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一壶无人问津的热茶, 袅袅热气不紧不慢地升腾而起。

  那热气刚才看还是热热闹闹的,这会儿却显的寂寞寥落了起来。

  像一幅动态的画, 亦像一颗被冷落的心。

  封允淡淡地看了片刻, 过去倒了一杯, 捂在了手心里。

  待他洗完澡出来, 宁安房里还是没有动静。

  以前他是不管的,但现在不行, 他过去敲了敲门:“我用好了。”

  宁安答了一句:“好。”

  气息不稳,呼吸急促,带着气音。

  很不对劲儿。

  封允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住门柄, 悄悄拧开一道缝隙,他倚着门框往里看,宁安正躺在瑜伽垫上,一双长腿抬在墙上,在做卷腹。

  汗水打湿了他的发,身上的白色棉T洇出了水痕,显见已运动了好大一会儿。

  封允看了一会儿, 道:“怪不得不喝我的茶。”

  宁安闻言停了下来,他躺在垫子上喘息着转过头来,疑惑地问:“我没关门么?”

  封允面不改色:“没关。”

  “哦。”宁安坐起身来,他穿着运动短裤,将一双长腿盘着,显然还有些疑惑。

  “关什么门,两个大男人。”封允补充了一句。

  宁安想了想:“哦。”

  乍一停下运动,汗水便争先恐后涌了出来,他眼睫鼻尖都被染湿了。

  白色T恤被浸透,露出一层模糊的肉色来。

  宁安抬手将湿漉漉的额发往后笼了笼:“不用管我,我拉伸下就去洗澡。”

  封允看着他,那汗意像一种无知的诱惑,将他的眼神烧灼。

  他的眼神一点点暗沉起来,浑身的肌肉线条紧绷,唇角也抿平了。

  宁安伸出一条腿,抬起手臂,往下下腰,准备做拉伸。

  无意间对上封允的目光又疑惑地停了下来:“我没得罪您,您那眼神跟狼似的,吓人。”

  封允沉默着移开目光,转身走了。

  宁安愣了愣,自己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他摇摇头,不肯再多花心思,转而专心做起运动来。

  封允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浓密的眉压着一双深邃的眼。

  像狼一样?宁安那句疑惑的话,让他忍不住悄悄红了脸。

  他难为情地眯了眯眼,轻轻“操”了一声,最终还是没压住眼睛深处的那抹笑意。

  那笑意甚至让他有点恼羞成怒的愤怒感,他跟自己较了半天劲,最后还是妥协地偏了头。

  这下不止眼睛了,连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雪下了一夜,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天空中乌云尽散,一轮红日从地平线喷薄而出。

  封允从睡梦中醒来,他拉开窗帘,一眼就看到了在平台上忙碌的宁安。

  大概雪天路滑,他没有出去跑步,反而到平台上清扫积雪。

  他穿着球鞋,一条牛仔长裤,配着灰色卫衣,衣袖卷了起来,弯着腰不紧不慢地从平台入口往晾衣绳处清扫。

  大概是工具不太趁手,他只扫了一条主道,又把晾衣绳下面清扫出一片干净的空地。

  封允站在窗前静静看了片刻,阳光笼着那个平日里没什么稀奇的平台,连积雪都带了温柔。

  他没过去帮忙,转身进了厨房去准备早餐。

  待宁安携着寒气进门时,热腾腾的早餐已经摆上了餐桌。

  两杯热好的牛奶,两盘绿油油的小菜,两根煮玉米,还蒸了一根铁棍山药。

  都是宁安能吃的。

  宁安洗了把手,一边看手机一边坐了下来。

  封允将牛奶往他面前推了推:“平台不用扫的,平时很少有人上来。”

  “不啊,”宁安的脸颊和鼻尖被风吹的通红,一边回信息一边说:“平常我见有老人和女人上来晾晒被褥衣物,万一滑倒就麻烦了。”

  封允早出晚归的,倒真没太注意过这些。

  宁安说着把手机放一边,端起杯子喝牛奶:“可惜工具不称手。”

  封允把玉米递给他,夸他:“你做的很好了,回头我买铲子回来,下次让你大展身手,快吃。”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宁安将玉米接了过去。

  封允觉得自己得了病一般,和宁安吃的每餐饭都强迫症般盯着他吃了多少,恨不得他多吃一口再多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