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才人与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林暄妍偏头看向身侧的杨才人，一脸疑惑。
方才在湖心亭时，杨才人借着“三急”将林暄妍给拉了出来。
“只是看林才人有些困了，想着出来走走好些。”杨才人浅笑着解释，目光温和。
闻言，林暄妍也只是笑笑，至于她相不相信杨才人的说辞，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过正如杨才人所说，出来走走的确能解困，尤其是湖边的微风凉爽，吹来有提神醒脑之效。
等到二人解决完“三急”后，回来的路上，杨才人望着湖中娇嫩的芙蓉，不经意道：“林才人入宫似乎已有一月了。”看書溂
“是。”
“林才人觉得，皇宫怎么样？”
林暄妍看了一眼杨才人，只见她仍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言。
林暄妍轻笑一声，“皇宫是天底下最尊贵的所在，自然是极好的。”
林暄妍用冠冕堂皇的话回了过去，谁知杨才人的反应却有些莫名。
杨才人苦笑一声，眼神落在湖心亭的方向，似乎在透过垂柳看千娇百媚的妃嫔们，但心思却似乎落到了别的地方。
杨才人停下了脚步，林暄妍也不好独自一人先走。过了一会儿，杨才人才在宫婢的提醒下回过神来。
杨才人看着林暄妍目露歉意，“让林才人看笑话了，我突然想起了往事，一时有些失神。”
杨才人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听说是从小就服侍在皇帝身边了，也是皇帝的“启蒙”宫女①。
她的往事，应该大部分都有皇帝的影子。
林暄妍笑着摇头，“无事，在这里赏荷，也别有一番风趣。”
俩人继续往回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快到木桥时，俩人看到木桥边多出的宫人时，才发现湖心亭中多了一抹明黄的身影——皇帝在她俩离开的时候过来了。
“林才人！”杨才人唤住想快步回湖心亭的林暄妍。
林暄妍蹙眉看她，只见杨才人温柔浅笑，“希望林才人今后也能如此时一般，不忘初心。”
“走吧，”杨才人拉起林暄妍的手，“莫让陛下久等了。”
林暄妍有些发愣的被杨才人带着往湖中走。
主要是杨才人给她的感觉太怪了，脸上的笑容明明是极温柔的，可林暄妍却无端的读出了苦涩。
总不能是因为杨才人看到她，就想起了以前和皇帝相处的时光吧？从皇帝的宫女做到了嫔妃，想来以前还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不应该嫉妒她吗？就像其他的嫔妃那样。
但湖心亭已近在眼前，林暄妍也只能放下这些胡思乱想，同杨才人一起，上前给皇帝、太后与太妃见礼。
是的，不仅是皇帝来了，太后与辛太妃竟也过来了。
辛太妃是先皇的妃子，曾育有一名皇子，只可惜十五岁时染上天花去世。先皇逝世后，辛太妃就一直居于宫内一隅，甚少外出。
“二位爱妃不必多礼，回来的正是时候。”齐朝策朗笑道。
林暄妍掩下疑惑，与杨才人回到原位落座。
“方才陛下说，年年皆在湖心亭赏荷太过无聊，今年去湖中乘船赏花。”方一坐下，陶霏便凑过来告诉林暄妍，纵然低声，林暄妍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兴奋。
林暄妍也眼前一亮，枯坐在这儿的确无聊，再好看的歌舞看上一整日也无趣，换个新奇的倒也不错。
不多时，齐朝策要的船只便尽数到齐。
两人一船，共八条小船整整齐齐的停在湖心亭旁。
众人依照位份依次上船，齐朝策自然是与皇后共乘一船。
林暄妍原以为太后会与辛太妃共乘一船，谁知辛太妃竟转身看向众妃嫔们：“哀家听闻宫中新来了一位美人，哀家想瞧瞧这位美人。”
顿时众人间有些骚动，在宫中，美人可有两个含义，辛太妃这般说实在太有歧义了，但新来的“美人”，指的自然只有林暄妍了。
辛太妃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人群中的林暄妍，笑着对太后道：“姐姐，臣妾想与年轻的孩子共乘一船，也找找年少的滋味。”
太后自无不允，便选上林晗冬先上了船。
林暄妍则一头雾水的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跟着辛太妃上了第三条船。
小船在荷花丛中穿行，世间纷扰似乎都渐渐退去，就算偶有喧嚣传来，都恍如隔世。
小船上除了在外撑桨的一个太监外，船舫内就只有辛太妃与林暄妍，并二人各自带的一名宫女。
“娘娘，奴婢想去外面赏荷。”辛太妃带来的嬷嬷请求道。
辛太妃笑着点头，嬷嬷出去时顺手拉上了之柳，“陪嬷嬷一同赏花吧。”
说罢，便拉着之柳的手欲出去。
之柳向林暄妍投来询问的目光，林暄妍微微颔首，之柳这才顺着嬷嬷的力道起身出去。
到了这，林暄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辛太妃是有话想要单独和她说。
辛太妃看着林暄妍，目露怀念，良久才幽幽开口：“香珠那丫头，还好吗？”
林暄妍一惊，香珠姑姑是她母亲的婢女，就算林暄妍将她视作母亲，但在外人眼中，香珠姑姑仍是卑贱的奴仆，而辛太妃却是高高在上的先皇遗孀。
可听辛太妃怀念的语气，却甚是熟稔。
“太妃娘娘所说的‘香珠’，可是我生母的婢女？”林暄妍试探询问。
辛太妃轻笑一声，和蔼道：“是，你与你的母亲长得极像。”
说到这，林暄妍反倒放下了疑虑，她的生母当初好歹也是盛天贵女，与辛太妃相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辛太妃看起来最起码也有四十多岁了，而她的母亲如果还活着，如今是不到四十岁的，从年岁上看，应该不是手帕交才对。
但林暄妍也没听香珠提起，外家与辛太妃有什么亲戚关系啊？
辛太妃看着林暄妍面上的疑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哀家是与你的外祖母相识，你外祖母年长几岁，一直对哀家这个邻家妹妹多有照拂。”
温暖的掌心落在发顶，林暄妍怔愣的看着一脸慈爱的辛太妃，不知为何有了想落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