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了盆热水,把宁安睡衣脱了,快速擦了一遍,然后换上干净的睡衣,用被子一裹,把人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呀?”宁安蹬了蹬腿。

  “到我床上睡一夜,明天把你被褥换换再回来。”

  “不是啊,封允,我的还能睡。”宁安垂死挣扎,奈何一动就头晕,只能扶着头干哼哼。

  “少爷,我快让你累死了,您老可省点心。”封允半是嫌弃半是哄骗:“都是男的,睡一张床怎么了?”

  宁安头疼的厉害,被封允不容置疑地抱到自己卧室放到床上,拉了柔软的棉被盖的严严实实。

  棉被和枕头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气,是封允身上的味道,很温暖,让人很容易放松。

  宁安被这味道包围着,来不及去想更多,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封允看他安静地睡在自己床上,虽然明知道他在生病,却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一夜都睡的很浅,怕宁安的体温升高。

  一晚上不停地监测着他的体温,中途叫醒他喂他喝水。

  功夫不负有心人,后半夜的时候,宁安退烧了。

  他这才长长吁了口气,整颗心松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出神。

  宁安醒着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很难靠近的清冷感,除非他愿意对着你露出一点笑容。

  可睡着了之后,却又带着股难言的天真,很诱人。

  烧退了后,脸上的薄红也退了下去,只留下一片莹润的白。

  修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着,红唇开了一线,能看到里面一线雪白的牙齿。

  他的刘海蓬松着,整个人看着年龄特别显小。

  他很变态地喜欢他生病和睡着的样子。

  这样子的宁安,像是成了一个放下坚强,可以全心全意来依靠他的孩子。

  他喜欢且享受这种感觉。

  可事实上他也知道,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有坚持,有理想,十分强韧,就连真动起手来,也凶狠冷酷。

  他不是能让任何人轻易掌控的那种人。

  除了现在。

  他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喜欢他软萌的样子,可却偏偏又被他强悍的那一面所吸引。

  他慢慢靠近他,把他揽进自己怀里,与他额头抵着额头,鼻息相闻。

  宁安似乎觉得这样不太舒服,他挨挨蹭蹭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头窝在他胸口睡了过去。

  封允便把自己的鼻尖埋进他的发中,这感觉太过美好,以至于让他有点不太舍得睡。

  可紧张过后的突然放松,让疲倦一**袭来。

  他在他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中一点点沉入了梦乡。

  清晨,生物钟准时将宁安叫醒,身上有高烧后的酸软感,他闭着眼睛舒展自己的身体。

  一动之下才发觉,他的腰被人紧紧地箍住了,而自己一条腿也正搭在对面那人的腰上。

  一瞬间他有一种心跳骤停的感觉,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在晨曦昏暗的光线中张开眼睛。本能地想攻击对方,只需要一脚,他就能将对方踹下床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淡淡的柑橘味儿唤醒了他的记忆,他堪堪收住了自己已经蓄了力的脚。

  忍不住拍了拍心口,辛亏没有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

  上次给了封允那一巴掌,结果被逼着叫哥的记忆,直到现在,在他脑海里仍十分鲜明。

  封允这人不吃亏,真踹他一脚,还不知道会被他怎样报复。

  太险了。

  他陷在枕头里,打量着封允近在咫尺的脸。

  他睡得像是很沉,呼吸平稳均匀,即使是在沉睡中,浓密的眉毛也微微蹙着。

  薄薄的光线中,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刷子,遮住了眼睑。

  高挺的鼻梁和挺拔的眉骨映出一片阴影,让这张脸十分立体有型。

  他的眉眼十分艳丽,目光在清醒时也十分锐利,所以这样睡着的时候,反而让人感觉更容易亲近些。

  宁安悄悄地起身,只是刚刚一动,手便在被窝里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他低头对上了封允的眼睛。

  封允显然还不太清醒,他环在他腰上的另一只手一使力,又将宁安拉了回去:“再睡会儿,刚退了烧,不要出去运动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他身边凑,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