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甜蜜又折磨,每每在心头浮起,都会让他在甜蜜中感到极度的羞耻和自我厌弃。

  已经拿了人家的钱,还有什么资格图人家的心和感情?

  就算只是想一想也已经越界,也已经不配。

  他也是有羞耻心的!

  但此刻,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即便羞耻着也忍不住主动迎合。

  那蛋糕太甜了,甜的他昏了头脑。

  每周三周六封允都要回老宅陪母亲吃饭。

  说是老宅其实不过是外公外婆留给母亲的产业,一套老式的居民楼。

  九十平左右的小套三,装修的很简单,但窗明几净,很是整洁。

  阳台上摆着的一盆盆绿植,在秋日的阳光下不见丝毫颓败。

  桌上摆着炖了一上午的灵芝虫草花炖水鸭,和几道小菜,都是封允平时爱吃的。

  封冉正帮封允盛汤。

  她五十多岁,脸上虽然也被岁月留下了些许痕迹,但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就算现在双腿残疾,言谈举止间仍难掩优雅从容,整个人都透着股安静与平和。

  “换季容易生病,多喝点汤有好处。”封冉慈爱的笑着。

  封允接过碗,眉眼间满是阳光,让他看起来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人一般:“谢谢妈。”

  他很享受食物带来的幸福感,吃起东西来也慢条斯理。

  他的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

  封冉看着他,很自豪!

  他是她最完美的作品,他的一切都是因着她的刻意雕琢而成!

  母子俩相对而坐,餐桌上很安静,只有餐具偶尔发出极轻微的细响声。

  封冉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汤勺顶端:“你孙阿姨前两天来过。”

  封允手中的汤匙顿了顿:“哦。”

  封冉淡淡道:“原先是我弄错了,当年定下的是宁家的老大,不是老二。”

  封允把汤碗放下,挑了挑眉:“是您弄错了,还是别有内情?”

  封冉知道瞒不住他,轻轻笑了笑,便如实说了。

  最后道:“宁家老大比你大一岁,大一点也好,能稳重些,你觉得呢?”

  封允又端起了汤碗,小小的碗挡住了他半边脸,也挡住了他唇角的冷意:“不是说过吗?除了那件事,其他都听您的。”

  封冉满意地笑了:“我跟你孙阿姨商量了下,婚期也尽快定下,那孩子是个模特,工作也挺忙的,你也23了,不小了,早一点成了家,好安下心来闯事业。”

  封允放下了碗,碗里干干净净的,他扯了扯唇角:“您看着办,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起身拎起自己的风衣,搭在肘弯里,没再看封冉一眼,轻轻开门出去了。

  封冉摇了摇头,向略带着些担忧的胡嫂笑了笑:“还是那么孩子气,让我怎么放心?”

  胡嫂叹了口气:“我倒觉得小允这几年变了很多。”

  封冉没说话。

  封允是变了,以前笑起来,如喷薄而出的朝阳,可以穿透黑暗,那样的笑容感染的身边人都很容易快乐。

  现在的笑,看似很阳光,但作为母亲,她知道,那里面少了很多东西,又多了很多东西。

  他的快乐少了,压抑多了,但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封冉并不以为然。

  封允坐进车子里,闭着眼睛把身体陷进了座椅里,车窗大开,秋日的风涤荡着空气里的污浊,让他的呼吸顺畅了些。

  模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甚至记不清那人的长相,却还记得烟头炽烈的亮光下那一点尖尖的下颌。

  他摇了摇头,甩掉那些幻象,低头拨了一个电话,声音沉沉地道:“卢卓,你帮我查个人。”

  直到电话挂断,他仍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映着他的脸,冷淡而疲倦。

  就算查了又能怎样?全他妈无用功!

  婚期很快定了下来,一个半月后,11月16日,也是宁安忙完大部分工作,空闲下来的时候。

  这期间宁安一直忙着彩排,走秀,转场,最忙的时候,连最起码的睡眠都无法保证。

  熬不下去的时候,大家在候场大厅或走廊里,随地一躺凑活几个小时,是很常见的事情。

  连轴转了一个月,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极限。

  十月底最后一场大秀走完,覃闻语问宁安和田晓辞有没有兴趣去参加一个酒的暖场活动。

  酒夜店一般都会请一些漂亮年轻的男孩女孩做暖场宝贝,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炒热现场气氛。

  对于专职模特来说,这样的活动有点掉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