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除夕夜。
和去年一样，赵孝皇邀了许多臣子进宫一起赴宴。
但是，今年的和往年又有所不同。
因为今年，娄国的一些藩王和其余几位王爷也会回洛京。
今年，是娄文帝去世的第五年。
赵玉登基的第二年，再过一天便是第三年了。
白水仙笑了笑。
蒙古王子多伦，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多伦可汗。
就在一月左右前，前蒙古王庭的可汗已经去世了，蒙古王子铲除异己，顺天时地利人和，成功登上可汗的宝座。
今日白水仙穿的是司乐司的女官服，依旧是金色的。
她的裙摆上面是金丝线绣成的水仙花。
白水仙抱着琵琶，跟在司马瑜的身后，待所有人都来齐后。
司乐司与司舞司便一齐进去了。
白水仙看着被司舞司拥着进去的艳合欢与秋海棠，顿时笑了起来。
她们今日这打扮，倒是异常让人惊艳。
主要，两人皆戴着朱红色的面纱，很衬她们身上的红色舞裙。
她们头上的发髻被高高梳起。
起舞落舞，举手抬足之间，都透着优雅与迷人。
白水仙弹着琵琶。
思绪却不在琵琶上，也不在艳合欢与秋海棠的舞步里，而是飘到了上一次宫宴时遇到的康王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白水仙进宫起，她便一直会想起康王。
但愿这不是她的错觉......
白水仙重重拨了一下琴弦，然后以一曲悠扬的琵琶曲调，结束了这支舞曲。
殿内众人还在喝着酒，或是互相敬着，或是相互吹捧。
一派欢歌笑语，其乐融融，觥筹交错，美轮美奂。
白水仙弹完琵琶后，抬头望了一眼四周的人群。
发现没有戴着蝴蝶面具的男子，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既然自己已经进宫了，那么以后还是少见为好吧。
白水仙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不一会儿，歌舞又起了。
突然大殿内突然冲进来一个太监，那太监直接冲着赵孝而去。
只是，快等他靠近赵孝皇的时候，被掌事太监拦住了。
白水仙本来也不会注意到她的，只不过，他离宁皇贵妃比较近。
白水仙看皇后与宁皇贵妃时，不小心看到了他。
只见，他与掌事太监说完后，掌事太监的脸色便不太好看。
白水仙瞬间也异常好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看着掌事太监有些惊慌的神情，朝着赵孝皇而去，然后俯身在赵孝皇耳边私语。
不一会，外面便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还有断断续续的骚乱。
赵孝皇脸色也是愈加难看。
他直接站了起来，望着殿内不安的人群怒道：
“慌什么？朕还在这没死呢！”
下面的人听见这句话后，便瞬间安静起来。
“陛下息怒！”
说完后便一个个都跪了下去。
其实众人不安，只是因为不知道外面为何会骚动起来。
现在是太平盛世，也没有夺嫡之争，赵孝皇尚且年轻，几位王爷目前看着也很是安分。
正是因为猜不到，所以才不安。
人们对于自己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恐惧的；对于自己无法预料的事物，总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赵孝皇便穿过下面跪着的人群，直接走了过去。
宫殿的大门是紧闭的，赵孝皇走到宫殿门口，便朝着一旁的侍卫道：
“把门打开，朕倒想看看，究竟是有人作妖还是真的有此诡异之事！”
侍卫领命，宫门大开。
外面妖风阵阵，阴森恐怖，那风吹到每一个人身上，都不禁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白水仙趁着众人不备，慢慢朝着殿外走去，在离赵孝皇不到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天上居然有九个月亮！这是天降诅咒于我娄国吗？”
白水仙望着天上的九个“月亮”，像是要一个个砸向地面，压迫感满满，顿时便觉恐惧丛生。
“天要亡我娄国吗？”
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白水仙呆呆望着离自己不远处的人，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孝皇已经从侍卫处，抽了刀，直接把那人杀了。
一剑封喉！
鲜血直接溅到了白水仙的衣服上和脸上。
这是第一次，白水仙亲临死亡，亦是第一次，她看到了真正的恐惧。
是因为赵孝皇，更是因为这诡异的星象。
如果真有鬼神，真有天罚，那她会下地狱吗？
这里的人，有多少干净的？
他们会下地狱吗？
娄国不信鬼神，不信道不信佛......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一切，还能由得他们不信吗？
“巫言祸众，死有余辜！”
赵孝皇看着地上的尸体，然后抬头冷眼扫了一眼四周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最后慢慢走到了白水仙的身边。
白水仙脸上的面纱，早就被风吹走了。
赵孝皇直接面对着她，脸上有些戾气，白水仙已经愣在了原地，连眼睛都忘记眨了。看書喇
她的脸上，全是刚刚那人溅起的血。
而她的脑海中，全是刚刚赵孝皇拔剑杀人的样子。
诡异的星象，诡异的气氛，压得白水仙喘不过气。
赵孝皇抬手，替她擦拭了一下，然后又慢慢转身，冷眼看着众人：
“再有妄言者，格杀勿论！”
娄国有祖训，不得持剑杀文臣。
赵孝皇今日便违了祖训。
可是那些王爷还有藩王，包括臣子，皆不敢言。
这种时候，唯一敢言的，除了皇后，就只剩下了厌王。
但是，厌王巴不得更乱一点呢，怎么还会出面呢？
皇后也是异常恐惧和害怕，久久也未回过神来。
但是她刚刚看到了，赵孝皇伸手去帮白水仙擦拭脸上的血迹，眼神便有些不善。
恐惧还有害怕，瞬间便被气愤代替。
在场人中，除了孟安仁，萧长歌，萧适，司马瑜等人，其余皆是惊魂未定。
艳合欢的性子一直比较温软，此刻她正死死抓着秋海棠的手臂，秋海棠亦是搂着她。
李家小姐也来了，不过她一直比较安静，事发后，孟安仁不想让她瞧见这血腥的犹如地狱罗刹般的场面，便一直将她的头，死死按在自己怀中。
然后双手环住了她。
还有不知道是哪家大人的女眷，断断续续地发出不大不小地哽咽声。
宁皇贵妃毕竟是蒙古马背上长大的，虽然也受了不小地惊吓，但是好在情绪控制得很好。
赵孝皇又冷脸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发现厌王非常淡定。
如果不是这星象造不了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怀疑他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