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现代言情>上贼船>第一二六章 收拾房间

他们挂着坤统的旗,避开主要航道,抄着鲜有人知道的路线直通尤客。

除非整片海上都是搜找他们的船,否则很难被人发现,所以这航行相当轻松。

什么样的船长带着什么样的人,现在罗惟的人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啥活不干,全理所当然的当起大爷来,有啥事就吩咐藏青的人做,遭到反抗,直接准备往海里踹,谁叫藏青答应自家老大,除了船费之外,还要付出相应的劳动力。

此等不平等条约自然迎来众人不满,小型战役接连不断,不过最后都被无情镇压,原因很简单,藏青没说什么,他们只能忍着。

天空湛蓝,阳光明媚,甲板上,一溜烟的躺椅,摆出一个壮观的长蛇,以罗惟为首,他的兄弟一个不少,就连很少出来晒太阳的黎远也跟着凑热闹。

虽然不时能听到磨牙声,但越是这样愉悦程度越高。

藏青的人带来大批物资,军火弹药除外,食材也是相当的丰富,就连过去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的新鲜水果都一箱箱的摆满仓库。

他可能真被藏青惯坏了,养成挥霍的臭毛病,他又不是土豪,一旦藏青走了可怎么办……

这个想法让他略显忧愁,然后罗惟手臂一伸,盖在脸上的报纸抖了下,发出个不甚清晰的声音,“橙汁。”

身边候着那人,好像是藏青那里的什么干部,罗惟瞅他长得顺眼,就让他来伺候,这人手边的破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饮品,就睡不算,还有各种新鲜果汁。

手里一沉,罗惟将那酸甜适度的橙汁吞下。

管他养成什么毛病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那些东西他们不挥霍也得便宜了藏青,想及此,罗惟又要了一杯,“百香果。”

给他倒饮料的人一脸阴沉,一排大爷都有个遮光的东西,就他傻子一样站甲板上晒太阳,他心里雷雨交加,那眼睛不时往船舱方向瞟,头儿咋还不来,快来救救深陷水火的兄弟们啊……

这时候,排在尾端的人喊了一声,额头冒出个青筋,但他还是好脾气的推着那吱吱嘎嘎直响的破桌子,往那边走去……

那破桌子下面钉了四个轱辘,虽然不稳当,勉强能用,不过这位仁兄这造型,就像某个国家火车上,推着小推车卖食物的列车员一样……

而那个被他在心中呼唤了无数次的人,和他的众兄弟一样,在干活……

罗惟那船舱,算是整艘船最好的几间之一,不过长期无人使用,效果可想而知。

今儿早起来,俩人一身青苔味儿,枕头上掉的不是头皮屑,而是各种大小的铁锈块儿,环境恶劣程度可想而知。

罗惟一出去得瑟,藏青就自发的开始收拾房间。

被褥放到最高处晒着,他用砂纸将所有被锈的地儿蹭了一遍,房间要用,就不可能漆油漆,所以藏青蹭的格外认真,等他弄完了,随便一摸哪儿都是光滑的,肯定不会再有铁锈砸人事件了。

柜子里铺层吸潮纸,俩人的衣服就放在下面的箱子里,等纸把潮气吸干了,再将衣服换进去。

不过这船有年头了,藏青一下午就换了一堆纸,里面还是没一点干爽的迹象。

床边那下面已经烂了的桌子让藏青直接劈了,换了个铁桌,蹭掉锈,看起来也挺新的。

等藏青干完这些,天都黑了,他们吃完饭的时候,藏青去洗了个澡,等他回来,罗惟正背着手在屋子四处查看,那暮雨看起来相当满意。

藏青没穿外套,就一条裤子,脑袋上面搭条毛巾,他一进来,船舱里就飘进沐浴液的香气,罗惟立即笑嘻嘻的转了过来,“干得不错,青行当家的也有做苦工的前途啊。”

一屁股坐到床上,往后一靠,这四肢就都伸展了,可能是舒服了,他叹了一声,“你满意就好。”

这屋都改头换面了,可见藏青今儿有多辛苦,吃晚饭的时候罗惟没看到他,本来以为这家伙去开小灶了,看这样他啥都没吃。

奴役他罗惟很爽,但他不想虐待他,跪床上,直接帮他擦起头发,反正这活儿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辛苦了。”

罗惟瞅着粗鲁,但手劲儿掌握的很好,脑袋跟着他晃,但一点也不难受,藏青从白色的毛巾与晃动的发间瞅了他眼,“难得,还能听你这么说。”

罗惟咳了声,把潮乎乎的毛巾往桌上一放,伸着腿坐藏青边上了,“晚上没吃,饿不?厨房好像还有不少的东西,我让他们给你送点……”

罗惟正说着,就看到藏青在拇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刮着食指,目光被牵引,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动消音,因为他看到藏青手上磨出了一排茧子。

他们这工具不全,除了砂纸没有任何打磨工具,他们兄弟干活的时候还在抱怨,砂纸这东西没弄好就是一手茧子,要么干脆那手就千疮百孔了,虽然看不出来,一泡水里整个手都在疼。

他这船舱不大,但一点点用砂纸蹭出来,这工程多大不言而喻,藏青这家伙一天都没吃饭,就在干这点活。

把手拽了过来,往上一摸,糙得很,都有点划手,“犯得着拼命干么,慢慢来呗,反正你得用劳动力换船票,就算这个干完了,还有其他的呢。”

罗惟嘴硬,但心疼着,一个劲儿的揉着藏青的手,但他俩都知道,罗惟的手蹭出茧子,藏青那边也不会掉下去。

“你以前那地儿破归破,还能睡人,现在这,我都不好意思说。”过去还能找点词儿羞辱一番,现在这船舱藏青鄙视的心情都没了,“睡这地儿几天就得风湿,我要不来你就这么糊弄自己?”

罗惟缩了下脖子,讪笑,就算他否认,这话也一样的苍白无力,因为他肯定不会收拾,得糊弄且糊弄。

“下不为例,”警告的瞥了他眼,“再让我知道你自虐,咱俩走着瞧。”

藏青以前给他的感觉,就是高深莫测,难以捉摸的,好像除了他自己,藏青对啥事都是漠不关心。

对他的态度也若即若离的,就算亲近好像也隔着点距离,可是现在罗惟发现,过去的认知是错的,自从那层纸挑破之后,藏青完全变了个人……

藏青这家伙特大男子主义,他很喜欢管人,特别是他。

有些毛病他可以惯着,但实在太坏的罗惟必须改,不然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个藏青他有点不适应,可是被人管着,也算是另外一种关心方式……

至少他在乎他,包括细节。

罗惟吐了下舌头,行了个军礼,“是!长官!”

目睹那团粉色在眼前掠过,眼睛就再没移开他的嘴,抽出手,直接放到了罗惟嘴上,指腹压着刚才沾了他一点口水的地方,藏青压着声音道,“来,舔舔,舔完就不疼了。”

他舌头又不是云南白药!

这话没说出口,一抬眼见藏青眼神都变了,罗惟咕咚吞了口口水,他屁股疼……

昨晚是个和平的夜,可是现在……

罗惟想溜,可被那家伙满是蛊惑的眼神一瞅,再被粗糙的手指磨了两下,他就稀里糊涂的张嘴了。

拇指在口腔里抽动,罗惟配合的舔着,可是他的舌头跟不上藏青的动作,没多久唾液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单手拽掉罗惟的裤子,在他嘴里的指头已经变成三根,罗惟那嘴都撑的变了形,那痛苦的模样让人赏心悦目。

舌头被揪的快没了知觉,可藏青还乐此不疲的,最后三个手指捏着舌头,将其从口腔里拽了出来,抻到最长限度后,直接把那东西喂到了藏青嘴里,牙齿取代手指,继续钳制他的舌头,罗惟呜呜的啥话都说不出来。

湿漉漉的指头往胯下一塞,直接就摸到了那还肿着的地方,手指拱了两下,直接就进去了,罗惟当即抱住了藏青的肩膀,指甲在上面抓出了几道红印。

之前在船上开采无度,那地儿几乎没有啥休息的时候,所以也没觉得怎样,一下子放假两天,突然一碰相当的不适应,罗惟的身体和他本人都在排斥这事儿,可是那指头儿还是不客气的突破重围……

罗惟腰一软,藏青直接把人抱怀里了,让他分着腿跨坐在他身上,手指专注的不是扩张,而是贴着内壁摩擦着,没有多久罗惟就觉出了异样……

藏青手指上的茧子,摸着没什么,但一放到里面,就和砂纸的功能差不多了,磨得他又疼又痒,罗惟直扭腰,可是那手指还是没被他排挤出去,仍旧在兴风作浪……

罗惟想求饶,一低头看到藏青那笑吟吟的眼。

心里咯噔一声,丫不是早有预谋吧?!

我X!就连茧子都在这混蛋的意料范围内么?!

然后,一样的加以利用么!

妈的!藏青你啥时候能不算计人!

第一二七章 悲喜交加

在充满阳光味道的被子里醒来,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如果他现在腰不酸腿也不痛的话。

罗惟抱着那暖而蓬松的被子不想睁眼,因为他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内心世界,一个小罗惟此刻正咬着被角嘤嘤哭泣,煞是可怜,可真正的他连叹口气都不敢,顶在他后腰的凶器狰狞可怖,罗惟不想唤醒它残暴的一面儿,既是这样,在他醒来的同时,魔鬼的主人就已经发现了。

藏青不介意他装鸵鸟,反正这又不耽误他啥事,他刚把嘴往罗惟肩膀上一凑,后者立即一个激灵转了过来,再也不装死了。

“拜托!”狠捂着藏青的嘴,连条缝儿都不敢欠,罗惟用恳求的语气警告,“千万别再说那俩字儿了!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你让我休息两天行么!不然不用到尤客,我就半身不遂了!”

看他这惊魂未定的样儿,藏青无奈的点头,感觉到他妥协的意思,罗惟这才慢慢的把手放开。

藏青没说那两个对罗惟来说是噩梦一样的字,他说……

“现在开始,晨间运动,人体体操第一节……”

罗惟泪崩,特别是在藏青进行某种活塞运动时还响亮的喊着口号的时候……

“妈、妈-的……姓藏的……你骗人……”

罗惟的话被摇的断断续续,藏青那边的口号有所停顿,抓着他的腰,看着他笔直的后背,藏青很喜欢这个姿势,有凌驾的感觉,让罗惟看起来既屈辱又淫-荡……

藏青管这个体位叫兽交。

“别这么说,为了能付起船票,我这不是在努力的干活儿。罗大当家不要担心,日后我会日以继夜,辛勤劳作,绝对不让你操心。”

啥叫自食恶果,自从认识藏青,这四个字罗惟真是反反复复的咀嚼,都快品出个花儿来了。

“对了,有句话我得提醒你下,我的那些兄弟,脾气上来啥事都干的出来,要是他们一个个都豁出命的‘赚船票’,就我来说,真没啥立场指责他们。

藏青这一下,直接撞到了某个点上,罗惟一哆嗦,差点直接射了,他颤颤巍巍,悲悲戚戚的说……

“我、我知道了……”

青行当家的身体力行的为兄弟们讨回了公道。

……

美好的清晨,晨间运动结束后,罗惟整一虚脱的样儿,藏青则一旁抽着小烟儿,这让那脸埋在褥子里的人泪眼婆娑,他咋有种自己是被土霸王祸害的良家妇女一样……

此情此景,多么的相像。

“对了,今儿穿我给你买的内裤吧。”

鼻子压扁的人发出闷闷的声音,“我的内裤都是你买的。”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浑身一疼,罗惟眼中的泪水更多,他咋就跟了这么个魔鬼,现在后悔来得及不,妖姐,美女,亲姑奶奶,你把这瘟神接走吧,附加条件您老人家随便开……

“那个,你那两箱内裤,不是都在那艘船上,早都炸没了。”心中悲凉,他还得好脾气的解释,旁边的大爷,目前为止他真得罪不起。

“我知道。”

罗惟松了口气,可藏青很快又补充一句……

“所以我又给你买了一些。”

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藏青跳下-床,从其中一个箱子里翻出个东西,等他叼着烟,眯着眼,把那块布递到罗惟面前时,罗惟觉着,活着真没啥希望了。

……

前面很紧,后面凉飕飕的很不舒服,尽管外面还有裤子,可是罗惟总觉得别人会看出什么,那手放在腰上就没离开,眼睛也贼一样的四处张望,那叫一个小心谨慎。

藏青说了,一开始不让他穿太夸张的,循序渐进的来,可是罗惟也没觉得这给他缓冲过程了……

别说T裤,他连内裤以前都没穿过,突然穿绑带的肯定不习惯,所以藏青体贴的选择了这条。

前面就一个网兜,网兜下面连着两条带子,从胯下分开,三厘米左右的弹力皮筋分别紧勒着屁-股蛋,把那两块肉全提了起来,相当的紧翘,也留下了两道挺深的痕迹。

罗惟现在不敢上厕所也不敢弯腰,一低头肯定曝光,可不管他怎么避免,这船就这么大,他还是会遇到人……

黎远远远就看到某人贼兮兮的扶着个腰,龟速磨蹭着,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就过去了,也让罗惟少现点眼。

一见黎远,罗惟想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藏青早上带着警告的暗示,他也知道昨儿自己做的过分了,所以罗惟说,“那个,告诉兄弟们别太过了,活可以让他们干,但是那些附加的就省了吧,万一以后遭报复,咱们也打不过他们。”

黎远瞄了他的腰一眼,心说老大你已经惨遭毒手了吧,不过黎远聪明的没说出来,而是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就是,虽然这条线很安全,还是让人盯紧了,咱们这船打不了仗,一炮就玩完了。”

在你和藏青鬼混的时候,我已经安排好了。

但黎远还是副受教的样儿,“我明白了。”

罗惟点点头,想到什么就嘱咐两句,俩人在那聊了也大半个钟头,最后罗惟实在挺不住了,他想回去歇会儿,虽说船舱很危险,但他的一世英名比身体所承受的折磨要重要的多,不过黎远在这儿,他不太敢回头。

“行了,你忙去吧。”

黎远一顿,“老大我不忙。”

该交代的事儿早都交代完了。

罗惟深深的看了一脸无辜的家伙一眼,很多时候,黎远一点眼力价没有,咬牙,“我让你忙去。”

“老大我真不忙。”黎远愈发的无辜,那表情还加了点困惑。

罗惟真想踹他。

最后黎远还是被罗惟逼着‘忙’去了,不过走之前,他问罗惟,“老大,要不要我去和青行当家的说说,让他节制一点……你这腰,这么下去要够呛啊。”

罗惟踹了,无奈腿脚不灵便,没踹到,然后托着个疲惫的身子,大受打击的回船舱去了。

他想把藏青撕碎吃了,到后来只剩委屈,鞋一蹬就上了床,背对着藏青趴下了。

藏青正在用电脑,看到他这反应,就奇怪的靠了过去,“咋了?”

生闷气中,罗惟一个字儿没往外蹦。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兔子这样,藏青乐了,“你不说我咋知道你咋了,你不让我知道你咋了我咋哄你。”

绕了一圈罗惟才弄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他不需要藏青哄,不过倒是需要安慰。

打击太大。

“你是故意让我在兄弟面前难堪的吧……都知道咋回事了,你犯得着做的那么明显么?狗才撇尿占地盘,你要不要也来点?”

藏青摸摸下巴,立即明白咋回事了,“好吧,我尽量收敛。”

对他的表态,罗惟的反应是抱着被子又往前蹭了下,他勉强接受吧。

藏青看了眼没弄完的电脑,连迟疑都没有就回来抱罗惟,嘴巴对着他耳朵,小声道,“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到,让他们羡慕死。”

这种胡乱显摆的心里,只有在盲目的热恋中才会有,很二很傻的行为,没想到藏青也这样……

但是,心里那点怨气儿没了。

“那你差不多点,我不想再被人笑话了。”回头,背后防御墙瓦解了。

藏青诚恳的点头。

“还有,我真不行了,让我缓缓。”

这个犹豫了下,藏青还是点了头。

“另外……”罗惟眨巴两下眼,差点哭出来,“我腰疼……”

那他突然垮下的脸让藏青险些喷笑,不过他还是辛苦的忍住了,“我给你揉-揉。”

罗惟配合的一翻身,把腰对着天。

藏青的手放到上面,力道适中的捏了起来。

某人惬意的闭上眼睛,好舒服……

享受片刻,罗惟昏昏欲睡,不过睡之前还在为自己争取权利,藏青难得这么好说话……

“内裤……能不能不穿这样的,勒的我难受……”

“考虑下。”

考虑下,就是还有机会,嗯,这个勉强及格,然后罗惟又说……

“下次,你让我上吧……”

“……”

“好不好?”某人的声音里满是期待与恳求。

“兔子,你是还想继续吧?”

闷头,某人决定睡着了。

第一二八章 物极必反

做人不能太缺德,否则容易乐极生悲,罗惟刚切身体验过,没有多久,黎远的现世报也来了。

双手插在裤兜里,黎远吹着口哨,慢悠悠的晃荡着,一想起罗惟刚才那又惊又悚又可怜的样儿,口哨声就忍不住拔高几个音阶,连嘴巴都没办法保持一条线,不受控制的往上翘着。

黎远正幸灾乐祸着,就听后面有人惊呼‘完了完了’,再一回头,就见一兄弟做摔倒状,手还保持着托举的姿势,而一团绿色正从他眼前掠过,作势要越过船舷,冲向大海。

黎远连想都没想,伸手就把那东西接住了。

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那兄弟挥了个狗吃屎,痛心疾首的一抬头,表情突然就凝固了,身体疼还是心疼都忘了,眼巴眼望的看着黎远,手里那团绿色……

“远哥……”

“哥这身手不错吧?”罗惟指望不上,黎远只能自食其力,为在兄弟面前树立威严,他平时很少和他们打屁瞎扯,不过今儿心情好,就顺嘴说了句,可是他等到的,不是兄弟的敬佩感慨……

那人还傻愣愣的趴在地上,对黎远这问题给出肯定答复,“不错是不错,不过……远哥,你不觉着,你的手有点疼么……”

笑容凝固,黎远一回头,发现自己呈伸展状的手臂那端,握着的是颗仙人球。

黎远的脸骤黑。

……

“对、对不起,远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黎远被众兄弟围在中央,右手掌心向上,做托举状,有好几个人拿着镊子给他拔刺,那始作俑者一脸忤悔的在他旁边没完没了的道歉。

黎远也知道,这不怪人家,是他自己好显摆,他要不伸手,也不可能抓仙人球上,所以胸中闷着一口恶气,却无处释放。

“和你没关系,没事儿。”

话是如此,可事儿是他引起的,那兄弟还是惭愧不已,他这仙人球是在坤统那边挖的,他们住的地方有个小花园,里面都是珍稀植物,他瞅着这仙人球翠绿翠绿的,就想着船舱里放着这么个东西,净化空气不说,也让人耳目一新的,再说这仙人球好养活,浇点水就行了,所以……

“远哥,那个,要不你去青行那边,让他们的医生瞅瞅吧……”这仙人球和一般的品种不同,不是坚硬的长刺儿,而是细密的短针,犹如毛发,很不显眼,由于这刺儿很细,所以扎进皮肤几乎没有感觉,可一动起来就是磨人的疼,没完没了,抓心挠肝的。

黎远现在整个手掌都是这东西,他们这几个糙爷们,弄了半天也没拔下几根,反倒让刺儿扎的更深了,要是再让他们折腾下去,原本不严重的伤,恐怕就要产生什么不良后果了。

黎远以为,把刺儿弄出来就算完了,可一见这样儿,恐怕这意见他不得不接受了,把衣服往身上拢拢,黎远让他们散了,自己打算去找医生。

“远哥……那个,我们昨儿把青行的人折腾够呛,今儿……”

听这话,黎远眯了下眼睛,他们这算是自作孽么……

“没事儿,那医生我认识,昨儿没折腾他,应该没问题。”黎远说完,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走了,藏青那边有多少医生他不知道,他就认识一个苍色,那人从上船后就再没露面,昨儿被奴役的人员里没有他。

黎远摸摸下巴,因为他对罗惟挺照顾的,昨儿分船舱的时候,他特意给他安排了个宽敞的单间,这也算未雨绸缪了,至少给自己留了备后路。

黎远想着,就到了苍色的屋儿。

苍色有洁癖,还挺严重,罗惟这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黎远他们虽然没来找麻烦,苍色从搬进这屋就开始收拾,顶着俩黑眼圈,这屋勉强能住人了。

给手消了毒,苍色揉揉脑袋,就打算去睡觉,不过刚把衣服脱-了,就听到敲门声。

要是藏青找他,会直接通知,能敲门等回应的,肯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苍色懒得理,把被子一掀就要睡,可是外面那人很执着,温吞的敲着门,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的,像是故意磨人性子。

苍色有点焦躁,特别在这儿环境中,他刚打算骂人,那门吱嘎一声自己开了。

苍色傻了,啥情况?他锁门了啊。

黎远把钥匙往兜一扔,甫抬头看到一脸诧异的苍色,他笑,“船长不靠谱,整艘船的钥匙都是我在保管。”

“包括我房间?”苍色艰涩的问。

“不,”黎远摇头,他纠正,“是所有人的房间。”

苍色无语了。

黎远不请自入,一进门,扑面一股消毒水味儿,再看这白色为主的房间,他真有点不确定这是他们的船,还是进了医院。

没受伤的手在鼻子前面扇了两下,“呵,这么多消毒水儿,你也不嫌呛得慌。”

觉被打断不说,黎远又擅自闯了他的房间,这让本来脾气就一般的苍色心情更加恶劣,他冷冰冰的应道,“没办法,这地儿细菌太多。”

“是么?”听出他话里的不善,黎远也不生气,他慢条斯理的说,“那你该整点福尔马林泡着,还防腐。”

听到苍色的磨牙声,黎远无辜耸肩。

“有啥事儿,直说!”

扬扬受伤的手,“被仙人球扎了,都是老爷们,拔不好刺儿,就想让你帮忙。”

“你那意思,我是娘们?”

环顾四周,黎远满脸虔诚加认真,“比娘们还娘们,哪有爷们屋弄成这样的。”

苍色拳头握起来了,黎远这时自发的走到桌前,拽开椅子坐下了。

刚才那口恶气,说了几句话后缓解不少,黎远心情好多了。

这个高度刚好在苍色的攻击范围内,后者一言不发,照着他脑袋就砸了一拳,黎远连躲都没躲,手一伸,就把那拳头握住了,“伤的不是脑袋,是这手。”

苍色拽了几次也没拽回来,他今儿才算知道,罗惟这不都是酒囊饭袋,认命的收劲儿,黎远见他没动手的意思,也把手撒了。

可是苍色没给他拔刺儿的意思,“找你们船医去。”

“没有。”黎远无不遗憾的说。

“没有?”挑眉,“那你们一群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在没有船医的情况下。

“不用大惊小怪,我们这儿不仅没有船医,还没有个会正经做菜的,炮手是个半吊子,唯一懂点航海知识的,可能就是我吧,对了,现在还有个沉稳,另外……”

听黎远说了一堆,苍色最后只有一个结论,这些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们的人生,还真凑合。

“所以,帮帮忙吧,大家同在一条船,有啥事互相照应。”

这人嘴欠儿,苍色不想管,不过黎远最后这话说的对,除了罗惟,这船上就他说的算,得罪他没好处,所以就把白大褂一批,坐对面的位置上了。

“我帮你弄也行,待会儿把我船舱的钥匙给我,回去和你的弟兄们说,看病可以,但得在我的允许下才能进这屋,不然一律不管。”

黎远爽快答应,“行,按你说的来。”

苍色不再废话,示意他手肘撑桌面上,捏着他的手指,把灯一拽,就开始拔刺儿,那一群人摆弄不明白的东西,一根根被他拽了出来,同样是镊子,这个就有如神助,那边就是惨不忍睹。

苍色虽然不情愿,但一旦接触到本职工作,态度立即一变,他拔的很认真,怕看不清楚,连气儿都没敢使劲喘,黎远之前还在望天,过一会儿视线就转到苍色脸上了,那家伙脑门上都出了一层汗,不过还能保持平稳,手都没抖一下。

“擦擦吧。”掏出手帕,黎远示意他擦擦。

这手帕是黎远用来擦枪的,平时就放兜里,偶尔擦擦手什么的,上次什么时间洗的他已经忘记了,不过看起来还算干净。

苍色就闻到一股子汗臭味,再看那手帕,平静的表情出现裂痕,拿起纱布,沾掉脑袋上的汗,他也趁这机会缓了口气儿,“妈-的,这么多刺儿,你是不是空手接仙人球了?”

黎远面露讶异,然后赞许的摇头,见他这样儿,苍色知道自己这是说中了。

低头继续干活儿,这一船就没一个正常人。

他家头儿的口味是有多重啊,能不能调一副提高品位的药给头儿吃吃呢……

对苍色的记忆不多,黎远就知道罗惟生病时,这家伙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们说话什么的他从不参与,大部分时候都捧着本书,不过那脸常年是黑的。

他没太留意这人,今儿突然觉得,苍色这好玩呢……

“是不是医生的手都这么灵活?”

“嗯?”苍色没抬头。

黎远看着他那几个又长又细的手指头,好半天之后才继续,“真灵活啊,用着肯定舒服……”

一股凉意从头顶吹起,苍色抬头,黎远舔了下嘴唇。

“想舔舔看,弄湿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