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穿越重生>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第103章 番外一:冬夜

  喻识觉得,扶风山的长老们真是有本事。

  挑个成婚的日子,都能拖拖拉拉推演个好几天,最后竟然算出了个在两年之后的日子。

  须发皆白的长老坐在喻识对面,摇头晃脑地给他掰扯了一通这日子如何如何地好,如何地吉祥喜庆,如何地花好月圆,如何地天时地利人和。

  末了捋了一把胡子,喜上眉梢:“师侄啊,还好你俩生得巧啊,这五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就让你俩赶上了!”

  喻识登时就想把这老头子扔出去,待陶颂客客气气把人送走之后,他这股窝火还没消。

  房间内燃着火盆,他心下憋屈,愈发热起来,正推开窗子吸点凉气,陶颂便自外头进来,在他身后环住他的腰。

  喻识心气不平,只问他:“这位师伯从前与你有仇么?”

  陶颂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歪头笑笑:“想必是有吧,但我记不得了。”

  喻识倒是一愣:“你还没想起来?”

  陶颂方醒时,确实不认得什么人。后来月余,断断续续地记起了许多亲近人事,但远一步的,比如扶风几位前来探病的长老弟子,还是记不起来。

  宋持估摸,大约是牵机散坐下的病症,也不大影响什么,只道记不得也就罢了。

  庄慎却不满意,硬是把人接回了扶风,说在自小长大的地方,说不定能记起得快些。

  喻识便陪着陶颂一起到了扶风。

  现在果然下不了山了。

  不仅下不了山,还成不得婚。

  前日夜里又下了场小雪,虽算是早春时节,山风却冷得很。

  陶颂自喻识身后,伸手阖上窗子堵住寒气,又将人转过来:“剑修,虽然我不记得,但师父说,朱长老是扶风最德高望重之人了。他给算出来的日子,便是师父,也改不得。”

  他有几分无奈地握住喻识的手,喻识心下俱是不情愿,望着他略有歉意的眼神,只抱怨了一句:“五百年一遇的好日子,怎么不赶个两千年一遇的好日子呢?”

  喻识甚少如孩子般闹脾气,陶颂松松搂着他的腰,调笑道:“剑修,你就这么想跟我成婚?”

  废话。

  喻识原来提起此事还有点害羞,自从陶颂到了扶风山,他一连收了几十封情书后,他就怒了。

  每一封都是给陶颂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明目张胆,有暗送秋波,一封比一封硌眼。

  喻识可算是体会到,当年到底有多少人惦记自己了。

  陶颂于燕华一战成名,一时间风头无两,顶着当世第一剑修的名声,仰慕他的人能从扶风山排到云台门,再排到青江城。

  如今仙门中越来越没有体统了。

  这些人又不是不知道他和陶颂定亲了。

  喻识念起此事,便一脑门子飞醋,陶颂抱着他,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挑眉笑笑:“你是不是在吃醋?”

  喻识被戳破心思,一时又羞又恼,硬是撑出一身正宫气场:“我吃什么醋?吃给你写情书的醋么?那些人连你的面都不敢见,都怂成这样了,我吃什么醋?”

  喻识自觉理直气壮地说罢,又自我肯定了一句:“我吃什么醋,我才是和你有婚约的人,我不吃醋,我才不吃。”

  陶颂忍笑忍得十分辛苦,故意逗他:“他们不是不敢见我,是你看得紧,他们不敢来,要是……”

  “要是什么?”喻识眼神一寒,“你想干什么?你想见哪个?”

  陶颂瞧他皱眉恼怒的样子,只觉得好玩,又故作挑拣:“我想想啊,我记得有个……”

  话还没说完,喻识一把推开他的手,冷着脸就要走。

  陶颂伸手一揽,将人牢牢捞回来。

  喻识冷冰冰:“逗我玩很开心么?”

  陶颂委屈地眨眨眼:“剑修我错了。”

  喻识对上他明澈温和的眼眸,一腔火就熄了一半。默了下,又赌气道:“你再敢提那些人,我就……”

  话还没说完,唇上便覆上了一层温软。

  陶颂逗了他一下,笑眼弯弯:“你就怎么样?”

  喻识面上发烫,登时换了个说法:“我就打断你的腿!”

  陶颂一怔,露出更委屈的眼神:“那你就得养个小瘸子一辈子了。”

  喻识让他一噎,又听他语气软得不像话:“剑修,我变成小瘸子了,你还要我吗?”

  他双手就贴在喻识腰上,喻识俱他极近,青瓷瓶里插着一枝红梅,二人交缠的气息之间,隐隐约约飘散着清寒沁人的梅花香。

  陶颂眸色浅淡,温润明净得像雪地里的月色。

  喻识一时上头,低声道:“我今晚就要了你。”

  他自觉语气十分凶狠,落在陶颂耳朵里,却撩起十分的火。

  陶颂眼眸霎时深沉:“今晚么?”

  这认真的语气。

  喻识瞬间就怂了。

  但他怂了一瞬,又开始上头。

  我怂什么怂?我都和陶颂定亲了,我怂什么?

  成婚还得等到两年后,这两年都不做不得憋死么?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都要开始的,就今天好了。

  再说了,又不是没睡过。

  喻识想到最后一条,心下蓦然踏实了十二分。

  他自觉十分坦然,十分轻松,十分随意,一点不慌:“就今晚了。”

  然后他瞧见陶颂深邃的眼眸中燃起一股火来。

  他莫名其妙地又开始怂,但陶颂已然笑了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那我去拿些酒?”

  拿些酒……酒……

  拿!

  怂什么,怂是不能怂的,这个时候怂了还是男人吗!

  喻识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又壮了壮胆:“我陪你一起去拿。”

  陶颂一顿,轻轻吻了下他眉心:“剑修,我自己去就行了。”

  喻识正在冲动上头中,让他亲这一口勾得愈发心思混乱,也没琢磨陶颂为什么不让他去,糊里糊涂就点了个头。

  陶颂自去膳堂取酒,顺道拐了趟门下的医馆,想偷偷从库房顺些通润之物。

  这库房内物件极多,素日也登记得不清楚,陶颂瞅了一遭儿,多顺了几盒。

  回到房间,却发现喻识刚刚洗完澡,屏风后氤氲着水汽,窗边插的一捧红梅灼灼燃着,他半干的头发自颈肩垂下,一滴一滴的水珠把淡青色寝衣打湿了一小片。

  陶颂瞧着薄薄衣裳下,纤细腰肢的影子,呼吸都快了两分。

  他回身关上外头的寒意,一直觉得房间内的火盆甚为灼热。

  喻识于他离开的这一刻钟,做了百八十遍心理准备,眼下看见陶颂,自我感觉甚是良好。

  不就是睡么?慌什么,跟谁没睡过一样。

  喻识主动上前:“你拿了什么来?”

  陶颂拎着一小壶酒,打开食盒,里头一碟花生米,一碟小黄瓜,一碟肉皮冻。

  他轻轻吻了下喻识唇角:“膳堂周师叔就给切了这么点东西。”

  又抱了他一下,自去洗澡了。

  扶风的饭还真挺好吃的。

  虽然陪着陶颂来扶风是为了养病,但住了些时日,还挺清静自在。

  庄慎未做掌门时,便居于疏竹峰,此地再无旁人,唯有一位常年闭关的长老,论辈分是陶颂的师公。喻识只第一日对着山头拜了一拜,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他与陶颂二人在此处无人打扰,而庄慎似乎也没有安排他做什么,除了偶尔指点一下慕祁。

  若是一直自在地住着,那下不下山倒也不打紧了。

  这里也颇有个家的样子。

  窗外似乎又落了雪,延宁三年的冬日似乎格外悠长。

  喻识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就着花生豆喝酒,不知不觉饮了四五杯了。

  他许久不喝酒了,这青梅酒颇为清甜,一时也就喝得没数。陶颂洗澡出来,便瞧见了喻识微醺的模样。

  他束着衣带,烛火一晃,正映在喻识乌亮的眸子上。喻识支着手肘靠在案上,眼角眉梢染着三分薄红,微微阖着眼,一双眸中现出几分迷离。

  有些薄醉。

  陶颂索性不系了,玄色衣带散落于地,他大步走过去,扶起喻识:“剑修,你喝醉了。”

  喻识稍稍睁开眼,搭上陶颂脖颈,又压下来,拉近了些,笑笑:“你门下这酒挺好喝的。”

  他唇边沾着清甜的酒香,呼出的气息微有错乱,正扑在陶颂面上。

  陶颂心潮起伏,只扶着他的腰站起来,笑了笑:“剑修,是我们门下。”

  “嗯,我们门下。”

  喻识搂着他站起来,硬是端着自己的酒杯送到陶颂唇边,“我们门下这酒挺好喝的。”

  陶颂瞧着酒杯中澄澈的青梅酿,握着他手一饮而尽。

  喻识似乎很满意,将杯子回手一放,却没放稳。

  白瓷酒盏哗啦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喻识搂着陶颂,凑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温热的气息扑在他面上,轻声道:“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了。”

  陶颂被他撩拨得不能自已,抬起他的下颌,深深吻了上去。

  二人之间的气息于刹那间灼热起来,房间内燃着火盆,飘着水汽,梅香酒气缠绵不已。

  喻识让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微微挣扎着逃出来,却被陶颂抱到了榻上。

  他尚有三分清醒,想起现下在做什么,整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陶颂衣襟散着,玄色衣衫衬得他肤色格外白,烛火摇摇晃晃,喻识慌了一下,又觉得不能怂,大胆地揽住他的颈肩,压到了自己身上。

  他想象了一下话本中的情形,现在他应该刷拉一下撕了陶颂的衣裳。

  于是他伸手攥住陶颂衣领,扯了一下,却没扯动。

  他一怔,陶颂却已将他的衣带抽开了。

  直接扔到了地上。

  喻识瞥见飘落的带子,蓦然有些糊涂,这不该是我干的活儿么?

  但脱个衣裳也不打紧。

  谁脱谁不都一样。

  喻识放心下来,又按着陶颂,覆上他的唇角。

  二人深深浅浅纠缠了一会儿,喻识胸膛起伏,只觉得周身都有些滚烫滚烫的。

  他稍稍偏头,陶颂灼热的气息便扑在他耳畔。

  他感觉陶颂轻轻咬了下他的耳垂,他整个人一颤,只觉得周身一阵酥/痒。

  喻识忍不住想躲,陶颂却不肯放过他,轻轻按着他的手腕,又吻上他的颈肩。

  喻识脑中愈发混沌,他心下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又起了些奇异的快感。

  他于其间越陷越深,却瞧见陶颂稍稍离开了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凝白如脂的药膏。

  喻识心底莫名咯噔一声:“你做什么?”

  他方张口,便发觉声音有些许喑哑,陶颂眼眸更深沉了两分,摩挲着他的手腕:“怕你疼。”

  喻识被他摸得手腕处也痒起来,他一阵心潮起伏,却是又糊涂了点:“我疼什么?”

  陶颂吻了吻他的眼睫,只哄道:“不疼也要用的。”

  喻识不明白了,他糊里糊涂地一顿,在陶颂的手伸入下面时,终于起了三分警惕:“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陶颂低头,覆在他唇上逗了两下,笑笑:“不是你说今晚的么?”

  喻识让他这勾魂夺魄的一笑迷了眼,整个人都软了两分。

  他心潮愈发不平,头脑都昏昏沉沉的,但察觉陶颂进一步动作时,仍是浮起了三分慌张:“不不…不对,不是,那…那个……在临安不是我睡的你么?”

  烛火迷离,陶颂按着他的手腕,于他面颊上轻轻亲了一口,勾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意:“是啊剑修,上次你睡的我,这次该我睡回来了。”

  喻识让他这一口又亲得意乱情迷,烛火恍惚,他整个人都陷在一阵清甜的酒香中,头脑混沌不已,瞧着陶颂温柔浅淡的眸子,居然觉得陶颂这话,也没毛病。

  他一时松懈,陶颂便低眉笑笑,凑了上来。

  ……………………

  翌日清晨,喻识脑子里只剩了一句话。

  喝酒真他娘的误事。

  以后一定打死他也不喝酒了。

  上次在临安就是因为喝酒,才让这个小骗子摆了一道。

  这次又是。

  现下大约也算不得清晨了,喻识扯着被子蒙住头,一觉醒来,一身酸疼。

  ……他活了两辈子还没睡过这么累的觉。

  喻识甚至觉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但他只要阖着眼,就想起昨夜这个小坏蛋抱着他柔声细语地哄:“剑修,为了我忍一忍好不好?”

  喻识现在就很想回去抽死那个一时心软的自己。

  他一时心软应了一声,然后就忍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

  喻识心下十分悲惨,难道是因为自己老了吗?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能折腾的么?

  睡在他旁边的小年轻伸手扯他的被子:“剑修,别蒙着头。”

  喻识翻身向内,将被子扯下来,愤愤不平:“骗子!”

  陶颂伸手搭在他被子上,被喻识一手拂了下去。

  陶颂的声音甚为委屈:“剑修你不理我了么?”

  喻识不想说话。

  陶颂又凑近了些,委屈巴巴:“剑修,抱抱。”

  喻识咬牙切齿。

  他再也不上这个小坏蛋的当了。

  房间内燃着火盆,热气暖乎乎地扑了一屋子。

  四下静了一会儿,喻识便听得陶颂兀自委屈地念叨:“剑修,昨夜刚亲近了,今日便不理人,便是翻脸如翻书,也不能这样快的。剑修,做人可不能这般薄情寡性的,我对你尽心尽力,白白做了一个晚……”

  喻识让他念得面上发烫,破罐子破摔地转过来:“给你抱给你抱,我给你……”

  话还没说完,陶颂便扑了过来,揽着他的腰勾进怀里:“剑修你真好。”

  喻识瞧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又羞恼起来。

  一人盖的被子有点窄,陶颂给他掖了掖被角,又抬起他的下颌,亲了两口。

  喻识被他搂在怀里,反正也躲不开,唇上覆着一层温温软软,也没有不舒服。

  就是很没面子。

  里子面子都没了。

  喻识也不知道自己一堂堂第一剑修怎么沦落至此的。

  他现下打不过陶颂,也说不过陶颂,只能由着陶颂这样那样。

  后悔,喻识现在就是很后悔。

  饮酒误事,先人诚不我欺。

  喻识于心里叹了百八十口气,又察觉陶颂扶着他的腰揉了揉,声音低沉:“疼么?”

  说实在的,也不太疼。

  还挺快活的。

  喻识让自己诚实的念头惹得十分羞耻,眼下这个情形,他也做不到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说,只好不说话。

  陶颂抚慰地摸摸他,带了些歉意:“对不起剑修,我以为我很轻了,我今晚一定注意一些。”

  喻识猛然抬头:“今晚还来?”

  陶颂霎时委屈:“才睡了一夜,剑修就厌弃我了么?”

  不是,别人家也这样……频繁吗?

  喻识搜索着脑海里有限的话本子,没有发现相关知识。

  他欲哭无泪:“那你今晚…不许那么多次了……”

  陶颂在他额间落下一吻,笑了笑:“对不起剑修,我太高兴了,我很喜欢你。”

  喻识让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惹得面红耳赤,心下也忍不住欢喜了起来。

  房间里飘荡着幽幽的梅花香气,喻识闻着,甚为心安。

  如今他才算真的和陶颂在一起了。

  原来,拥有彼此是这样一件幸事。

  喻识窝在陶颂身侧,开怀了一会儿,又起了个惊天动地的念头:“你今晚让我睡行不行啊?”

  陶颂一怔,便听得喻识理直气壮:“你说的,昨夜是你睡的我,今天该换我了。”

  陶颂瞧着他乌亮的眼眸,不由弯起眉眼:“可是,剑修,你又不会。”

  喻识一愣,霎时甚为泄气,满心皆是挫败感。

  早知道长瀛当初要给那些书,就该拿着的。

  真是白费人家长瀛一片心意。

  喻识伏在陶颂怀里给长瀛道了个歉,又蓦然念起,现在还要什么书啊。

  这不是现成的先生!

  喻识又抬起乌亮的眸子:“我不会,你教我啊。”

  陶颂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一时哭笑不得。

  教你什么,教你怎么睡我吗?

  喻识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胡话,依然一脸期待地望着陶颂。

  陶颂瞧着他,面上浮起一个明净笑意:“好啊剑修,我教你。”

  再一日早上,喻识连扯被子蒙住头的力气也没了。

  陶颂连哄带骗地抱起他:“我抱你去洗澡。”

  喻识拽着他衣襟,手上绵软,只剩了硬撑的声音:“你…你不许教了……”

  陶颂低头,故作为难地笑笑:“不多教几遍,你怎么会呢?”

  喻识特别想立时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他再次欲哭无泪:“我改主意了,我不想学了。”

  陶颂不肯了:“那怎么行?”他声音低沉:“我还会好多花样,没教给你呢。”

  喻识一腔凄惨,只能攥着他商量:“那你慢点教,别急在一个晚上行不行……”

  陶颂低眉一笑:“自然不急,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窗外风雪渐息,雪化了,东风便吹起来又一个春天。

  天地间又是一个生机勃勃的轮回。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