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现代言情>渣攻的合约金丝雀>第60章 旧的爱人

  原溪从浴室里出来,先泡了一包感冒药,放在书桌上等着水凉。

  他有点被冷到,一直吸着鼻子,发出轻微的声音。

  哈伦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椅背,歪着头看了原溪一会儿。原溪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给他发信息,明知故问:你在干嘛?

  哈伦没有看手机,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必须要诚实地告诉你,我看到了……那个……”

  哈伦说到这里,颇有暗示意味地咳嗽了几下,原溪听懂了,埋着头,耳朵立刻就红起来,搞得哈伦也有一些不好意思。

  “你不要误会啊,我对这个没有偏见,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原溪没有马上回答,哈伦赶紧说道:“要是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

  原溪摇了摇头。

  “啊?”哈伦很惊讶。

  原溪给他发短信说:我们不算谈过恋爱。

  哈伦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谈过?不算谈过是什么意思啊?”

  原溪见到他的反应,笑了一下,看到窗外漆黑的天空,笑容又很快就淡下来。

  哈伦给了他一个很新的思路去考虑他和唐渡的关系,什么才叫做谈恋爱呢?起初原溪也认为同居上.床接吻不算数,但相隔很远也要一起吃饭,去旅行很多次,为对方把生日过得非常重要,这些又好像都处在灰色地带。

  原溪难免会想假如他和唐渡不是因为钱认识的,而是在某一次酒会上,原溪看到西装革履英气逼人的唐渡,听说他很厉害的工作能力,出于单纯的欣赏靠近,而唐渡也恰好对他有兴趣,他们或许同样可以从只做.爱不谈爱开始,会不会有一天就变成了很自然的恋爱,即使分开了,原溪也可以和哈伦大胆介绍说唐渡曾经是他的男朋友,而不是连一个形容他们之间关系的词语都找不到。

  唐渡出现得太突然,是今晚的意料之外。原溪都不敢回想遇到唐渡之后他的那些举动,尤其是楼梯间被看到的那个吻,原溪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任何一句。

  “看他很帅啊,有点像安德鲁那一类的,就是每天穿着西装在高级写字楼里走动,身后还跟着几个助理,出门有司机的那种,”哈伦把自己都说笑了,又道歉,“还是不要以貌取人。”

  原溪摇头,哈伦猜得很对。

  “你喜欢他吗?他看起来比你大很多。”

  原溪只对哈伦后面一句话做了解释:比我大九岁。

  实际上唐渡没有和原溪聊过年龄的问题,是后来原溪在网页上搜索唐渡的名字时知道的。他的履历一条一行,足够排满整个屏幕。

  前一个问题原溪被问住了,回答不出来。唐渡送的戒指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绳子还是当时原溪喝醉了酒胡乱套的,没有换过,因此也从未取下来。

  黑色的绳子穿过他的脖子,衬得他皮肤很白,戒指在锁骨往下一些的位置,将衣服顶起一点点,穿得薄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看到。

  他站起来仰面倒上床,跟哈伦说:我不太知道怎么办。

  “那也没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谈恋爱应该是很享受的才对。”哈伦安慰道。

  于是原溪开始思考他和唐渡的事情,原溪很少这样与人谈心,但涉及到唐渡的内容,原溪通常都无法处理得很好。

  在他眼里唐渡和自己的关系就像一个齿轮,卡在错综复杂的锁链之中,只要一条动了,很多别的也会跟着动起来,原溪痴痴地看着,甚至为此研究很久,还是无法找到其中的规律,莽撞地上去解答只是把一切弄得更加糟糕。

  原溪是喜欢唐渡的,而且喜欢了很久。从前原溪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会因为唐渡和别人的关系太密切或者不明不白就不舒服,会在唐渡离开他的时候想念他,愿意等他吃饭,给他剥虾子弄脏手,想让唐渡亲他,并不排斥做.爱。

  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张用来判断一个人是否陷入恋爱的对照表,那原溪一定在不清不楚的状态下就完成了其中很多的内容。

  他用这样的思维方式来想了想他们是否谈过恋爱的问题,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应当确实是在谈恋爱的。

  所以不是分开了,是确实分了手。

  原溪没有告诉唐渡就打算出国读书了,是打算甩了唐渡。

  唐渡和原溪说的不要他了,是真的甩了他。

  那么唐渡突然吻他是什么意思,他接受了唐渡的吻,又是什么意思。

  一个问题想清楚了,下一个问题又是一团迷雾。

  原溪想不明白,坐起来打开自己枕头底下用来画月亮的本子,今天乌云很重,原溪没有看到月亮。

  他抬头的时间有些长,哈伦便走过来,拉着窗帘自己上前看了看。

  “今天的月亮不太好画啊。”他笑道。

  哈伦知道原溪画月亮的习惯,后来原溪每次画还会在底下简单地写一些话,是戴安娜医生建议他这么做的。

  原溪已经动笔了,他打算画一些黑色的云,来表示自己今天没有看到月亮。

  笔尖刚刚落下,哈伦突然“诶”了一声,原溪看见他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抹掉了床上的水雾。

  “那个人……你来看一眼,是他吗?”

  原溪顿了一下,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但心脏跳得厉害,又立刻站起来看。他同时有些害怕自己被发现,因此只是扒着窗的边缘去看。

  在路灯旁边的树下站了一个人,因为正好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所以的确很难让人发现。

  原溪看那道影子觉得像,但又不敢确定。

  “是不是啊?有点像,”哈伦说,“你要不要打一个电话呢?”

  原溪看了一眼手机,打开屏幕在手机的通讯录里很容易地找到了唐渡的电话号码。

  他给唐渡的备注就是原名,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是原溪从没主动给人打过电话,突然一次会显得格外奇怪,还是在发生了气氛奇怪的事情之后,并且原溪不能够保证,这仍然是一个有效的号码。

  哈伦好像觉得原溪有一些犹豫,往楼下再看了一眼,发现那里亮起了一点火光,“应该是在抽烟,便又说:“当然,看你自己的意愿,我只是觉得晚上有点冷。他开始抽烟了,感觉还会站一会儿。”

  哈伦这几句话效果显著,原溪点了那个号码,躲在窗帘之后往下看。

  这里离楼底不算很高,窗户也没有那么隔音,很快原溪听到了混杂在风雪之中的手机铃声。

  树下那人将手机拿出来,亮起的屏幕在黑暗中非常显眼。

  “还真的是,”哈伦拍了拍原溪的肩膀,看他一眼又望过去,“是他吧?”

  唐渡接了电话,叫了一声原溪的名字,他那边很安静,且因为声音很小的缘故,他们并没有在三楼就听到唐渡的声音。

  但能确定就是他了,原溪挂掉了电话,随手拿了一张搭在床边的干毛巾,抽走一件羽绒服套在身上跑了。

  哈伦在他身后喊了他几声,最后笑着问:“你去干嘛啊?”

  当原溪捏着毛巾站在宿舍楼下,被冷风吹到缩脖子跺脚都没用的时候,他仍然没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下来了,是怎么下来的。

  唐渡那时已经打算要离开了,他被挂了电话以后就明白了原溪打过来的原因,才走了几步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

  晚上因为下了雪,在地面上堆起了一些,走在上面声音有些大。

  唐渡停下来,吸了一口烟才转身,因为一切都在意料之外,所以语气非常惊讶:“原溪?”

  原溪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丢脸了,唐渡还要喊出他的名字,所以小跑过去把毛巾扔在唐渡身上,甚至照着他的肩膀打了两拳。原溪从来不是会动手的人,但他今天就是觉得唐渡很欠打。

  站在一个容易被看到的地方欺骗他的同情心,要是一只猫这么可怜地待在雪地里原溪也会心疼的。

  唐渡没有拦他,由着他打了几下,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原溪只挥了几下,手腕搭在唐渡的肩膀上不动了,他仰头和唐渡对视了几秒钟,扑扇几下睫毛,伸出手来强势地把唐渡嘴里叼着的半根烟抽掉含进自己嘴里,又用毛绒拖鞋的鞋底踹了他的膝盖,没有声音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唐渡看懂了他的唇语,还没有做什么反应,原溪已经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原溪很快上楼回了宿舍,哈伦开着门等他,一边笑一边说:“没看出来啊Xi,有点厉害。”

  原溪没跟他笑,举着烟四处找烟灰缸,哈伦帮他到处看了看,先找到了以后递给原溪,他便就着哈伦的手灭了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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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溪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烟.瘾,两三个月以前就开始戒了,所以连烟灰缸的位置都不太记得住。

  唐渡的烟仍然没有换过,他的牌子在国外不好买到,一年多以来原溪尝了很多替代品,一种一种地吸,原本只是想找到那个味道,后来就逐渐有了瘾,因为没什么钱所以选最便宜的来抽。

  很久没有尝过烟的味道,突然又试一次的感觉并不太好,喉咙痒痒的想要咳嗽但又咳不出来,味道也很刺激。原溪一口喝掉了之前凉下来的感冒药。

  哈伦走过来和他并排坐在床边,揽着他的肩膀问:“感觉怎么样?”

  原溪看他一眼:什么怎么样?

  “旧爱想要重新追求你的感觉啊。”

  原溪愣了一瞬,原来哈伦竟然是这样看待唐渡的所有举动,但原溪没有感觉得很明显,因此认为是哈伦想错了。

  唐渡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从他知道唐渡这个人开始,他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但这又并非是说唐渡从未主动朝原溪要过什么,事实上原溪觉得这种时候很多。最初原溪并不知道要怎么和唐渡相处,所以总是抱着交换的思维,只要唐渡给了他什么,他就应该回报给他力所能及的东西,所以唐渡每次给了原溪一些协议之外的东西,原溪就会认为是唐渡想要他什么。

  因此原溪偶尔会主动亲吻他,主动拥抱他,对他表现出依赖的感觉,后来这些都逐渐变成自然而然。

  有关唐渡的事太复杂,今天齿轮运转太快就要失控,原溪决定不再想了。

  和戴安娜医生的下一次见面在不久之后,原溪很希望能把这些事情告诉她。然后医生会严谨地为他判断,唐渡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原溪打算要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起来。

  原溪不情愿地打开来看是什么消息,发现来自唐渡。

  只有两个字,是他的名字。

  原溪。

  既然无法理解唐渡是什么意思,原溪也就没有回复。

  圣诞节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同学们几乎都在外面过节,要么就是选择了回家,学校里人比较少。

  之前和艾伦教授商量好的拿画时间到了,原溪在画室里等着他们那边的人过来。他没想到的是埃尔森亲自到了,他说艾伦教授本来打算到学校里走一走,但最近降温之后他的身体不太好,且天气预报说暴风雪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替教授来了。

  原溪关心了一下教授的身体,他知道老年人几乎都是这种状态。

  走的时候埃尔森和原溪道了歉,说他那天也不知道唐渡会来,不是帮着唐渡。

  埃尔森听起来很像知道一些他和唐渡分开的事情,但原溪没有问,而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哈伦在假期的后一个星期要回家,他家在离学校并不远的地方,因为天气预报说有暴雪,可能会影响供电供暖的问题,加上无法出行也会很影响生活,哈伦便邀请原溪去他家里住。

  原溪犹豫了一会儿,因为从来没有拥有过如此亲密的朋友,不过最后还是在哈伦高超的劝说技巧下同意了。

  因为去的时间不长,原溪没有带什么衣服,只拎走一个简单的口袋。

  哈伦的母亲艾达开车来接他们,路上十分热情地和原溪聊天。原溪发现哈伦的性格多少从母亲那里遗传了一些,他们都是很开朗的人。

  哈伦的家是一栋小别墅,外带了一个不小的花园,因为是冬天,树木都枯萎了,不过他的母亲说这里原来种了很多花,到春天可以再邀请他过来看一次。

  哈伦将他带进了为他准备的房间,采光很不错,往下也正好能看到花园。

  住进来两三天以后,雪很明显得变大了,每天早晨原溪睁开眼都会看一眼天气状况,再望着窗外发一会儿呆。

  他没有忘记带走速写本,恶劣的天气里依然记得去看月亮,再写一写简单的话。

  宣布因为暴风雪封路的第一天晚上,艾达为他们做了非常丰盛的晚餐,哈伦的父亲也回来了,餐桌上气氛很好,原溪听他们聊天觉得很有意思。

  洗漱完以后哈伦让原溪到他房间去玩一会儿,临近睡觉的时间原溪准备走了,到门口却突然接了一条埃尔森的短信,上面说艾伦教授出事,现在躺在医院里没人照顾,医院离原溪学校这边比较近,希望他能去看一看,自己马上就会到。

  原溪立即折回房间,哈伦见他表情不对便问怎么了,原溪直接将短信给他看。

  哈伦很快读完,说:“你先去换衣服,我问一下妈妈。”

  原溪对除了学校之外的一切地方一切事情都不熟悉,这种时候只能求助于哈伦。

  他回房间迅速地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艾达站在起居室,安慰道:“司机已经找好了,现在封掉的路还不多,绕一下就能到。”

  原溪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感谢的动作,哈伦说要和他一起去,但是被原溪严厉地拒绝了。

  裹好围巾以后,原溪带着艾达给的一把又厚又大的伞出了门。

  雪大风也大,将原本就很沉重的伞吹得东倒西歪。原溪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车,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盖了很多雪。

  进了车里状况才好了一些,司机抱歉地说:“这种时候安全为先,所以可能要慢一些。”

  原溪点头。

  路上已经完全没有行人,少数的车也行使得小心翼翼,原溪手上握着拳,一股不安从心里升起来。

  上车二十多分钟,原溪收到了一条唐渡的短信,最先是问他:埃尔森让你过去是吗?

  原溪觉得这是有必要回复的问题,因此很快答到:是的。

  唐渡又发:太胡闹了,让司机慢点开,我马上过来。

  唐渡给他发了自己的位置和预估时间,原溪粗略地看了看。

  为了避免唐渡只顾着叮嘱他而忘记了同样要约束好自己,原溪说:我知道了。

  车子最后仍然平安到达了医院,为了感谢司机的帮助,原溪多付了一倍的价钱。

  他按照埃尔森后来发的内容找到了艾伦教授所在的科室,据护士说艾伦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原溪并没有过站在手术室外等人的经历,父母出车祸当场死亡,连进手术室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走廊里很空,一台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放在正中间,声音尤其响亮,原溪独自坐在椅子上,慢慢地缓过气来。

  艾伦教授对原溪有知遇之恩,是原溪很敬重的老师,他不希望他会出事。

  虽然艾伦的情况和父母很不一样,但需要原溪面对的事情却是类似的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死亡。

  再次站在死亡的面前,原溪仍然很怕,还是没有多少进步。

  医院对他来说很像一个巨大的冷冻柜,总是让原溪觉得不适,从冷到窒.息。

  等了三十多分钟手术室的灯还没灭下来,埃尔森说他走的路段被封了,要到达还需要很长时间。

  原溪看完这条消息之后心就提起来,他很害怕艾伦病情严重,而医生询问他做手术的决定。

  然而他很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医生问他是否是家属,原溪摇头,马上给埃尔森打电话。

  但埃尔森的电话莫名无法接通,如此反复几次,医生催促道现在情况很危急,需要马上做出决定,原溪便打给了唐渡。

  唐渡仍然不接,原溪有些慌了。

  他又拨了第二次,铃声响了三十多秒,原溪等不下去,挂断了又打。

  联系不到家属,医生仍然决定立刻开展救治,重新进入了手术室,牌子上的灯光亮起。

  原溪仍然没有放弃拨打唐渡的电话,第三次,他六神无主地四处看,眼睛瞥到电视里。

  新闻的内容是一场电线杆垮塌事故,发生的地点正在唐渡到医院的必经之路上。

  新闻中的画面显示有三辆车被压在了电线杆下,原溪不知道里面是否有唐渡,他只清楚反复确认完新闻的内容以后,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听不到周围人和电话里的声音,眼前也模糊,不再觉得冷,也不会思考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长达一分钟,原溪才在护士的询问中回过神来。

  “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原溪摇头,倒退两三步坐回椅子上。

  他尽量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种事件的概率并不大,从路上经过的车那么多,怎么保证那三辆车里一定就有唐渡的?

  唐渡轻易不会出事的,他既然知道提醒原溪路上小心,自己也一定会注意。

  原溪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唐渡告诉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二十分钟。

  可是暴雪天迟一些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原溪又想。

  唐渡那么有钱,一定会给自己请一个靠谱的司机。

  不会有事的。

  唐渡说什么也活得下来。

  原溪紧紧看着电视屏幕,想知道更多关于这场事故的消息,但新闻很快就换了播报的内容。

  他开始从网上查找这件事,又因为才刚刚发生的缘故,除了一篇新闻稿以外没有任何别的信息。

  在原溪开始慢慢心慌的时候,埃尔森终于回复了他,说自己已经在医院外的红绿灯,马上就能到了。

  原溪问他知不知道唐渡的消息,埃尔森甚至说他并不知道唐渡会过来。

  原溪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坐着也觉得手脚像被捆绑住,心里上了发条一般反反复复在想一模一样的事,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也是完全相同但不断重复的。

  他想到和唐渡一起去为父母迁移坟墓那天,其实他是在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原来唐渡那时开始就在原溪心中占据了及其重要的位置。

  在机场那天,原溪从唐渡那里听到了足以在“最让原溪伤心的话”中被评选TOP1的话,被迫经历了让他在这一年半的日日夜夜中时刻想要忘记的瞬间,成为原溪很多疾病的症结。

  但是在这么多唐渡让原溪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之后,原溪仍然无法接受唐渡离开。

  他孤独地坐在手术室前,面对着这个世界上最让他害怕的事情,即等待宣判。

  原溪垂着头,身上没有带烟,焦躁地咬着嘴唇,双手很紧地交叉在一起,他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估计了一下时间,想应该是埃尔森到了。

  不论怎么样,埃尔森到了。

  原溪抬起头来,他坐在走廊的拐角处,一眼望过去能看到这条走廊的尽头。

  每一扇门都紧闭着,墙壁上亮着明晃晃的白色灯光。

  而他担心了很久的人正在朝他走过来,黑靴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眉眼凌厉。

  原溪缓慢地站起身,告诫自己最好控制好所有的行为。

  唐渡走到他面前,先用冰凉的手指碰了一下他的脸,问:“在做手术是吗?”

  原溪点了头,眼神涣散。

  唐渡看了他一会儿,说:“很抱歉,我来晚了。”

  原溪没什么反应,嘴巴轻轻打开一下,唐渡猜他是“哦”了一声。

  “教授很严重吗?”唐渡又问。

  原溪没有想清楚他这么问的理由,因为他看不见自己此刻惨白的脸色。

  “不要担心了,医生在,”唐渡哄他,原溪往前走了一小步,唐渡就抱住了他,“我也在。”

  越过唐渡的肩膀,原溪看到那台电视上不再播报新闻。

  唐渡身上很冷,冷到要把原溪在医院里待了很久才留下来的温度全部吸走,好让他们一起这么冷下去。

  原溪有点想问唐渡为什么不接电话,忽然又意识到他们之间再次产生了一个不明不白的拥抱。

  他想提醒唐渡他已经还清楚了唐渡给他的钱,尽管他现在重新变得贫穷,但以后也能靠卖画过得很好。

  原溪不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唐渡就不能总是这样。

  因为觉得原溪没有了动静,唐渡微微偏了头,用和他说话的借口拿唇碰了碰他的额际。“你身上太冷了。”

  唐渡在胡说八道,分明他身上才是最冷的。

  原溪将他推开,忽然决定不要理睬唐渡,让他一个人冷着,来惩罚他的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