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放下了前后排的隔板,拉了他的手,问:“怎么?看到我让你这么难受?”

  他的手轻轻地抚向田晓辞耳后,准确地停在那一点吻痕上。

  田晓辞沉默了片刻,问:“你是故意的,是吗?”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路边的灯光忽明忽暗打在脸上,勾勒出一张年轻而深邃的脸。

  那张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向田晓辞的目光,犹如懒洋洋的猫看着爪下的老鼠。

  他就那样一下下地抚着田小辞耳后那一小块敏感的皮肤,是戏弄也是戏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田晓辞隐忍地问:“明明说好的,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我影响了吗?你不是工作的很好吗?”那人轻轻地笑,嗓音低沉悦耳:“那套裙装很适合你,我已经让人买下了,回家你穿给我看!嗯?”

  田晓辞抿着唇,眼睛里的愤怒被极力压抑着。

  那人又笑了一声:“刚刚给你转了二十万,怎么,不够吗?”

  田晓辞闭了闭眼,最终垂下了头,他眼睫轻轻地颤抖,却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的如一尊雕像。

  车厢里只剩下男人意味不明的笑声,田晓辞就在这样的笑声中被拉进了怀里吻住。

  ☆、第4章 Chapter 4

  细雨中不好打车,宁安等了好一会儿,空车来了几辆,但每次都被别人抢了先。

  他有些无奈地后退一步,靠在酒店门口那株高大的法桐树下,低头点了一支烟。

  男士细烟被夹在修长洁白的指间,越发衬的那只手骨节匀亭,在幽暗的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

  他微微低头,淡粉的唇衔住烟嘴,眉心微蹙着吸了一口。

  淡淡的茶香伴着若有似无的薄荷气息,在口腔中丝丝缕缕散开,很是提神。

  他的眉头略松了些,抬眼时唇齿间漫不经心地逸出了一个烟圈。

  他在担忧,连覃闻语都能看出他与以往不同,更遑论宁安的家人?

  现在他尚可借着与家人的冲突将自己关在房内,少说话,少接触,能瞒一时是一时,可以后呢?

  雪白的牙齿咬在淡紫色的过滤嘴上,陷出深深的齿痕,他抿紧了唇角:

  必须得想办法离开宁家!

  可理由呢?

  以宁士渠对他的态度,没有合理的理由,是不可能让他离开的。

  只缺一个契机。

  细雨无声无息打在车窗,为它覆上迷蒙光点,犹如幼时的肥皂泡,灯光下七彩虚幻。

  车里放着轻音乐,黎远书和楚雅言交谈的节奏也像那支曲子一样,轻松愉快。

  他们在商量宵夜的地点,最后楚雅言拍板定下了“SOSO”附近的甜汤店。

  那家店的汤甜而不腻,特别可口,最重要的是,封允回酒会比较方便。

  黎远书看着封允,笑了笑,柔声说好。

  封允没说话,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车外,那里有一道笔挺的身影,靠在树边微垂着头抽烟。

  他甚至看到了烟头的那点火星由昏暗变得炽亮,映出那个人尖尖的下颌与低垂的眉眼。

  莫名地透出一股令人心酸的孤寂感来。

  秋风卷着细雨的夜,那份孤寂,让人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带了些悲伤的萧瑟来。

  如一幅画,定格在了这个湿冷的秋夜里。

  直到楚雅言出声唤他:“封允?”

  那道目光才随着睫毛轻颤慢慢转了过来,轻轻发出疑问:“嗯?”

  楚雅言抱怨:“你呀,总也不专心,去SOSO旁边的甜汤店好吗?”

  封允唇角挑了挑,笑不露齿,轻声应了句好。

  他又侧头往窗外望去,细雨中只余一株株法桐树飞速向后退去。

  那道身影早已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宁安到家时已经很晚了,他轻轻推开门,出乎意料的是,一家人都还聚在厅里。

  客厅很小,这样小小的厅,本该是温馨的,可宁安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只有压力扑面而来。

  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他便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宁安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爸”,一只装满了水的玻璃杯就向他劈面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