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求荣>第37章 第一次议亲
  崇仁坊和辅兴坊一东一西,都是长安出名的打发日子的地方。永嘉坊位于东边,所以这相看的地儿就约在了崇仁坊,隔的近,没有西市那边污糟糟的人,大张氏也放心。

  为了这事儿,大张氏亲自来了清风徐来,送了好几套衣服。

  “我想着你是这个身板,给你提前制了。没想到,还挺合适的!”

  大张氏见盈姝换了衣服,不由骄傲起来,她的女儿,确是不差的。原先想着配韦家的小公子有些高攀,怕韦家不答应,如今一看,只怕韦家公子见了,上赶着定亲呢!

  盈姝打量这衣服,不得不说长安就是长安,这衣服的制式和纹样,远不是钱塘能比得。只是,这前胸开得未免太低了,低头一看,大片白腻浮在那里,有些难堪。

  大张氏见她神情,笑道:“我觉得这身很不错,窈窕有致。”

  盈姝指指胸前,心道:美是美,只是这胸口开得太低了,第一次相看便如此,怕是不妥!

  但转眼瞧见大张氏胸前高耸,想说出话卡在了喉咙,原来她这是“祖上”渊源!

  林氏一边给她整理腰间的系带,一边自言自语,“你初来乍到,未见过长安女儿的装束,你这还算是遮得严实的了。”

  盈姝感觉自己腰间越来越紧,垂头一看,可不得了,经大张氏一番调整,她那两团快要跳出来了,这可是她第一次同他人议亲相看,这般装扮,她可受不住,忙向一旁的林氏使眼色!

  一旁林氏见她神情,好歹处了十来年,哪能不清楚她的意思,翻了个白眼,忙拿了另一件出来。

  “大娘子,我瞅着这一身和姑娘身上那件差不多,不如试一试?”

  盈姝见了,松了口气,连忙接过衣服,果然,胸前抹带宽了半寸,应当适宜。

  “姨母,我更喜欢这件,颜色适合我!”

  大张氏看了两人两眼,不情愿的点点头,“那换了试试吧。”

  她们这厢在为了相看准备着,另一头韦府的韦卯却悠闲得很。

  “阿娘,我今日约了表哥他们赛马呢!哪有时间同裴家那劳什子的表姑娘相看。”

  韦母叹道:“也不是阿娘愿意的,你耶耶欠了人家的情,拿你还债呢!”

  “阿耶满意,他自个儿看去!”

  “说什么混话!”

  韦卯自觉失言,不答话了。

  韦家虽然败落了,也没到要娶一个六品小官女儿的地步,杨家得势,什么猪狗都敢叫嚣了,他韦卯偏偏不给这个面子。

  “娘知道委屈了你,只是答应了人家还是得去,不然这面子上不好过。你看了若不满意,娘找个借口替你推了便是!”

  韦卯得了准话,知道自家母亲也不满意,想来也是,自己几个哥哥娶的虽不是公主郡主,可好说也是高门贵女,没道理到他这儿就得迁就着蓬门小户家的女儿,既是这般,也就有了主意。

  崇仁坊,亭花阁。

  盈姝到的时候正是午膳时分,胡成去停马车,她便带着绮红绮罗一起先进去,一踏入阁中,便见中央一大片花海,四周尽是用木席隔起来的凉亭,每个亭子都有一个花名,倒却是雅趣。

  此刻,阁中的一个亭子里,韦卯正笑着道:“你们评评理,裴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都想进我韦家的门,可不是痴人说梦嘛!”

  一男子喝了杯酒,叹道:“谁让人杨裴两家权势滔天呢!”

  “哼,我管她靠山是谁,今日我偏要好好下下她的脸。好让她认清自己的地位!”

  “你还是省省吧!此处人多,你打算如何做?”

  韦卯凑近了细语起来,发出大笑声。

  一席之隔的凉亭中,也正坐着三人,似在闲聊。

  “这韦家,还是不知收敛!”

  “虽然被拦腰折断,但毕竟根基深厚,况且韦见素这人有点意思。”

  一人点点头。

  “只是这子女教育得不太好,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说不定明日就有御史参他一本。”

  盈姝看着一圈的亭子,心中惊叹,这亭花阁的老板有意思。

  绮红看了看牌子,笑道:“娘子,我们的是芍药亭。”

  便有茶博士来引她们前往,盈姝一路过去,见大多亭中影影绰绰的都有人,也不知韦家郎君到了没有,见了面同韦郎君见了便告辞,也好带着人去寻裴知节,打听看有无盈倩的下落。br>
  还不待细想,就听到前面芍药亭中传出一男子的声音。

  “我管她是裴家的什么表妹!只要是从那个窝里出来的,哪里会有什么干净的人?”看書喇

  另一男声道:“韦兄说得有理,谁不知道杨家裴家的女儿什么货色。”

  又是喝酒换杯的声音,茶博士一看,就要掀帘子进去提醒,被盈姝制止了。

  心想人家有心想我听听,何必中途制止,多听几句回去才好向大张氏交代!

  茶博士一愣,只好站在一旁不动了。

  “韦老弟,万一这裴家表妹生得花容月貌呢?”

  韦卯大声笑道:“若是如此,倒可把玩几日!”

  又是推杯换盏的声音,一旁茶博士脸已经黑了,再看盈姝,脸上倒还好,只是一旁绮红绮罗已经愤怒到极致了。

  “你们说说,这些女人有多势利,以为有个有权势的亲戚就能嫁进长安高门了?世风日下啊”

  “说的有理。以为来了长安就能嫁个好人家了,长安有哪户人家会这么不长眼睛?”

  污言秽语还在不断传出,绮红已经红了眼眶。

  盈姝叹了口气,韦卯不愿同她相看,所以这般侮辱他,其实他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大张氏也确实打的主意借助杨家和裴家的势,把她嫁进长安高门,只是若不愿相看,别来不就成了!

  “娘子,他们这般诬陷你…”

  绮罗想要冲进去,被盈姝拉住了,却不想,胡成不知何时回来了,听了几句一下子冲进了亭子里。

  亭中有韦卯和他几个一同玩闹的的人,早就看到茶博士的身影,猜到盈姝在外面,才越说越恶劣,眼下见居然还有打手,更是不客气。

  “你是谁?打我作甚?”

  胡成不答话,幼小的手臂只往韦卯身上砸去,一旁几人见了,也上前拉着胡成,拳打脚踢。

  “好啊,被说中痛处就忍不了吧!”

  “果然是个没人要的低贱之人…”

  胡成不说话,发出呜咽声,手上更使劲了,却还是敌不过韦卯几人。

  “娘子,你不能进去,若是误伤了你可怎么办?”

  盈姝挣脱琦红的手,掀了帘子就冲了进去!绮罗忙叫道:“住手!”

  隔壁亭中,几人本无心这些小事,但韦卯骂的如此精彩忍不住听了几耳朵,如今知道女主来了,竟然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李倓嬉笑:“我们马上就要听一出女娘怨了!”

  剩下两人不言声。

  芍药亭,那几人停了手看向来人,猜道是裴家表姑娘,那女娘却不说话,目光从几人扫视一番,落到胡成身上!

  亭内处处是砸碎的酒杯,胡成被人挟着,脸上淌着血痕。

  “绮罗,带人送胡成去最近的医馆治伤。”

  转身打量其他几人,倒还好,但脸上都挂了彩,看来胡成下手并不轻,也不想再多说,转身欲走,却被叫住了!

  “你就是裴家的远房亲戚?”

  他是有些难以置信的,这女子貌若天人,只一双打量几人的眉眼扫过,他便生了心思!

  盈姝知道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名字,反问他:“莫非你就是传说中貌若潘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韦家郎君?”

  韦卯哪里知道她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竟全是夸赞之词,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隔壁正饮着茶的李倓一口茶喷出来,那女郎不仅没有生气,还这般夸赞韦卯那小子,唉,果然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

  韦卯笑道:“我乃京兆韦家韦卯,今日之事,倒是误会,这小子冲进来,我以为是哪家的奴隶找茬的,冲撞了小娘子!”

  盈姝看琦红已经带着人赶到亭中,心下放心起来!吃惊道:“啊,你真是韦家郎君?那误会可大了!姨母说你貌若潘安,才比宋玉,我才应了勉强来相看一番,今日见着韦郎君,可谓大失所望!”

  说起来,他们两人都是不愿来相看的,她势弱只能选择屈服,他明明可以不来或者冷淡对她,可他来了,还演了出戏恶心侮辱她,她本不欲追究,可他伤了胡成,那就不能善了!

  韦卯听她一番话,反应过来,原是在呛自己!

  “哼,蓬门荜户,出生下贱,还妄图攀附高门,你难道又是什么大家之女嘛!”

  “不错,妾身正是裴家那个妄图攀附高门的远房亲戚。”

  继续冷冷道:“可惜呀!韦家如今哪里算得上高门!”

  她语气冷漠,说的话一下子刺痛了韦卯,韦家现在确实是败落了,这是他们一直不愿承认的。

  “哼,娘子若瞧不上,怎么会托人来求着相看呢!”

  盈姝笑道:“家中人是以为韦郎君继承了韦氏的风骨,只是,我如今是既没看上韦家,看郎君你也不过如此。正心中后悔不迭呢!”

  盈姝损起人来,语气和表情都很到位,直把韦卯气得双眼发黑。

  一旁牡丹亭中,李倓笑道:“这裴家的远房表姑娘还真是有趣啊!踩人痛脚的功夫炉火纯青。”

  芍药亭中,韦卯气急败坏,自尊心被盈姝吓了干净。

  “我韦家虽不比当日,但你这种人,是进我韦家门的机会都没有。莫不是以为生了一张迷惑人的,就能学你姨母那样,从钱塘爬床到长安吗?”

  见盈姝不言语,才觉心中那口气出了,却又想将人碾到泥里。

  “你以为你姨母的事儿长安人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这样的名声,全长安都不会有人要你!”

  盈姝确实感觉心中刺痛,因为大张氏不是她姨母,而是她亲生母亲,这种屈辱感一下子冲碎了她所有的理智。

  “你怎知全长安没有人要我?你可知,你们长安赵家大郎,是当初求着娶我我都不要的男人!!”

  韦卯反应了一瞬,大笑起来。

  “赵家大郎?赵谨言?”

  那可是让帝李宪的孙子,几个舅舅都是身居高位,自己也是当朝状元,这长安世家子中,只有他身上挑不出错来,只是向来不爱理人,虽如此,因着样貌和家世,求着嫁给他的长安女子不可计数!

  如今这个小娘子大言不惭说赵谨言求娶她,她还不答应?真是他听过最可笑的事!

  “若真是赵谨言求娶你?我跪下来给你叫阿娘!哈哈”

  盈姝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这样说呢?真是人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惜,给你后悔的时间,不给你收回的机会。

  一旁牡丹亭中两人都看着那第三人,目光惊愕。

  李倓气愤道:“原以为这小娘子可怜,没想到是个混说瞎编的主儿。”

  李豫也皱眉道:“此番胡说,怕有损阿言的名声。”

  却见李栩并不言声,心思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

  李倓惊道:“莫不是谨言兄真求娶过这什么裴家的远房表妹?”

  李栩哪里知道,他只知上月谨言从钱塘回了长安,病了半月,后又被罚家法,这两日身体才好些!刚刚听了隔壁那女郎的话,他也在揣摩里面的真实性,莫非赵谨言真去了钱塘几月就被她下了面子拒绝了?一时静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