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轻挑，霍祁安不答反问：“我可以答应？”
这语气，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般。
左宁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当然可以。”
以白香兰对女儿的宠溺放纵，她并不觉得霍娇娇真的会坐牢。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在五年前，白香兰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将这件事摆平，可今时不同往日。
轻柔抚摸着左念念的头，左宁十分坦荡：“我拒绝了白香兰私了的请求，就是为了给她留时间捞人。”
“堂堂霍家千金难道真的会因为区区一千万而坐牢吗？我可没这么天真。”
霍家势力极大，几乎占据了海城半边天，就算白香兰现在失势，可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
“我只是想让霍娇娇在局子里多待几天，再顺便……从那对母女俩手里捞点好处。”
“你倒是坦诚。”
霍祁安看她的幽深黑眸带着星星碎光，他扫了眼乖乖玩着平板的左念念，双腿交叠往后一靠，慵懒换了个姿势。
“那对母女俩手里可没什么东西了，恐怕没你想要的。”
左宁不缺钱，他心知肚明。
哪怕只是随意倚在沙发上，霍祁安身上却依旧由内而外散发着强烈的上位者气场，尤其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瞳，就像是要透过皮囊将人看穿一般。
左宁忽然有些庆幸，幸好眼前的男人和白香兰不是一路人，否则以霍祁安如今的权势和手段，她将在海城寸步难行，更别说是调查五年前的车祸了。
莫明松了口气，左宁挑眉微笑，她眼底泛着精光，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确实没我想要的东西，但……或许有你需要的呢？”
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她突然往霍祁安的方向挪了挪，柔顺长发搭在他的膝盖，霍祁安听见了女人压低的声音。
“身为合作伙伴，这是我送给霍总的第一份礼物，也希望以后我需要帮忙的时候，霍总能够伸出援手，助我一臂之力。”
之所以卖这个人情，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昨晚的事虽然是被算计的，可她终究还是把霍祁安给睡了……
听说他这些年一直守身如玉，身边连一个异性都看不见。长得帅身材好，工作能力又是一流，霍祁安是海城无数少女公认的男德班班长。
就是这样的一朵高岭之花，如今却因意外被自己采撷，左宁心里多少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这算是她给霍祁安的赔偿和……昨夜辛苦的酬劳。
因不想被别人听见，她贴着霍祁安很近，近到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以及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妈妈！”
左念念娇憨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她似有些兴奋：“妈妈和爸爸在亲亲吗？念念也要！”
孩童扔下平板爬了过来，天真的脸凑到了左宁和霍祁安的中间。
左宁的脸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下意识抬眸，却在空中和霍祁安的视线对上，他一直在低头看她。
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和霍祁安此刻的姿势有多近，左宁条件反射往后缩，还不忘一把捞回了已经蛄蛹到霍祁安怀中的左念念。
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她轻轻捏了捏左念念的脸：“没有礼貌，妈妈不是告诉过念念，不能随便的往别人怀里靠吗？尤其是不认识的哥哥和叔叔。”
“爸爸也不可以吗？”左念念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
左宁语塞，她默默看了眼旁白依旧矜贵的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念念。”
“这不是爸爸，是叔叔。”
她已经教育过左念念很多次了，平时遇到陌生男人，左念念也都会乖乖的叫叔叔，唯独对霍祁安。
“霍叔叔还没有结婚呢，念念如果再乱称呼的话，会让别人误会给霍叔叔造成困扰的。”
满脸认真，左宁试图跟左念念讲道理，左念念似乎也听进去了，她嘴一撅略带委屈的朝霍祁安的方向看了过来。
“爸……叔叔，妈妈说的是真的吗？”
左宁也看了过来，在母女俩一大一小的凝视下，男人沉吟了几秒，随即摇了摇头。
“我不介意。”
“耶！”
左念念欢呼着挣脱了左宁的手，雀跃的投入了霍祁安的怀抱，霍祁安也顺势接住了她，两人亲昵的抱在一起，倒真有几分亲父女的意思。
看着霍祁安那张和霍辰相似的脸，左宁的情绪莫名低落。
如果霍辰还在的话，他是否比霍祁安更像念念的父亲？
不……
如果霍辰还在，她又应该怎么向自己相恋多年的男友解释左念念的存在？
念念的父亲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和线索都没有？
思绪紊乱，女儿开心的笑声将左宁从沉思中拉扯回来，她抬眼看了过去，眸色复杂。
矜贵男人正抱着左念念在看动画片，他身上那套造价不菲的手工西装在孩子不安分的跳动下早已变得皱巴巴的，一向注重形象的霍祁安却没有半点怒意，甚至满眼宠溺。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左宁觉得霍祁安一定是太孤独了，否则他怎么会这样惯着别人家的小孩？
可左念念毕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如果让左念念一直这样错误的称呼下去，时间久了肯定会出事的。
酝酿半晌，左宁重新看了过去：“霍……”
像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霍祁安径直抬头看了过来，清冷嗓音打断了她的话。
“念念的称呼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我很喜欢。”
“他们误会就让人误会吧，清者自清。何况念念的存在能够更有效的打消那些女人的念头，不是吗？”
霍祁安将左宁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一句清者自清，让左宁瞬间把酝酿好的话咽了回去。
是的，清者自清，她和霍祁安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
“吃饭喽！”
左云绣笑吟吟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打破了大厅略显尴尬的气氛，左宁看了霍祁安一眼，对方已经抱起左念念熟练的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男人身形高大，小小的左念念坐在他的臂弯，搂着他的胳膊，幸福的笑让孩子的眼睛成了月牙状。
倒真像是亲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