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越已经听不清他说话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扭头紧紧“盯”住他。

  被那双黑洞般的眼眶“看着”,薛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突然抓住他虫化的利爪,厉声问他书房的秘钥多少。

  被爪尖割破手掌,鲜血蜿蜒而下,左越鼻尖动了动,吐出一串密码,薛鸣顾不得理会自己的伤势,扭头奔向书房,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找到舒缓剂,快速浏览完使用说明硬着头皮上阵。

  透明的液体被注入静脉,左越紊乱的精神力终于得以安抚,皮肤下的黑点也隐匿不见,虫化的爪尖逐渐退化成修长的指尖。

  他坐在床沿边上,睡衣已被汗湿透,黏在前胸后背,竟消瘦得像纸一般薄。

  薛鸣单膝跪地,握住他颤抖冰凉的指尖,轻轻问道:“没事了对吗?”

  左越垂着眼睫,嗓音透着虚弱喑哑:“嗯。”

  薛鸣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脱力般坐在地上,被割伤的掌心在地板蹭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左越鼻端嗅了嗅,这才反应过来:“你受伤了?”

  薛鸣咧出一口白牙:“没事,出了点血。”

  后者“嗯”了一声,没再开口,室内陷入静谧,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薛鸣休息够了,准备为自己包扎一下时,左越突然抬起头,一字一顿道:“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左越(沮丧中):离婚吧,我给不了你幸福。

  薛鸣(怒发冲冠):老子好不容易领了证的雄夫,你说离婚就离婚?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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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薛鸣霍然转头,盯了左越足有一分钟才压住声线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看似平稳的嗓音下透着几分惊惶。

  左越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会反问,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愕然。

  在他看来,没有谁会愿意待在一只精神力紊乱的雄虫身边,哪怕他身居高位、家财万贯,虫生都没有保障,更遑论享受由他带来的便利。

  薛鸣既然发现了,自然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他想好了,等去办离婚手续的时候分给薛鸣一半财产,毕竟这几天承蒙照顾,鱼汤很好喝。

  而自己就去申请残疾虫证,这样帝国婚姻法就不会强制他再匹配对象。

  薛鸣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一声音节:“我先去洗手。”说完不等反应落荒而逃,不一会连着的浴室内响起哗哗水声,淡淡血腥气在房间内萦绕。

  左越侧耳听着,眉眼低垂,露出几分温柔的安静,方才那副狰狞嗜虫的模样仿佛只是个噩梦。

  粉红色的水顺着下水道旋转冲走,薛鸣愣愣地看着掌心那道被流水冲洗得发白的伤口,脑子已经成了乱麻。

  如果不是左越尚存一分理智,此时他已经被咬断了脖子。

  很惊险,但他莫名没有半点后怕的情绪,心底反而升起几分……心疼。

  说不清道不明。

  就好像已经陷入绝境的困兽在笼里发狂嘶喊,攻击视野中的任何活物,其实背后都在传递一个信息:救救我。

  卑微而可怜。

  但再可怜那也是一只随时可以咬断人脖子的雄兽,薛鸣不是圣父,没有上赶着找死的爱好。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左越不知什么时候坐上了轮椅,单手扶着门框,红得过分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要叫他。

  薛鸣关了水。

  “过来。”他冲他招了招手,拿出治愈伤口的喷雾,对着他的手掌喷了喷,娴熟地包扎起来。

  高等雄虫的爪子在攻击时自带毒素,能破坏对方的血液凝结功能,以薛鸣这么个冲水法,不到天亮就得流血而亡。

  薛鸣被他托着手掌,俯视下去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挺的眉骨和长而密的睫毛,薛鸣突然伸出手指在他睫毛上刮了一下。

  那层睫毛扑簌簌眨了好几下,尽数扇在他指腹那一丁点地方,触感微痒。

  他像上瘾了似的,又拨弄了一下。

  左越稍稍往后退让,握住他作乱的手指,轻轻用了点劲示意他安静。

  薛鸣绷紧了唇线,知道离婚这事绕不过去了,索性先发制虫表态:“我不想离婚。”

  说完甩开左越的手,从家里翻出备用的床单被子换上,又将被左越扫落的物品归置原地,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轮椅行驶的声音靠近,左越清透微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要冲动,我们仅仅相处了几天,远远不到为对方承担风险的地步。”

  薛鸣把枕头往床上一摔,目光灼灼地盯着左越:“什么地步才算为对方承担风险,左越,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夫,你当是小孩办家家,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