就接到李倩倩的电话，知道今天会有董局长亲自过来检测一个基层送上来的无刷电动机。
他的心里当时就有一种想要发笑的感觉：自己这个研究所里面，这么多的专家教授，都没有研制出来一种可以投入大规模生产的无刷电动机出来。
一个山沟沟里面的厂子，竟然妄称生产出来产品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只是出于对机电部的尊重，接电话时候才没有笑出声来，并且还满口答应，他想要借此机会把自己研究所里面的成果介绍给首长看看，再争取一些经费。
经费这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的了！就算是争取不到经费，能够在首长面前露个脸，让首长记住自己，这也算是简在帝心了吧！
一个远在十八线小县城里面的加工厂，能够做得出来无刷电动机？知道这个消息的周教授也是一样的疑问，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并且还有一项这方面的新技术。
无论这个电动机到底是什么情况，对待领导的礼节不能够少，必须要隆重，体现出来电机研究所对机电部领导前来指导工作的重视。
因此昨天下午徐所长就通知了整个电机研究所全体专家教授和职工，今天早晨务必全员到齐。
在门口排队迎接领导前来视察工作，董局长下车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电机研究所的全体员工在道路两侧夹道欢迎。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神情，热情极了。
热情极了的徐所长快步上前，是他给董局长开的车门，江厂长自觉地从另一侧下车。
他看着人家组织的这个欢迎阵势，感觉大开眼界：果然是大城市啊。
很明显的董局长是见惯了这样场面的领导，他在欢迎人群面前和蔼地微笑着，亲切地跟每一个人握手，间或询问一些头发花白，面相老成的老者多大年龄了，表扬了他们几十年来都在默默无闻地为事业做贡献，鼓舞他们再接再厉勇攀高峰。
最后用了简短的几句话结尾，让整个欢迎的队伍各回各的岗位上去工作。
这个时候电动机研究所里已经有人拖了一辆胶滚轮的板车过来，陈副科长带着两个搬运工小心翼翼地把还盖着红绸布的电动机搬上板车。
他们三人亦步亦趋地着板车，左右各有一个人护着，仿佛是害怕这辆胶滚轮板车翻车一样，又或者是怕这辆板车把电动机拉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徐所长微笑地请示：“局长！先到会议室里面坐一坐，听听我们所里面的汇报？”
董局长笑说道：“直接去检测场地吧！所里的工作路上简单说几句！”
“好的！局长，我们所里面这几年大力改进思想，促进研究，在无刷电动机领域已经达到并超过国际先进水平。”
听到他这么一汇报，董局长心里一喜，忍不住插话道：“你们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要不是今天我来了，还真不知道。
徐所长，这点得要批评你，取得了成绩，就应该报上来，让我们机电部上面的领导们也高兴高兴。
前些年我们落后了，这些年各个行业都在抢时间，抓进度，拼命想要追上去，你们这不声不响地就做到了世界领先，了不起啊！”
江厂长听到徐所长汇报说他们已经把无刷电动机做到了世界领先水平，刚刚还兴奋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
李倩倩却嘴角一歪，有些不屑的样子，但是她并没有插话。
徐所长赶紧承认错误：“局长批评得对！主要是我们准备把这个无刷电动机再完善一下，继续深入研究下去，再次挖掘它们的潜力，然后再准备向领导们汇报。”
董局长笑了：“老徐啊！现在国内的无刷电动机的需求是非常旺盛的。
这个老江，他们就是因为做机床需要这个无刷电动机，国外的产品价格太高，又用不起。
这才不得不自己研制的，你们既然有世界领先的无刷电动机，也可以先把这种稍稍落后一点的电动机投入到商业化生产当中去。
这就是生产一代，研制一代，计划下一代，产品才能够永远领先国际水平嘛。”
徐所长脸色不变地汇报：“局长，我们研制的无刷电动机对生产制造的要求很高，暂时还无法投入量产。”
听到这句话的话时候，江厂长终于放心了，他的脸色又从苍白变得红润起来：无法量产的产品，对自己这种已经可以量产的无刷电动机完全没有半点的威胁力量了。
董局长倒是对领先国际水平这个话题非常有兴趣，他问道：“研制出来的成品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他对徐所长说出来的这种领先国际水平的无刷电动机明显更有兴趣些。
这也是正是徐所长所希望的，董局长对自己研究所的电动机有兴趣，如果他满意了，今年还可以申请一些特别用款嘛。
董局长当然清楚他的这个心思，像他们这样级别的领导，手里总是会留下一些应急用款的。
这些钱当然是需要给到最需要的地方上去，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些钱当然也用在最能够体现价值的地方去的。
徐所长赶紧叫道：“周教授！”一个个子有些矮小，身材偏胖的中年人走过来。
徐所长介绍道：“这位就是周教授，最新一代领先国际的无刷电动机就是周教授研制成功的。
等会儿由周教授亲自给你讲解。”
董局长微笑着说道：“周教授，辛苦周教授了！你为国家做出来的贡献，人民会永远记得的。”
周教授腼腆地微笑着，赶紧谦虚着说道：“这都是在所长的英明指导下，在同事们的无私帮助下，大家一起共同努力，群策群力才完成的。”
徐所长脸上的神情明显更加高兴了，他的脸上隐隐有红光透出来，他这回是热血沸腾。
走进车间里面，这里摆放着十几台各种型号的电动机，它们跟常见的电动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些电动机的外壳是光滑平整的，普通有刷电动机的外壳是有一道一道铁棱的。
徐所长指着地上的那些电动机说道：“这些都是国外厂家的无刷电动机，我们采购了一些回来进行使用对比。
这几台电动机就是我们自己研制出来的无刷电动机，这台就是最新一代产品，领先国际水平的。”
他再一次强调这台电动机是领先国际水平的，周教授这个时候微笑着上前，对着董局长说道：“我们这台无刷电动机，跟国外同类产品对比起来，最大扭矩、最小扭矩、和堵转扭矩的数据上，都是超过了他们。
特别是堵转扭矩，国外的电动机在堵转之后很快就会烧毁，而我们的电动机比他们的电动机多坚持了三十秒钟。
有这多余的三十秒钟，已经足够让操作员把电源关掉，从而可以有效地避免电动机烧毁。”
董局长称赞道：“这确实是一个进步！为什么还不能够进行工厂化大量进行生产呢？”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台最新一代领先国际的无刷电动机：“七点五千瓦，嗯不错不错。”
他又走到那些国外产品面前，董局长的视力很好，就这么站直了，也看清了地上那些铭牌上在的字母，他指着一台无刷电动机问道：“李秘书，这台无刷电动机是不是七点五千瓦的？”
铭牌上面很多字母都是英文，董局长认不到，不过李倩倩是留过学的人，这点外文难不住她。
她赶紧走过来，仔细看了看，确认道：“局长，是的它也是七点五千瓦时的无刷电动机。”
董局长的脸色有点难看，问徐所长：“为什么相同千瓦时的无刷电动机，国外的这个电动机小这么多？”
一直用心注意着局长脸色的徐所长有些紧张，他赶紧说道：“国外的产品偷工减料，我们的产品都是真材实料，所以我们的产品重要重得多，也要大得多。”
不知道为什么，董局长对这台领先国际水平的电动机一下子没有了兴趣。
跟着一起进来的有些厂长们，一点也没有给徐所长面子，好几个已经嗤笑起来。
他们跟这个电动机研究所没有来往，也就不用给面子了。有人直接问道：“周教授！你是不是直接把缠绕线圈的铜线加粗，让它能够承受更大的电流，用来换取三十秒的时间？”
周教授的脸色也没有刚才的兴奋之色，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也是打破了思维上的一种固化，也是一种科学研究上的进步。”
他这话算是默认了这点，“你这个领先国际，就是这么领先的？”有人直接问了起来。
无人回答！
还董局长问道：“老江！你的那个玩意，要也是这样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
江厂长知道董局长心情不好，赶紧说道：“局长！咱们是山沟沟里面出来的人，可不敢骗人的，也不会弄花活儿。
做人做事都是踏踏实实的，我们厂里生产的无刷电动机，就是真的无刷电动机，可以马上投入量产的。”
江厂长这一急，说出来的话只是表示自己厂里的产品货真价实，却没有想到被徐所长他们和其余那些厂里的人听出来另外一重意思来了。
徐所长和其余人都以为江厂长这是在隐晦地说这个电动机研究所搞花活，弄虚作假糊弄领导呢。
董局长也认为有这么一重意思在，偏偏他自己就是被糊弄的住了的领导。
心里更加不高兴了：“是不是真的，通个电试试就清楚了。”
江厂长也不敢多说话了，赶紧让陈副科长和两个搬运工把无刷电动机从板车抬下来。
这个时候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特意让弄上的这块红绸布有引起碍眼了。
再也顾不上弄点仪式感出来，一把抓掉了这个红盖头，扔在地上，这块红绸布很快就被许多人踏上了无数脚。
陈副科长是生产副科长，还是知道基础知识的，问清楚了这个车间里面三根动力电的abc三相，接到电动机上面。
也不再请示，直接推上闸刀，电动机“嗡”地一声就轻快地转运起来。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行家，这台电动机运转时候的声音非常小，明显跟有刷电动机发出那些巨大的噪声不一样。
董局长余怒未消地问道：“这台电动机的功率是多大的？”
陈副科长有些紧张地汇报：“报告首长！这台电动是用在机床上当做主机用的，三十五个千瓦！”
他这话说完，立刻引起了现场一阵质疑声：“吹牛了吧！这个个头，看着也不大，能够有三十五？”
他们这些人当中，好多人的级别比江厂长还高，根本不用留面子。
对于功率这一点，陈副科长还是信任林凡的，他对着董局长紧张，对着其余的各个厂里看热闹的这些领导们就不紧张了。
陈副科长微笑着说道：“各位领导！功率这东西是做不得假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专门研究电动机的地方。
吹牛马上就会被打脸的。”
他这话说得有些冲，没有想到董局长的脸色竟然和缓下来，微笑着对徐所长说道：“今天我来，也就是亲眼看着你们检验这台电动机，到底是不是无刷电动机。
徐所长，让你的人上来测试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