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秦宴垂眸，声音变得很轻，“何况，我们没在一起。”
江行越：“……”
哦，这个现实大前提他给忘了。
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让他哥赶紧出手，先把关系定下来再说！
江行越觉得自己就像是着急催婚的长辈，“所以，你倒是赶紧的，明明你们俩该暧昧都暧昧了，就差捅破窗户纸了吧？”
秦宴没说话，摇摇头，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江行越语重心长，“哥，你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错过了非常可惜的，你想想啊，万一他被拐走，你就只能惨兮兮地躲在角落偷偷看他，关心他，还很可能被冠上想挖别人墙角‘小三’的头衔，很惨的。”
他说着，联想到画面，越发觉得那个场景太惨，他都不忍看。
秦宴不知道江行越脑补到什么东西，不太想搭理他，重新拿起钢笔，拿一份新文件继续批。
江行越：“……”
忽然懂得爸妈天天催他结婚的心理了。
就很惆怅。
江行越重重叹一声，勾过椅子坐下，视线直直盯着秦宴。
秦宴安静的批完两份文件，否掉一份策划案，终于又抬了一次头，“很多事，还不能做。”
一句话，江行越瞬间明白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没有了，剩下满满的心疼。
“哥……”准备脱口的话，又咽回去，因为没必要说。
他攥紧拳，表情严肃，只能认真说了一句，“快了。”
秦宴眼神平静，“嗯。”
抹了把脸，江行越问：“林氏制药被举报了，面临严查，是你动的手吗？”
秦宴“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是你，不然周臻和林华琴再不合，也不会在这个关头撕破脸，何况他们刚联手对付了宋威。
宋家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也没有林、周两家根系深，但宋威到底是从一个小混混拼到现在的地位，不容小觑。”
秦宴冷漠说：“林华琴贪心不足，对周氏出手，尽管做的隐蔽，还是留了证据，她也低估了周臻，周臻早就知道，一直隐而不发，不过是设下陷阱，我只是推波助澜，把时间提前。”
想到周臻的所作所为，江行越起鸡皮疙瘩，“周臻这个人野心强，又没有心一样，阴狠毒辣，是真可怕，不是他，姑丈就……”
他猛地闭嘴停下，小心观察秦宴。
周臻母亲小三上位，害死真正周家长子，又接着杀害病重的周父，这段周家辛密史，大家都心知肚明。
周臻手段狠辣，心肠阴毒，随他父母。
他少年才回周家，私生子身份加上他害死真正继承人和周父，周氏族人对他非常多不服。
能够稳坐周氏，成为新任掌权人，他的能力毫无疑问，是极强的。
而他的上位史，就是踩着人命上来的，最初贪心想染指秦氏的人，是他，也是他作为主谋，又拉宋、林当同谋，制造了那场车祸。
秦宴捏紧钢笔，眼里森森冷光，半晌眸底神色散去，恢复无波无澜。
“哥。”江行越小声喊。
秦宴声线没有起伏，“没事。”
网上言论风向转得很快，不到半小时，就从嘲变成夸，什么彩虹屁都往外吹。
顾林晗、周漾一直潜伏在几个大粉群里，很及时的提醒大家，不要飘起来，要低调，不要捧杀凌安。
大粉们被提醒，立刻回过神，又去底下小群，刷屏式提醒所有人。
于是大家就看见，凌粉特别谦虚。
别人疯狂吹彩虹屁，他们回：【崽崽还需要继续努力。】
职业黑故意搞事，拉其他演员做比较，拉踩对方，他们姿态更低：
【崽崽还是新人，要向前辈学习的，没有演技碾压的说法。】
【每个人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崽崽会一直提醒自己，吾日三省吾身，三人行必我有师。】
找不到丝毫错处。
粉丝没直接飘起来，谦虚又谨慎，也没组队去骚扰之前被营销号带了节奏，脑补了阴谋论下场的其他艺人粉丝。
这些，博得很多人好感，同时，他们也增加了对凌安的好感度。
蒸煮要为粉丝买单，反过来，有素质的粉丝，也能给蒸煮带来好处。
是相互的。
曹建新翻完网上的评论，满意了。
脸色好起来，他示意所有人围过来坐下，指节敲了几下桌面，“那么，开始今天的围读。”
因为其他角色还在选，今天这一场，只有凌安、姜柏、邵阳、江汐月、陈歆五人，其他人的台词，全部由工作人员代读。
凌安做事，不喜欢敷衍，尤其是在演戏这方面。
所以即便围读时，对台词的演绎没有要求，他还是尽量把人物的情绪带进去，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能把听的人代入到那个具体的场景里。
情绪是能感染人的，不知不觉，大家都认真起来，最后忽视掉那个代替其他角色的工作人员，以及几次小失误，五人就像直接演了一台戏。
一轮停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曹建新很满意，一个个把人夸了遍，只是轮到江汐月，他没夸，而是把她带到外面，私下谈话。
邵阳好奇，悄悄跟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告诉大家，“曹导好像在生气，表情很严肃。”
陈歆低头喝水，遮住嘴角的嘲讽，语气平缓，“大概是，她刚才频繁走神，并没有很认真，说她几句。”
凌安注意到了陈歆露出来的那抹嘲讽，没说话，换他站在陈歆的角度，大概也不会特别开心。
刚才江汐月跟陈歆对台词的时候，全程心不在焉。
直接导致陈歆几次没发挥好。
姜柏也没参与这个话题，他刚才注意到凌安的剧本了，很多笔记，是真的用心做了很多功课。
最初知道凌安是怎么被定下来的，他心里也有些不满，觉得曹导跟开玩笑一样。
不过后面一起拍定妆照，凌安甚至不需要摄影师提醒，只看他眼神，就极快调整情绪入戏配合他，他就知道，自己低估了凌安。
之前那场酣畅淋漓的对戏，他真正了解了凌安的实力。
再看见凌安做了密密麻麻笔记的剧本，他为自己一开始的刻板印象和以偏概全感到羞愧，他认真反思自己。
没多久，曹建新回来，江汐月跟在他后面，低着头。
曹建新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说：“那就先到这里，我一会还有两场试镜。明天开始，你们每天抽半天过来，跟老师进行武术训练。你们扮演侠客，至少需要有点基础，别到时候，手脚都是软绵绵的。”
没人有意见。
这部分都是签在合同里的，而且也是必须。
演员要想把一个角色塑造演绎得完美，并不是临时抱佛脚就好，需要长期积累，量变再质变。
出了大楼，凌安跟姜柏、邵阳、陈歆告别。
至于江汐月，她已经先走了，根本没跟他们一起。
上车后，凌安找出一袋面包先垫肚子，说：“去吃饭。”
“想吃什么？”顾林晗拿出保温杯，给他倒了杯水。
“火锅吧。”裹了裹外套，凌安望了眼车窗外，昨晚B市下了第一场雪，不是很大，早上醒来，雪已经化了。化雪让气温降得更低。
“这个天气，刚好适合吃火锅。”
周漾踩下油门，车驶出停车场，顾林晗查了店，告诉他走哪条路。
凌安忽然开口：“你看下，秦氏附近有没有火锅店。”
顾林晗没多问，听完开始查。自从上次在病房里看见凌安跟秦宴的相处模式后，他心里就隐隐有一种猜想。
只是凌安没主动说，他便没问。
“有一家，”顾林晗敛了敛思绪，“要订位置吗？”
凌安点头，“订吧。”
说完，他拿出手机，给秦宴发了条微信。
凌安：[有空吗？要不要出来，我请你吃火锅。]
秦宴：[在哪里？]
凌安抿着唇笑，找顾林晗要了那家店的地址，发给秦宴。
凌安：[203包厢，我在过去的路上，很快就到。]
顾林晗在旁边，看着凌安情不自禁露出的愉快笑容，心情很复杂，总有种，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即将被猪拱走的错觉。
不爽。
移开视线，他准备眼不见为净。
车经过一家书店，遇到红灯停下，顾林晗注意到店里橱柜摆放着的凌安拍摄封面的那本杂志，忽然记起来一件事。
“对了，有件事，”他转回头对凌安说，“你上次不是让我关注陶陶吗？之前杂志预售，她一口气买了五万本。”
话落又感慨，“有钱人，果然任性。”
凌安很庆幸自己没喝水，不然前面座椅要遭殃，“五万？！”
“对，五万。”顾林晗继续说，“我本来以为，她买那么多，可能会高价卖出，即便她是个土豪粉，也有这个可能，但没有。她就是单纯喜欢你，支持你。”
凌安觉得，太神奇了。
陶陶背后，究竟站着谁，那么喜欢他吗？
超级粉丝？
而且，还跟江行越有关系。
垂下眼睛，凌安沉默地望着自己指尖，他想找到上辈子一直帮他的人，知道是谁。
哪怕他现在只能在心里说一句谢谢。
从车上下来，凌安裹紧外套，快步走进火锅店。
这会已经是下午两点，早就过了用餐高峰期，店里只稀稀拉拉坐着几桌人，再加上凌安裹得就剩一双眼睛，没人认出他。
到包间，秦宴已经到了。
他安静地坐在窗边，板着的脸、抿紧的唇、凌厉的眉眼，让他周身的气质显得疏离和冷淡，不敢接近。
也许是秦宴即便独自坐着，待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也永远挺直的腰板，绷紧了的状态，凌安看着，心尖像是被掐了下，酸涩得疼。
突然，他又想起那天从陵园出来，天边乌云翻滚，天气阴阴沉沉，秦宴低垂着眼，很轻地说出那句：“有人依靠，太容易上瘾。”
快步走到秦宴身边，凌安伸手拍他肩膀，等他回头，就朝他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
“等很久了吗？”
秦宴望着凌安的笑脸，对上那双只映着他的干净的眼睛，周身萦绕的冷漠散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不久。”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二更。
晚上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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