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江尚书皱了皱眉，他心中隐隐明白，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只是五娘的亲事，我已答应过她，都由她自己做主。”
皇帝见江尚书这反应，有些意外道：
“不会吧？晏清没给你们说过这事儿吗？”
江尚书果断点头，着重强调道：
“从未提起。”
之所以知道这么点猫腻，还是跟着的人，无意间提起，以及靠他老辣眼光的观察。
“嘿嘿嘿——”
听到江尚书这话，皇帝没觉得难办，反倒一脸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直笑得江尚书一脸莫名，才带着捉弄之色道：
“咱们看戏就成，有些人要抱得美人归，怕是还得努把子力。”
见皇帝都这么说了，江尚书也就懒得多想，将思绪放回正事上。
“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就先告退。”
虽说河西王起事，应当还要一段时日，但他们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可不少，尤其是需要私下做的情况。
皇帝点头道：
“去吧，兵部那边，朕信不过，就靠你家六郎，还有河南王了。”
“小年已过，今年的宫宴，还得好好操持一番。”
皇帝的话，江尚书听听就过，该做的事则一丝不苟。
这一年，小年后的永平城，在除夕来临的前几日，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各方势力的动向，仿佛自动带上了慢动作。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江巧。
她在太长公主行宫，身处战圈之外，又心忧其中，时间比起身陷其中的人，更显漫长。
“那边怎么说？都安排好了吗？我阿娘他们好不好？有没有被吓到？”
看着来人，本就坐不住的江巧，从椅子上弹起来，快速奔过去一连串地问道。
那人自然是晏清会的人，听江巧发问，一点没含糊，直截了当答道：
“江家人为了不引人注目，并未答应躲避。”
“不过郡主放心，暗中的保护都已经布置妥当，江尚书说圣人那边也有安排，让您不必担忧。”
怎么能不担忧？
只是担忧没有用，唯有结束这一切才有用。
江巧皱了皱眉头，便对那人挥手道：
“你去吧，有什么消息及时送过来。”
“祁三兄那边，有什么用得着我的，随时过来找我。”
那人领命离去，江巧看着对方的背影，手上无意识摸到腰间玉蝉，快速在指尖绕动。
“与其干着急，郡主不若同我杀一盘？”
江巧正焦虑，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转身看去，就见王子川，双眼含笑带着特有的书生气质，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同她说话。
江巧停下手上动作，压下心中的担忧焦虑，挂上吊儿郎当的笑意，朝着对方走去。
“既然王长史不嫌弃我这个臭棋篓子，自当要奉陪的。”
说着，江巧边朝树下棋盘走去，边扭头冲跟在身边的金檀道：
“好金檀，去泡壶茶来。”
金檀应声，只是转身的时候，忍不住对着王子川的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个人掳走过她们五娘，金檀可记得清清楚楚。
就算现在是合作关系，也一点不妨碍她讨厌王子川。
王子川自然知道，自己在这对主仆面前，是不被欢迎的。
因此当他喝到寡淡中，带了莫名酸味的茶水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王长史还真是算无遗策。”
江巧也不让，拈了颗棋子，便随意往棋盘上一放。
王子川也不介意，面上含笑，跟着江巧落子，语气很是闲适淡然。
“就当郡主夸我了，不过在王某人心中，郡主的智勇双全，更令王某佩服。”
“啪——”
江巧看也不看，在棋盘上再落一子，盯着王子川道：
“不不不，我若要夸王长史，比起算无遗策，我觉得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老少通吃，好像更切合实际。”
若是在之前，江巧这样说的话，王子川即便能沉住气，面上神色也不会好看。
现在的王子川，想来是心情舒畅，听到这话恍若闲谈，落子的手都没顿一下。
见对方不接茬儿，江巧随手落子，随口问道：
“所以，王长史，究竟花落东南西北哪一家呢？”
“不不不，应该都不是，而是单纯为了某个人吧？”
王长史没答话，江巧也并不等他答案，一边胡乱放棋子，一边饶有兴致地自言自语。
倒是王长史，虽然不回答江巧的话，但看到江巧胡乱落下的棋子，倒是很有耐心一一纠正道：
“郡主这一步走得不对，应当放这里才对。”
“倒是没想到，郡主竟然不会下棋。”
江巧见耐心得仿佛教小孩子，江她的棋子一一摆回正轨，兴趣缺缺将棋子扔回棋篓道：
“啧，我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跟我的敌人，坐在太长公主行宫下棋。”
更让江巧想不到的是，率先找上太长公主行宫的人，不是晏清会和朝廷那边，而是王子川。
至于王子川，为什么能找上江巧，就要从江巧逃脱那日说起。
不得不说，王子川实在是个奇才。
最早在楚州的时候，派系上和河东王府是有些瓜葛的。
待江巧他们细究的时候，又在余太傅阵营中看到了他。
你以为他是余太傅的人了？
对方摇身一变，又在背后为河北王府出谋划策。
这还不是结束，河北王府覆灭后，又能清晰的知道，河西王关押江巧的位置。
这样想来，是不是认为，王子川只能是河南王府的人？
可偏偏江巧知道，河南王本人，确确实实是没有任何夺位野心的。
而这个王子川，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毫无目的瞎忙活的人。
那日，江巧带着替身暗卫，从被关押处逃跑后，第一个赶来的人并不是阎渊，而是王子川。
看着被一刀毙命的两人，王子川面露遗憾道：
“啧，看来这救命之恩是捞不上了。”
不用像阎渊那样确认，仔细寻找江巧留下的记号。
王子川甚至都没进牢房查看，就那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四周扫了一眼，便径直开口道：
“去太长公主行宫。”
不得不说，王子川脑子是真好使。
在江巧到达太长公主行宫，不过同太长公主大致说了下情况，得太长公主拨了个院子住下。
连晏清会的情报人员，都还没找到江巧的时候，王子川就叩响了行宫的侧门，并指名找江巧。
“晏清郡主如果愿意，我可以助力，尽快让河西王府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