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保罗爵士便通过传信卷轴，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秘密通报给了皇帝汉文尼九世。
两箱人头，再加上三个活口，证据确凿无疑。
灵犀公爵没有表态，没有任何斥责，只是命人押送这些证据交给皇帝陛下处置。
但保罗爵士如何能不明白，他就是要借自己的口，告诉皇帝陛下——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您的儿子杀了我的妻女，而且还要杀我，您是帝国皇帝，该怎么办，全都听您的！
毫无疑问，这就是在逼迫皇帝表态。
而这，也不是灵犀公爵一个人的意志，恐怕是整个帝国贵族的整体意志。
冈瓦纳世界的帝国皇帝，远没有前世某东方大国的皇帝那样大权在握、肆无忌惮。
皇帝本人的实力从来都不是帝国最强，背后还有皇室元老院的辖制。
各大贵族也不缺少强者，不是没有反抗之力。
帝国的皇室，更像是贵族联盟中实力最强的那一家。
虽然整个皇室的力量加起来，足以掀翻帝国的棋盘。
但一个皇帝所能掌控的力量，显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况且，为了一个儿子，皇帝也不值得这么做。
灵犀公爵的家族，历代出过九任皇后，到了现在的灵犀公爵，反而是实力最弱的一代。
但公爵的祖父，却还活着，并且是帝国皇室元老院的一员。
换而言之，灵犀公爵背后有一个八阶巅峰的祖父撑腰。
在听到保罗爵士的汇报之后，汉文尼九世凝眉沉默，脸色阴郁。
“保罗，灵犀公爵他没有说什么吗？”汉文尼九世通过卷轴问。
保罗爵士提笔写道：“公爵一言未发，只让下属把证据带回帝国，他还让三公主殿下的心腹齐赫马，一起和臣下行动。”
......
汇报结束，一身睡衣的汉文尼九世坐在鹿皮躺椅上。
侍女端上一杯罂粟马奶，皇帝陛下一饮而尽，但眉头依旧紧锁。
那是他的儿子，无论犯了什么错，那都是他自己的儿子！
即便是道德感情稀薄的帝王，要下令杀子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夜色深沉，汉文尼九世的宫廷教师艾莲娜夫人，缓缓走入房间。
也只有艾莲娜夫人，才能在没有皇帝允许的情况下，自由进出宫廷。
她脚步轻盈，缓缓走到皇帝身后，伸出手按摩汉文尼九世的太阳穴。
对于皇帝而言，她是个类似于母亲的存在。
“艾莲娜夫人，您来了，这是什么？”汉文尼九世感觉她在自己嘴边杵着什么东西。
“陛下，这是一种叫做香烟的东西，点燃后吸食其烟雾，可以舒缓心情，这是三公主送给我的。”
艾莲娜夫人说话间，已经给皇帝点燃了香烟。
汉文尼九世毫不怀疑，信任地开始吸食。
不一会儿便熟练地喷云吐雾。看書喇
“味道不错，但就是药力太小，这里面有微量致幻的药物成分。”皇帝准确地分析道。
“那是当然，药力不能太大，不然会伤身体。”艾莲娜夫人停下双手，走到汉文尼九世面前，直视着他。
“陛下，你必须要决断，都城内已经谣言漫天，二皇子的罪行无法掩盖，贵族们义愤填膺。
而且，您不要忘了，上上任灵犀公爵还活着，就在皇室元老院之中！”
汉文尼九世脸色挣扎，在艾莲娜夫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夫人，您知道，那是我的儿子！我最疼爱，寄予了最多希望的儿子！”
艾莲娜夫人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缓缓开口，列出了几大贵族的数据：
“灵犀家族，一名八阶巅峰超凡、两名六阶巅峰超凡，其余不计；
披毛犀家族，一名七阶巅峰超凡，一名六阶巅峰超凡，其余不计；
霍克鲁斯家族，一名七阶超凡，一名六阶超凡，其余不计
......
陛下，这还只是和灵犀公爵关系紧密的家族，别忘了他们还有历代帝国皇后积攒下的人脉和资源！
您的两皇后，就是灵犀家族出身。”
汉文尼九世被这一番罗列，搞得脑袋都大了，他抬手阻拦道：“夫人，您不必再说，我都明白，但是......”
“但是什么？”艾莲娜夫人脸色一愣，毫不留情面地呵斥道：
“当初，你的第一任皇后去世，你发誓将为了挚爱永不再娶。
可一年后，你就娶了你皇后的妹妹，也就是灵犀家族的二小姐，再度立为皇后，这是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联络拉拢这些大贵族，好坐稳你的皇帝宝座吗？
现在，你难道要为了自己的儿子，把我们伟大的帝国带向内乱的边缘吗？”
艾莲娜夫人咄咄逼人，在她面前，汉文尼九世竟然显得像个小孩子。
他一脸沮丧，接受了艾莲娜夫人的拥抱，像个幼童一样把脑袋埋在夫人的怀里。
“夫人，您说得对......您说得对！真感谢，有您一直指导我。”
爱莲娜夫人抚摸着被自己视为儿子的皇帝，轻声安慰道：
“其实，你在向我询问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
你是帝国的皇帝，是统治了二十多年的陛下，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有决断。”
“是呀......只不过，这个决断并不是那么容易。可您说得对，我的儿子是儿子，那灵犀公爵的妻女就不是亲人吗？都是朕的过错......”
......
就在皇帝陛下纠结决定的时候，三公主已经和几大家族的人员聚集到一起，秘密会谈。
齐赫马的兄长，以宴会的名义邀请他们，这些人真是艾莲娜夫人口中提到的有影响力的大贵族。
灵犀家族的使者脸色阴沉，举着酒杯询问：“公主殿下，陛下真的会严厉惩处二皇子吗？”
披毛犀家族的使者也投来询问的目光，这几大贵族一直是联盟，共进共退。
三公主深知，只要拉拢了其中一家，就能争取到其他几家。
莎芭丝提安面带忧愁，为难道：“我会据理力争，但......”
众人闻言，纷纷对三公主表示感谢，但却对陛下是否惩处二皇子不抱希望。
“杀戮帝国的重要贵族，事后还派遣刺客试图刺杀帝国元帅，我不信陛下会纵容他！”
不仅仅是宴会内的这些贵族，天马帝国都城的贵族都在暗中观察这件事的走向。
几乎所有大贵族都认定，二皇子必须得到严惩。
否则今日他能虐杀灵犀公爵的妻女，明日就有可能虐杀自己的妻女。
这样的皇子，绝没有资格做帝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