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玄幻奇幻>入职冥府之后>第82章 牙印

  温白心里还挂着事, 只敷衍性地睡了小半个时辰,就睁开了眼睛。

  身上倒也不是很疼,只是腰酸得厉害。

  “几点了?”温白揉了揉眼睛, 问道。

  “11点,还早,”怕灯光刺到温白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 陆征便没开灯, 燃了窗台那盏烛火, “可以再躺半个小时。”

  温白的确不太想起,懒懒地“嗯”了一声。

  其实还有好些问题等着他去“想”。

  下了楼之后说什么、他们问起之后说什么、元元和小纸人有没有找他、现在又是谁在带着?

  可实在有些累了, 累的他不想动,也不太想去思考。

  “累的话就不下去了,睡吧。”陆征的手搭在温白的后腰上, 替他有一下没一下揉着。

  陆征掌心很烫,力度很轻,揉得温白有些昏昏欲睡。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着精神:“不行, 说好了陪元元和小纸人它们过年的。”

  “几个小的下午都睡过觉了, 会闹到很晚,”陆征按住温白拍在自己脸上的手,把人重新抱进怀里,“不急这一会,晚点下去也来得及。”

  如果不是今天是年三十, 温白就要被说服了。

  “今天不一样,是过年, 一定要在十二点之前下去。”

  温白怕自己睡过去,也怕陆征随他睡过去, 爬起来定了个闹钟。

  撑着床坐起来的一瞬间,腰间一扯,要不是陆征在身后抱着,差点跌下床去。

  那种感觉很神奇,也不是疼,和躺着的酸也不大一样,非要说的话,就好像是上下|身体各控一边,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完全协调不起来似的。

  温白:“……”

  陆征没说话,只揽着腰把人重新圈了过来,在他后腰某个位置按了一下:“这里疼?”

  掌根抵着揉了几下,说:“别绷这么紧,放松点。”

  “怎么好像做了那种事的人就他一个”这个念头在温白脑海里快速过了一下,又快速消失。

  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去深思这个问题。

  温白认命躺下。

  借着那微晃的烛火,温白一偏头,就看到了陆征肩头一个牙印。

  他怔了下。

  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咬的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陆征肩头咬了一口。

  看起来咬得还有些重。

  陆征注意到温白微微往下的视线,在自己肩头指了下:“报仇了。”

  温白顿了下,才意识到陆征说的是最开始的时候,因着他的心不在焉,陆征在他肩头先咬的那一下。

  温白笑了一声。

  他往被子里埋了埋,刚好对着陆征心口的位置。

  然后他听见了陆征的心跳声。

  在这安静的方寸之地,显得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

  阴司之主,可却拥有着和他想通又相同的心跳声。

  温白忽然想伸手碰一碰。

  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他伸手,贴在陆征心口处。

  对陆征这些人来说,其余地方伤得再怎么难看,也不过是伤点修为、多费点功夫的事,可心口不同,心口是命门。

  陆征自出世起,就没被人碰过的命门,现在被一个凡人轻易就碰到了。

  最重要的是,还被碰的心甘情愿。

  “听到什么了?”陆征说。

  温白只说:“你的心跳。”

  陆征笑了下。

  过了好一会儿,温白才轻声继续开口:“以前看书的时候,书上都说,阴司、地府里头的鬼神,都是没有心跳声的。”

  “不仅没有心跳,还没有呼吸,没有影子。”

  “还很凶。”

  陆征忽然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有些想笑。

  也不知道这人真正想说的,是不是只有最后那句:“那你觉得阴司的鬼神应该是怎么样的?”

  温白微仰起头:“你要听实话吗?”

  陆征:“嗯。”

  温白:“我觉得没有阴司,也没有鬼神。”

  陆征竟也不觉得奇怪,只问:“那现在呢?”

  温白感受着掌心下的跳动。

  “很好。”

  “阴司很好,老板、小老板还有同事都很好。”

  陆征等着他说最后一句话:“还有呢?”

  温白:“男朋友也很好。”

  掌心下的跳动快了几分,温白忍不住笑了下,食指在他的心口处点了点:“它说话了。”

  陆征:“说什么了。”

  温白:“说他的男朋友也很好。”

  陆征牵过温白的手,在他食指指背上亲了一口:“只听到这一句?”

  “还有很多。”温白说道。

  感觉到陆征掌心的温度好像也烫了点,温白觉得有些危险,及时打住:“下次再听。”

  陆征:“……”

  床头的手机铃声还没响,但屏幕先亮了。

  温白打开一看,周伟正问他睡醒了没有。

  陆征刚只扫到了一个名字:“周伟?”

  “问我醒了没,醒了的话就下楼,说等会儿要放烟花了。”温白一边说,一边起身。

  他走到窗边,先开了一点缝。

  二楼的卧室,是整幢别墅唯一没什么阵法的地方,望下去就能看到院子。

  只不过陆征开了灯,灯映在玻璃上,有些反光,温白看得有些吃力,又怕拉了帘子底下的人会察觉到。

  阴差们先不说,谛听和朱雀的道行,要真留点心,什么动静都藏不住。

  温白只好把脸贴在玻璃上,努力往下看。

  只差把脑袋扣上去了。

  陆征有些好笑,走过来,一把拉了帘子:“不用这么小心,外面看不到。”

  说着,还直接把手放在窗柄上。

  温白:“!”

  开了帘子就算了,开了窗是生怕他们看不见吗!

  温白手一下子按在陆征手背,想制止他的动作。

  陆征一翻腕,反把温白的手拢在掌心:“结界还没开,谁都进不来,也看不见。”

  说着,把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彻底打开。

  温白忽然想起了什么:“就是你之前下的那个?”

  “嗯,”陆征替他理了理睡得有些乱的头发,“防你儿子的那个。”

  温白这才从窗口看出去。

  他其实很少在这种时间点,站在这种角度看院子里头。

  之前他总觉得阴司不如其他别墅那么热闹。

  灯这种东西,对阴司来说,可有可无。

  因此院子里只有几盏散着白光的高杆夜灯,黑漆漆的柱子,也不怎么亮堂。

  可今天却不同,几步一灯笼,摆满了亭子的吃食,还有脱下工作服,穿着自己便服的阴差们,就像是人间最寻常的年夜团聚似的,亲朋好友、家人爱人。

  “朱雀的淬火真的很漂亮。”温白说道。

  那火就像是从灯笼里头烧到外头似的,一片连着,煞是好看。

  陆征有些吃味,刚要说话,温白又说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元元的灯火好看。”

  一晚上,也不知道说了几次小胖灯的名字了,陆征心说。

  “衣服穿好,下楼了。”陆征牵着人往床边走。

  房间里暖和,往院子里去又有朱雀的雀羽在,温白便只套了件浅色的卫衣。

  走到卫生间想洗把脸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那一片红色。

  温白:“…………”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他说要穿这个下楼的时候,陆征视线会往下走了走。

  脖子上都这样,那……

  温白掀起衣服,往腰间看了看:“……”

  陆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倚在门上。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对上。

  之前黑灯瞎火的时候,所有情绪都很重,紧张和慌乱占了上头,臊意反倒被压在最下头,他都没顾得上。

  现在,在这亮堂的灯光下,陆征的视线又在他颈侧停留。

  之前的臊意加上现在的,一齐涌了上来。

  温白有些不自然地拉紧了卫衣兜帽上的收缩绳。

  然后他听见陆征开了口:“第一次,没经验,下次会注意。”

  温白:“……”

  他转身,才发现陆征收手臂间挂了一件外套,拉链一拉,能拉到下巴的那种。

  明明在他换卫衣的时候就可以告诉他的。

  温白眼睛微阖:“没有下次了。”

  陆征:“…………”

  温白甫一下楼,小莲灯就感应到了他的气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白白醒了”之后,就把手上抱着的玩偶放在桌上,一阵风似的从院子消失。

  被谛听下了“带孩子”任务的周伟和钟时宁,一转头,就看到桌上只有纸人和一枚蛋了。

  周伟捏着手指,有些费劲地按住小纸人的肩头:“怎么就你们两个了?哥哥呢?”

  小纸人“叽”了一声,先往院门那边指了指,然后迈着小短腿,趴在桌沿,抱着桌腿就往下滑,一副要给他们带路的架势。

  周伟看得辛苦,一把拎起小纸人,把它放在了用软垫垫着的竹篮里:“好的好的,谢谢小圆。”

  说着,随便叫了个阴差看着,和钟时宁一起往里头跑。

  两人自然不是怕小灯会在这阴司走丢或者出什么状况,谛听和朱雀都在,危险肯定是没有的。

  但没有危险的时候,老板就是最危险的。

  谛听大人也说了,小白醉酒和他们也逃不了干系,所以在小白下楼前,千万别上楼打扰。

  小灯很乖,知道小白喝醉了难受,一晚上也陪着小纸人在院子里等放烟火,没闹没哭的。

  这再过几分钟就要放烟花了,怎么突然跑了?

  而另一头的小胖灯,已经一头扎进了温白的怀里。

  它懵了懵,总觉得今天白白身上的气息和以前有点不同。

  全都是陆征的味道。

  小莲灯没多想:“白白,你还难受吗?”

  温白揉着它撞疼的花瓣:“嗯?”

  “谛听说你喝醉了,不舒服,让元元不要吵着你睡觉,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元元很乖,没有上楼,也没有让别人上楼。”

  温白顿了下。

  是了,他差点忘了,之前的确是因为喝醉了才上楼的。

  只不过后来,有点…失控。

  也好,也不用找理由了。

  “不难受了。”

  温白笑了下:“谢谢元元。”

  小莲灯花瓣红了红,从温白怀里腾地飞了起来,落在温白肩头,下意识往他颈间一贴,想撒娇蹭蹭,却忽然撞上了一片“屏障”。

  它一懵。

  注意到小灯动作的温白:“……”

  小莲灯伸着叶托,在温白领间的衣服上戳了一下。

  正要戳第二下的时候,后面伸来一只手,轻捏着它的脑袋,把它带了过去。

  小莲灯一看,是陆征。

  “陆征!”小孩子问题来得快,走得也快,看到陆征的一瞬间,只记得跟他打招呼了。

  陆征应了一声:“嗯。”

  说完,随手把儿子放在肩头,免得它再去闹他。

  温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就听到他儿子的惊呼声。

  “陆征受伤了!”

  温白脚步一顿,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一转过身。

  刚在戳他领口的儿子,现在正扒拉着陆征肩头的衣服。

  “这里这里!红红的!”

  陆征受伤的消息让小莲灯一下子紧张起来,说话声音都高了好几个调。

  而它花瓣指着的地方,正是被温白咬出来的那个牙印。

  也是陆征整个肩颈唯一留下的痕迹。

  刚好跑过来的周伟和钟时宁:“……”

  凑巧从办公室里出来的谛听和朱雀:“……”

  自己穿好了衣服却没顾得上检查男朋友更不知道男朋友一出来就被儿子扒了衣服的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