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鹤看到那把钥匙:“房子收了?”

  “我硬留下了,但他应该不会去住。”楚雅言摇摇头:“爸,封允不会那么容易被**支配的,他这个人……”

  她蹙着眉头,转了话题:“爸,封允以前的日子很苦吗?”

  楚云鹤端起醒酒汤喝了,楚雅言见他不说话,转而问刘卿:“妈?”

  刘卿揉揉她的发:“比起你来,自然不算很容易,但也还好,算不上很苦。”

  楚雅言心中压着的一块石头慢慢松了,她轻声道:“那还好,不然我总觉得欠了他,还不清。”

  楚云鹤放下碗:“关你小孩子什么事儿?要欠,也是我欠了他,你是一分一厘都不欠他的。”

  楚雅言把脸埋在刘卿怀里,很安静。

  刘卿柔声道:“封允他明白的,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能带你玩儿?别想那么多,去睡,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

  楚雅言点点头,拎包上了楼。

  直到她的身影不见了,刘卿才握了楚云鹤的手:“小孩子性子拗,急不得,得慢慢来。”

  楚云鹤的目光停在那枚车钥匙上:“楚勤不是想换车吗?把这辆给他。”

  田小辞顶着寒风从省附属医院门诊大厅出来,午餐时间,医院门口依然堵得厉害。

  这里不好打车,他打算等会儿到马路对面去坐公交。

  一辆车从医院大门驶出来,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一个年轻人探身唤他:“小辞?”

  田小辞上前一步弯下腰:“崔医生?”

  崔文含笑问他:“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田小辞忙拒绝:“不用,我打车做公交都很方便,谢谢您崔医生。”

  崔文却不容他拒绝,笑着命令他:“快上来,我们挡路了。”

  田小辞无奈,只得弯腰上了车。

  车子里很温暖,崔文探身帮他系好安全带,田小辞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你崔医生。”

  “没事儿,这儿不好打车。”崔文笑笑:“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餐?”

  “不用了,我下午还有事儿。”田小辞说:“下次我请您。”

  崔文爽朗地笑笑:“好啊,一言为定。”

  “崔医生,”田晓辞踌躇着:“如果还等不到合适的肾*源,我想自己为我母亲捐肾。”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母亲还没到必须移植的地步,”崔文柔和地说:“而且,老人家也未必能接受你这个决定。”

  田晓辞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挡住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前面红灯,车子停了下来,崔文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很孝顺,可实际上,先不说现在多是父母为子女捐献,即便有子女主动为父母捐献的,也大多以老人的拒绝结束。”

  崔文刚刚三十岁,却早已看尽了人世沧桑:“你放心,都交给我,我会帮你盯着肾*源,如果有什么难处,记得告诉我。”

  田晓辞沉默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公交站到了,田晓辞坚持下了车。

  崔文看着那道身影融入人群之中,眉心缓缓蹙了起来。

  他第一次见田晓辞,是两年前,他刚工作没多久。

  田晓辞陪他母亲来就诊,那时候他才十六七岁,干净爱笑的高中生,长得十分打眼。

  他母亲孔莞确诊尿毒症后,他听说他辍学了。

  他觉得可惜,想资助他继续读书,但田晓辞家庭情况特殊,他拒绝了。

  尿毒症年长日久的透析,护理是一笔不菲的费用,更不用说换肾的费用,对田家来说,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压垮这对生活贫寒的母子。

  尿毒症患者需要注意的事项很多,免疫力也会降低,孔莞不能再继续工作。

  从此,田晓辞挑起了这个家的担子。

  几年过去了,他一直记得第一次见他的那天,那时候孔莞的诊断结果还没有出来。

  像大部分病人一样,他们认为大约只是一场虚惊。

  那时候的田晓辞,虽然有着担忧,但一笑起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就像装进了整条星河,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两年,他一个人过的应该很不容易,虽然还是很爱笑,但那双眼睛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的每一点变化,崔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很多次,他试图伸出手去,可是他都没有接。

  田晓辞今天还有一个零食宣传册的面试。

  因着他的出色外形,覃闻语最近分了很多平面拍摄的工作给他。

  面试进行的很快,品牌方对他十分满意,让他回去等二面通知。

  田晓辞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样册的拍摄工作应该是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