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战场。
满眼都是哀嚎的士兵，四处都是狂奔的马儿……
这一幕，豪格只感觉心中的火气又噌噌噌的狂涌。
经过他的粗略估计，就这一波，他至少损失了上千人!
还没有真正的短兵相接，他就损失了上千人，这特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来都是他们对明人举刀。
明人只会投降，只会逃。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豪格根本想不通。
这是他从来就没遇到过的情况!
就算是亲手点火崩了孔有德，豪格心中的恨意依旧不能减少分毫。
但是经过这一番发泄之后，豪格也终于冷静了两分。
同样的，多铎虽然心惊，但他的心理素质也绝对不差。。
在豪格拎住孔有德之际，他就已经在第一时间下达了整军的指令。
站在高处的朱由检也被吓住了。
那开花弹在清国士兵阵营里面爆炸的一幕幕实在太过震撼人心。
每爆炸一颗炮弹，爆点周边就出现一坨空白。
震惊之后，朱由检心中便是一阵阵的畅快。
流弊，老毕懋太流弊了！
幸好有赵司的提醒，要不然这种大杀器还真就只能在仓库吃灰!
大明将士也看到了远处的那一团团空白，那一簇簇的人仰马翻。
在正面迎击清国的军队之中，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做到如此效果。
炮兵们根本就不用等待指令，自发的开始二次填装。
红衣大炮的射速慢是因为每次发射完毕炮膛里都会留下许多的残渣，然后在第二次发射之前要进行清理。
这个时候，炮兵们根本就顾不得炮膛的烫手，直接开掏。
随着残渣被清理出，炮兵们手掌手臂更是被烫的通红，严重的甚至连皮带肉都已经撕开。
炮兵们抬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那里的朱由检，那是他们的皇帝，那是他们的天子。
北风萧萧，吹的朱由检的龙袍烈烈作响。
那是？
血？
他们的陛下，受伤了!
离得近的士兵能清晰的看到朱由检脸上的血痕。
皇帝尚且如此，那他们又有何惧。
晃了一眼远处依旧数量极大的敌军，他们瞬间就红了眼。
是他们，就是他们!
轰死他们!
为了在刚才那一波波炮击之中死去的所有人!
为了以前那些被俘虏的，死去的，所有人!
为了陛下!
为了大明!
为了能尽快的进行第二次发射，所有的炮兵的动作都如出一辙:掏，使劲的掏……
第一个清理炮膛的人完成了！
填弹，引火……轰……
炸膛了，居然炸膛了。
就这一下，十数人直接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崩坏的炮筒更是带走了数十人的生命。
但…他们非但没停，反而加快了动作，场面一度陷入了莫名的安静。
就连被烫伤的那种吸冷气的声音都被他们咽了下去，这一口气被他们憋进了心里。
有人因为忍受不住烫伤的疼痛而晕了过去。
他们立刻被后勤抬走。
随之而来的，是无数补位人的争先恐后。
“我上，我打铁的，我皮厚!”
“我上，我一个人，贱命一条!”
“放你娘的屁，你那孩子，你那老母亲不管了？”
“他们没了，都没了啊…”
一间刚才被炮弹击中的房前。
“狗子，你就呆在这儿，别动!”
这是一名瘦骨嶙峋，浑身褴褛的男子，他听到了那振奋人心的呐喊。
他的跟前，站着一名同样瘦弱的小男孩，估计着七八岁的样子。
“爹，我和你一起去!我知道你是要去给娘亲报仇!”
“不不不，不行，你还这么小!”
“爹，我已经十二岁了！是个男人了！”
小男孩眼神坚定，毅然决然!
“哈哈哈，好!”
“我们一起去，给你娘亲报仇……”
同样的一幕在整个昌平城的各个角落不停上演。
唯一不同的，只是他们的身份不一样而已。
亢奋的将士，遭难的百姓，落魄的书生……
朱由检看着士兵们的样子，心中即是感慨又是激动。
这才是大明将士该有的样子!
明朝末年，虽然朝堂糜烂，但是拥有拳拳报国之心的人从来不缺。
大明亡国之时，数不清的将士和士兵自尽殉国。
左都御史李邦华!
兵部右侍郎王佳彦!
大理寺凌义渠!
庶吉士魏学濂!
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全家投井……
都说朱由检自缢身亡之时身旁只有朱由检一人。
殊不知，城破之际，无数的忠义之士已经自发的随着朱由检殉国。
日月大明，烈节昭昭!
上下一心，数十门大炮终于填装完毕。
这一刻，朱由检，将士们，不知不觉间已经红了眼……
“杀!”看書溂
这一声，朱由检喊的声嘶力竭。
这炮!
浸染着我大明将士的鲜血，裹挟着我大明忠烈之士的不屈之魂!
“杀!”
众将士齐声应喝!
轰轰轰……大炮的轰鸣齐声响起，数十枚炮弹呼啸而去，声若奔雷!
“嗷…”
“躲开，都特么给我躲!”
豪格又傻了，多铎也差不到哪儿去。
他们还想着趁着明军发射的间隔及时调整阵型。
但他们没想到，明军这边大炮发射的间隔时间是如此的短。
他们还没调整完毕，他们这边还混乱不堪，炮弹已经来了!
轰!
轰!
轰……
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又是一片片的空白……
“啊啊啊!”
“我不想打了！”
“我想我妈，我要回家!”
“这到底是什么跑弹!”
“太恐怖了！”
“明军我都还没看见，我不甘心!”
看着自己的士兵心态有些崩，多铎当机立断，下令将那些嘶吼着的士兵直接处决。
“稳住，给我稳住!”
“而且，只要我们能冲到城下，他们就完了!”
多铎的话的确不假!
红衣大炮这种东西，近距离轰击的效果绝对不如远距离的好!
“明军的炮弹绝对马上就要打完了，马上就该我们了!”
“大清的勇士们，提起你们的刀，骑上你们的马，冲啊……”
“那城墙的后面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等着你们!”
“还有抢不完的女人，杀到手软的男人!”
“你们是勇士，你们不会害怕!”
“冲啊!”
听到多铎的嘶叫，清国这边的士兵突然就亢奋起来。
但是，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一发发的跑弹又扎进了他们的人群……
人仰马翻，哀嚎片片。
到底要怎么打？豪格心中忽然就生出了这么一个疑问。
一轮又一轮的轰击，多铎看的眼球充血。
一万人，至少一万人，就这么没了!
如此大的战果，看的炮兵们热血沸腾。
“大明，万胜!”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明，万胜……”
自炮兵阵营起。
城墙之上，城墙之下。
城内的将士，城里的百姓，一声声的呼喊此起彼伏。
将士们的士气空前的高涨，百姓们战而胜之的信心也空前强烈。
“大明，万胜!”
朱由检同声呐喊。
喊完便撩了撩衣袖，转头直奔炮兵阵营。
“陛下，陛下…您怎么来了，使不得啊！”
填弹完毕的炮兵发现朱由检来到跟前顿时就惊了。
当看见朱由检接过一名浑身是伤的士兵手中的火把之后更是怔怖难安。
这是皇帝，怎么能来到这种危险的地方。
“有什么使不得的!”
“我是皇帝，可没有你们，我算个球的皇帝!”
“来来来，都给我瞄准咯!”
“让我们一起，送这群家伙，上天!”
朱由检话音刚落，直接点燃了引线。
看着眼前皇帝的样子，士兵们更加热血。
“陛下来了!”
“陛下亲自引火了！”
“干啊，干死这群狗娘养的!”
轰隆隆……数十枚炮弹再次飞向了远处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