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求荣>第76章 贪图男色
  安禄山得知今日宴上那女郎竟然是安庆绪从粟特族带来准备献给他的,一时觉得心疼起来。

  但又仔细一想,若能因此堵住那赵观察使的嘴,倒是不错的买卖。

  “那女的来历你可清楚?要尽快将她家人捏在手中,才好放心。”他嘱咐安庆绪道。

  安庆绪应了声,瞧了一眼被安禄山搂在怀里的娜朵,娜朵自然是不敢说那女郎是中途掠来的,同她们几个粟特少女可不一样,但显然安庆绪不想横生枝节。

  “耶耶放心,这些事情儿自会妥善处理。”

  安禄山摆手让他出去,他眼下新得了美人,有要事要做。

  安庆绪刚从房里出来,听到里面一声尖叫。

  他忽而有些庆幸,那女郎落入赵谨言手里当是要比落入安禄山手里少受些罪的。

  一个武卫凑上前,小声报告观察使院里的动静,安庆绪思索片刻,没想到那观察使这么快就知道了,来向他要解药?如今这解药是那女郎唯一的牵制了,哪里能说给就给,不过,他确实该去会一会那赵谨言了。

  这厢,陈盈姝已经用过了膳,赵谨言却被他底下的人叫走了,她一个人待在院里,着实是无聊,夜已经深了,她看着那唯一的床犯了难。

  自己是睡床呢?还是主动点去睡窗台的塌?

  赵谨言这边赴了安庆绪的约,大半夜的将人叫到府上的凉亭中,若不是急着要解药,他何会搭理此人。

  安庆绪见对面的人脸色黑沉,讪笑道:“观察使找我要解药,我本不该推辞,只是说来您恐怕不信,那解药前两日不小心摔了,如今我实在是拿不出来。”

  他这谎言扯得着实低劣了些,可那也不影响,赵谨言势必是要到手的。

  “安督军既然约我来,我就明说了。人我既然收了,不会说话总是少了几分趣味!为了佳人,我不得不跑这一趟。你直接说要如何才能寻回解药吧!”

  安庆绪心道这观察使还是个风流人,人刚到手就迫不及待的为女人出起头来,可那女郎原本是他为了在安禄山身旁安一枚棋子准备的,这般便宜了这长安来的观察使,总得让他有所收获才对!

  “观察使真是爽快人!解药自然可以再去寻,只是我眼下有一桩事,颇为烦恼。”

  “愿闻其详。”

  “突厥与粟特族一向不合,如今粟特人早就融入我大唐,只剩了少数族人隐居在河东以北,可突厥人却屡屡犯禁,烧杀抢掠,我已经奏秉了节度使,可节度使顾忌出兵,怕长安那边有所猜忌,未敢有动作。”

  赵谨言冷笑,这事儿他早在一月前便听到了风声,安禄山本就是粟特人,他不相助顾忌的是突厥人的态度,可不是长安那边,眼下这安庆绪是想借他的力迫使安禄山出兵救粟特了。

  安庆绪见赵谨言冷眼瞧他,也不怯,继续道:“观察使收的那女郎,便是粟特族献给节度使的礼,还望观察使相助,若事成,我亲自去寻了解药奉上。”

  “此事我应了,也请你说到做到,事成之后,我若看不到解药,那你便好好准备承担后果。”

  他起身离去,安庆绪瞧着人走远,叹了一声,出身高就是不同,有的是靠山。

  陈盈姝靠在杌子上打瞌睡,赵谨言进了房,就看女郎趴在书案上,半偏着头,竟是睡着了,他的心软下来。

  可惜,没能将解药给她带回来。

  他小心靠近,手从腰后穿过去,打算抱她去塌上,陈盈姝却醒了。

  她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想到自己等人等睡着了,担心起自己的睡姿来。

  “床上去睡。”赵谨言道。

  陈盈姝看向那床,不动。

  “你睡床,我睡塌。”

  他说着,进了隔间,陈盈姝就看到衣服一件件搭到屏风上,她默默转开眼,不敢置信。

  赵谨言当着她面去洗澡了,他现在不防着她了?那次被他瞧见泡温泉,不是很气恼嘛!看来他还是相信她的人品,知道她不会偷看。却又忍不住笑意,扑到床上。

  她在他的床上肆无忌惮起来,趴在他枕头上,是很好闻的味道,同他身上的一样,似乎是松针和翠竹混合制成的香,他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她轻轻嗅着,脑子里乱七八糟起来!

  她起身往隔间那边看,可惜屏风质量很好,半点也看不见,她又回神嫌弃起自己来,本来赵谨言就嫌弃她出身低,行为不端……不行,她好歹是出身书香门第,她要镇定!

  隔间里没了水声,他大约要出来了。

  她连忙调整好睡姿,侧身躺着,拿薄被将自己盖上,假装已经睡着。

  赵谨言出来,烛火还亮着,床上女郎乖乖躺着,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陈盈姝借着床幔遮挡,悄悄觑了一眼,那一眼可不得了,他着一身白衣,夏衫单薄,举步走来,衣带从风……霎时她心里一热,赵谨言生的俊美,她一直都知道。

  此刻,那人已经斜靠在塌上,仅露出如玉般的脖颈,头发滴落的水氤氲了胸前一片,半隐半现,甚是撩人…正拿了块帕子揉他那半干的头发,另一手拿着拆开的信看得仔细……

  陈盈姝才发现自己竟是个贪图男色之人,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朝陈盈姝这边望来,陈盈姝慌忙闭上眼,心里想着应该没看见吧?

  赵谨言收回目光,继续看信。

  过了片刻,陈盈姝胆儿又肥起来,想着中间总有层幔子挡着,悄悄睁了眼……就撞见似笑非笑正瞧着他的赵谨言。

  她一直觉得赵谨言的冷漠自傲的,可他偶尔这样笑起来,实在是如化了的高山冰雪,令人自惭形秽。

  “怎么,你睡不着吗?”赵谨言问她。

  陈盈姝只好坐起身咳了两声,赵谨言端了盏水递了过来,盈姝饮了水转开视线,掩饰着尴尬。

  再去瞧他,他头发擦干,披散着发,与白日里大不相同,多了几分潇洒柔和。

  陈盈姝指了指喉咙,赵谨言会意。

  “解药要过两日,你且放心,若是这几日不舒服,我先带你去看看大夫。”

  盈姝摇了摇头,指了指榻,催促他快去歇息。

  赵谨言看了眼塌,意味深长道,“其实,那塌太硬,我睡不着。”

  盈姝一惊,想着他莫不是拐弯抹角的要与自己同睡?可……怎么可能呢?

  她内心纠结,赵谨言内心一哂,继续道:“你不用担心,我困了自然就能睡着了。”

  说罢,他转身吹熄了她床前的灯,仿佛刚刚的说辞真的是陈盈姝会错意了一般,倒让盈姝不知如何应对。

  房间里一下暗了很多,他已经回了榻,正借着烛光回信,他执笔的姿势甚美,腰身挺拔,让人很想从后面抱上去。

  盈姝打量他很久,想着自己先前脑子怎么那么不好使呢?不过是被说了几句,嫌弃了些,且尚算是事实,如今知道了前因后果,误会一旦解除,再看他,真真是哪儿哪儿都是优点,挑不出一处不好来!

  她笑着眯眼瞧着,烛光微恍,鼻间满是松竹的香气,睡意慢慢袭来!

  赵谨言回了信,搁了笔,放轻脚步,走到床前。

  他细细打量她,女郎这次是真睡了,眼睫微闭,睡姿娇憨,粉唇微勾,烛光跳跃,半明半暗。

  她来寻他,他很高兴,原谅他内心自私的想法,如今她总算落到他手里了,她一路遭受的苦难,他愿意慢慢抚平!

  他看了良久,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缓缓收回,随后回了塌。

  他没有骗她,塌是真的很硬,他躺在上面睁着眼,很久都没有入睡,听着床上传来轻浅的呼吸声,百转千回。

  他或许该无耻一些,她既然来寻他,大概是接受了他的,他何必这样强求自己,但又怕自己的隐藏着的一腔炽热被她发觉,像上次那样反而吓着她……

  第二日,陈盈姝醒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这段时间太过担惊受怕,直到找到赵谨言,才放下心来,这一晚睡得很是安稳。看書喇

  起了身去开门,就见门外面不远处立着一个男子,样貌倒是倜傥,穿一身轻便的胡服,装扮像是个侍卫,那人见门开了,快步过来。

  “女郎可醒了,观察使说若您醒了可传膳,无需寻他,他处理完事自会回来。”

  陈盈姝因着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南霁云趁着转身的空挡,偷摸着打量了一眼那女郎,果然好颜色,怪道连公子都被她迷了,他跟随赵谨言多年,也一同走遍了大唐河山,倒没见过他那般模样!

  不过他与公子亦仆亦友,知道他的性格,若真是动了心,对女子感兴趣了,倒确实不是件坏事,总比往日那般没有人情味儿的好,想到这里,他越发高兴起来,紧着安排膳食去了。

  昨日赵谨言陪她用膳,今日那人不在了,陈盈姝觉得胃口直线下降,用了些便叫撤了,收拾停当就想着出去走走。

  那侍卫倒也没没拦她,只隔着几步的距离跟着。

  陈盈姝想问他知不知道赵谨言去了哪儿,可只能皱着眉看着……

  南霁云见那女子在院子里不走了,欲说还休的样子,倒不好意思起来。

  “女郎可是有什么吩咐?”

  陈盈姝嗯嗯两身,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南霁云看她手忙脚乱,霎时懵了,这竟然是个天哑之人,怪不得到现在为止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呢,他还以为是她瞧不上他,不愿回话,却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苦命人!

  他顿了一下,试探道:“女郎是想问我是谁?”

  陈盈姝愣了一下。

  “噢,我是公子的侍卫南霁云。”

  陈盈姝摇摇头,指了指外面。

  “你是想知道公子去哪儿了?”

  陈盈姝点点头。

  “公子寻安节度使去了,商议此番回京的事儿。”

  回京?安禄山也要回长安去?倘若她的嗓子能好,再能回长安,那确实再好不过,想到能尽快回去,这一路都同赵谨言一起,莫名喜悦起来。

  南霁云看着女郎这喜悦的样子,不忍打击她,若是在这范阳还好,这女郎还能跟着公子,若真回了长安,也不知道赵谨言会不会将她带回去,就算回了长安,偷偷藏在外面就罢了,带回赵府那大概是不成的,想到县主娘娘的架势,南霁云捏了把汗。

  此时从外院进来一个着营团服饰的男人,见了南霁云面上一喜,大步过来,才看见拐角处还有个女子,莫名面熟。

  “张兄,你如何到范阳来了?”南霁云显然也瞧见了他。

  盈姝转眼一看,这不是在钱塘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秀才吗?当时裴知节说是那次金陵杀人案的报案者,怎么似乎弃文从武了。

  张巡看了一眼那女子,只觉似曾相识,印象深刻却又想不起名字和来历,他转开眼,一把拉了南霁云。

  “赵兄可在?我有急事寻他!”

  他面色焦急,倒让南霁云有点不知所措。

  “公子去寻安禄山了,可是雍丘出了事?”

  半年前公子让他安顿张巡,几番波折,将他安插在雍丘营团里,做了一名千夫长,他与张巡算是有过数日相处,知道这位置委屈了他,他一心想着科考,可金陵那事儿还是传到杨家去了,科考是无望了,但凭他的本事军营里混出个名堂还是容易的,可眼下人该在雍丘才对,怎么也到了范阳。

  张巡得知赵谨言不在,急的跺脚,转眼又看见一旁的陈盈姝,突然神思清明。

  “我想起你是谁了?你不是钱塘县令家那个……”

  他一时想不起如何称呼她,当时他同那赵谨言言及此女,貌美惊人,可惜眼光不好,和那臭名昭著的裴知节在一块,怎么如今又到了范阳,真是奇哉!

  一旁的南霁云笑道:“张兄怕是错认了,这是范阳节度使府上的女娘,怎么又提到钱塘了,我们也是昨日才识得呢!”

  张巡摆了摆手,说道不会认错,忽而又想起自己的来意。

  “起呀,都是你打岔!快带我去寻赵谨言!”

  南霁云见状,只得让陈盈姝快回房里去,他带着张巡去寻赵谨言。

  陈盈姝应了声,就见着两人推攘着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