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腿木艮的一点酥麻痒意闹醒的, 迷迷糊糊中张开眼睛, 愣了一会儿才发现, 自己是在封允的卧室里。

  封允将毛毯从下面掀起一截, 正捏着一管软膏专心地在为他上药,昨晚那块皮肤磨破了皮,封允一结束他就害羞地并紧了不给人看,直到那些麻木酥痒下去后才现出刺刺的痛感。

  他半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他, 晨曦中睫毛轻微地颤动, 人还尚且迷迷糊糊的。

  封允很认真,他抿着唇角,垂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将眼睛挡的密密实实。

  他的动作很轻, 注意力也很集中,还没发现人已经醒了。

  清凉的药膏涂在皮肤上, 火辣辣的地方变得清凉,宁安舒服地轻哼一声,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鼻音。

  沙哑的嗓音提醒着他, 昨天那一场有多么激烈,他叫的有多么没羞没臊……

  宁安的脸悄悄红了起来。

  封允抬头看他, 冲他浅浅一笑:“醒了?”

  “嗯,”宁安往上坐了坐,半靠在床头,轻声问:“几点了?”

  他身上没穿什么,昨天在浴缸清洗到一半就睡在了封允的臂弯里, 这会儿毛毯往下滑了一点,露出肩颈部分和两条雪白的手臂来。

  封允看着他身上斑驳的青紫,喉结滚动,眸色也暗沉了下去。

  这些还算好,毛毯盖住的有些地方甚至连块好肉都没有。

  他皮肤本来就白,稍微有点什么就特别容易显,他下手又失了分寸,肖想了太久,失了禁制,所以到处都是牙印和指痕。

  他喉结滚了滚,又是心疼又是后悔,轻柔地捏了捏他的手腕:“八点了。”

  宁安迷迷糊糊抬眸看他:“坏了,我没起来去运动。”

  封允靠近他,低头亲着他的嘴唇促狭地笑:“昨晚运动量还不够大吗?”

  宁安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回吻他,轻声说:“我没怎么动,都是你在动。”

  封允低低的笑声炸在耳畔:“那下次坐上来你自己动?”

  宁安偏开头笑了,半晌骂他:“要点脸行吗?”

  他们互拥着温存了一会儿,直到此刻,宁安的心才真正变得踏实起来。

  像一只无根的浮萍,漂流在异世,终于寻到了温暖的土壤,落地生根,被接纳被珍爱,被供给爱和养分,抽枝发芽。

  床头整齐地叠放着他的衣服,沾染上了封允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柑橘香气,很温暖。

  抬手抬脚穿衣服时,他才感受到全身那种酸酸软软的无力与疼痛感。

  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封允立刻发觉了:“很疼吗?”

  “也还好,”宁安活动了一下四肢:“幸亏我平时经常运动,身体柔韧性比较好,换个人……”

  他想说换个人可能真的受不了,但说了一半又停下了,抿着唇笑了笑。

  “说什么呢?”封允戳戳他脑门,又捧着脸亲:“我才不换。”

  半晌又说:“你更不许。”

  他把他抱进怀里,在他颈窝里蹭了蹭:“都是真的吧?宁安?像做梦一样,我真怕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是真的。”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学他一样,亲亲他的耳朵:“不仅你害怕是梦,我也很怕,因为我同样渴望你,我很高兴,封允。”

  昨天的生日起起落落,封冉带来伤痛已经结疤,虽然想起来还有隐痛,可不去想也就还好。

  尤其现在,宁安在他怀里,这种巨大的喜悦与满足,让他甚至忽略了那长久以来一直隐隐作痛,昨日才猛烈爆发的伤害。

  那像冲突许久后,忽然爆发的火山,带着致命的毁灭性扑面而来,他本来想,他何其不幸!

  可因为宁安在,在被火山吞噬的瞬间,他被他卷到了离那危险之地很远的地方,他安全了,但却可以遥遥地看到火山喷发的威力,暗自心惊。

  宁安像一场来自异世的风,挟着巨大的威力,将他带到了心之向往的桃源,在他心底种下了鲜花与希望,让他感受到了被爱与被宠爱的幸福。

  他配合他,迁就他,无私地向他倾吐着芬芳。

  所以,他又何其有幸!

  他毫不怀疑,就算昨天他想做到最后,他一样会配合他。

  当然他也并不知道,正因为他那么渴望却依然能够为了不伤害他而克制住自己的**,又给宁安带来了多么强大的安全感。

  虽然就算他做到最后,就算会很疼,他依然会努力试着去享受,也并不会因此对对他的爱而少一点点,可他偏偏因为珍爱他,克制住了自己心底那种幻想过无数次的疯狂**。

  那个时候,他伏在那里想:“这个人,他一定很爱很爱我。”

  “这是我过的最幸福的一个生日了。”封允说。

  宁安捧着他的脸亲吻他,即便遭遇了那样的不幸,这依然是他最幸福的一个生日,这怎能让他不心疼?

  他轻声而坚定地道:“以后你会过无数个更幸福的生日,一年比一年更幸福。”

  封允没吭声,他轻轻揉着宁安的后脑,心里其实还是害怕他会离开,喜悦和绝望在心底交织着,除了把他抱得更紧别无他法。

  他一夜未眠,在他沉沉睡去后,把他抱在怀里,就着微弱的光线打量他,他依然是那么带着一线天真的模样,嘴唇被他吮的嫣红红肿却依然微微开启一线,毫无防备。

  他的身体在他怀里是温热的,平静起来是比他要稍微凉一点的体温,抱在怀里很舒服,脸颊上也有一个浅浅的牙印,让他怜惜地久久抚弄。

  他总是控制不住般想在他身上留下牙印,留下痕迹,留下专属于他自己的味道,像兽类占领领地,即使千百年后,也可以循着味儿找到他。

  归根结底他害怕失去,即使在未得到的时候,即使不知道他的真实经历的时候,就已经很害怕了,更遑论他来自一个未知的世界,不知道会不会回去,更不知道往返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