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现代言情>夺爱【完结】>第32章

  这个以练习为目的的吻, 断断续续,四片唇瓣不知疲倦地纠缠品尝,持续了好几分钟, 许愿套着衬衫,里头几乎真空, 林季延贪得无厌,吃尽福利。

  很危险了,再不能进行下去,因为太阳已经高挂头顶, 晨曦来临, 成年人有再多的身体需要, 也要小心珍藏欲望,先去奋斗。

  果然很快有品牌方效率颇高送来几套新一季的款式供挑选, 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他八成又是故意,借着这次机会饱他眼福,全是裙子,少女风熟女风都有,美得不想赢回头率都难。许愿挑了其中一条还算低调的草绿色碎花裙,很衬她无暇牛奶肌, 只是这靓丽的一身, 更适合穿着它出现在风景区,去上班还是不合适。

  至于那些内衣网袜, 布料少得没眼看,又何况穿上?

  真是恨不得扔他脸上, 叫他自己拿去穿。

  她照镜子, 镜子里鲜嫩漂亮的女孩面带愁绪, 显然还在烦恼着什么。

  当然是很大的烦恼,脖子上那些可疑红痕还是退不下去,混电视台的同事,哪一个不是人精,头一个齐晓暮就瞒不过去。

  两人工作地点离得近,林季延提出要载她,却被她拒绝,她要先回家一趟,遮瑕膏在家里闲置着,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回家做什么?”他再聪明,到底是男人,有时候还是猜不透女人的小心思。

  许愿指指脖上大块吻痕:“我这样子,怎么上班?”

  林季延欣赏这一片自己印下的杰作,很有成就感地在背后圈住她,贴着耳商量:“那下次换地方?”

  ——下次。

  “下次?不如求神拜菩萨,求菩萨先帮你洗轻罪孽。”

  许愿面上还是冷冷清清,拍掉他的手挣脱他,一手抓过背包,站在门边俏生生催他别磨蹭,快点出门。

  送她到小区,许愿当没看见他眼中的渴望,利落下车,头也不回地走掉,穿着碎花裙却脚蹬运动鞋肩背大背包的酷女孩,走路飒爽带风,怎么看也嫌不够。

  林季延停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心血来潮决定再赌一次,目送她进小区门口,没有一点要扭头的意思,心想这回怕是要输。

  正要换挡松油门,却见酷女孩脚步明显放慢,然后鬼祟转过脸偷瞄,被他恰好逮个正着。

  他眉目含笑,心情大好,冲她眨右眼调情。

  许愿吃不消他这双迷人电眼,几乎是落荒而逃。

  碍手碍脚回到家,唐浣的房间没动静,她溜回自己房间,用遮瑕膏仔细涂抹遮掩好脖子上的暧昧痕迹,想起昨夜的癫狂激烈,怔忪着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身体的欢.爱亲密,抹平了一些心里的疙瘩,但那些疙瘩其实还在,并没有消失,反而因为她昨晚的冲动,更厘不清了。

  但扪心自问,后悔吗?

  许愿又觉得“不”,人违背意志总是会身心疲惫,就像和邢绪林在一起的那半年,每天总是努力说服自己这个男人值得喜欢,是适合结婚的人选,在他面前乖巧配合,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假面人,每次分开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反而如释重负,是一天当中唯一可以做自己的时刻。

  喜不喜欢一个人,和谁在一起能真正快乐,其实自己最清楚。

  哪怕知道不对,她还是不悔当时选择,因为那一刻的最遵从本心,要还是不要,都是本心在一念之间做决定。

  把身上这裙子换下来挂进衣柜,端详了一会儿,恋恋不舍摸了摸裙子上好的质地,随后取了平时穿的衣服迅速套上,自觉都已妥当,这才准备出门上班。

  结果碰上对门打着哈欠出来的唐浣,两人都瞪大眼,跟见了鬼一样惊讶大叫。

  “啊!”

  “你怎么在?!”

  唐浣迷迷瞪瞪:“你昨晚回来睡了?”

  没有正面回答,许愿反问:“你找过我?”

  两人作为室友,其实各过各的,大家都有自己的正经事,平常少有串门聊天的时候,一到晚上各自往房间电脑前钻,偶尔放风时会在客厅碰到聊一会儿,泡个茶喝,吐槽老板。

  “找了啊,我带回来点宵夜。”唐浣没发现异样,“你们电视台最近加班那么多?”

  许愿放下心,敷衍着应了句“最近忙了点”,就借口上班快迟到,忙不迭出了门。

  出了门才想起来没问唐浣昨晚跟谁去吃了宵夜,很可能是陆丰南这花花公子,改天还是要提醒她一下,做研究可以,想体验恋爱也行,但千万别认真,陆丰南这种公子哥不值得,因为他只对事业认真。

  她存了心思要提醒唐浣,不过又是几个晚上没跟她碰上面,唐浣昼伏夜出,等她早上出门,她还在房间里睡得昏天暗地,许愿也不敢叫醒她。

  只好在冰箱上贴了张纸条:周末我们碰个面?OK?

  第二天冰箱门上出现另一张可爱便签条:OK,你点奶茶我点炸鸡。

  但许愿还没来得及和唐浣深入聊聊,星期六晚上,她去了武家,姜思韵知道亲自打给她十有八九会被找借口拒绝,便让丈夫武强打给她,许愿只好答应会去。

  照例是拎了一袋子水果上门,客客气气,就连每回对着这一家子微笑的弧度都一样,把自己当客人,他们也当她客人,不生不熟地处着。

  只是还是敏锐察觉到,武子昕对她态度不一样了,确切说,冷淡了许多,又恢复了以往敌对的态度。武强跟她聊一些家常话时,她就冷傲坐在一边,也没有插入话题的意思,冷着她晾着她,却还要若有所思打量她,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她的小腿,似笑非笑,笑里藏刀。

  来之前许愿就心知肚明,她把武子昕这位大小姐给狠狠得罪了。

  直接的导火索便是Misspink的演唱会,林季延中途离席,在许愿进行现场播报时保护在侧,他的侧脸甚至在镜头里一晃而过,武子昕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之前她还有所怀疑,那么经过这一晚的种种,她心里应该是明白了。

  姜思韵也像心里揣了事,她应该看出了苗头,特地将许愿叫到了厨房。

  她反反复复往门外瞅了好几眼,才压着声提醒她:“今天其实是武子昕想要你来,我推不了,到我这里试探了好几次你和林季延过去的关系,我捂着没说,她待会肯定要找你,你先想好怎么说。”

  说到这里,她又忧心忡忡看向许愿:“你和林季延怎么回事?那个演唱会的报道我看到了,他怎么和你在一起?”

  她或许真正想问的是,你们俩怎么又搅合到一起?

  许愿眉眼沉敛,并不意外她妈会这么问,只是避重就轻说:“武子昕要是来问,我就说实话。”

  她想了一会儿,实在是为人际关系感到疲惫无力,看着她妈,还有她爬到眼角的几根皱纹,正色道:“妈,你才是武家女主人。”

  “别为了我,委屈自己。”见她妈的表情略略惊讶,许愿出手搭了一下她肩膀,“我们都别再委屈自己了。”

  出了厨房,客厅沙发上只剩武子昕一人,像是故意驱散了家里其他人,在这里等她。

  她开了通往花园的门,冷艳没有笑意的脸往外一撇,“去外面聊聊?”

  许愿默然点头,随着她往花园走,但保持了一点距离。

  月色清幽,到晚上,花园的暑气消散一些,傍晚洒过水,白日被晒得耷拉的草木恢复了一些生机。

  姜思韵住过七十平的商品房,一直不安于现状,后来嫁给林培德做了富太太后,有一次跟许愿说真心话,她要一辈子住在有花园草坪的房子里,有佣人司机,再不回去过那庸庸碌碌每日算计花销的苦日子。

  她说到做到,不出岔子的话,会在这样带花园的别墅里优雅老去,再不受那生活奔波的苦。

  但这样仰人鼻息的生活,真的不会付出代价吗?

  许愿淡淡看着武子昕鄙夷傲慢的眼神,心想,这就是她妈付出的代价吧,永远小心翼翼,永远要察言观色,做不了自己。

  “许愿,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你跟林季延,关系不是兄妹那么简单吧?”武子昕果然直接犀利,目光里带着恨意。

  许愿也回以相同的直接,淡声应了:“是,我们在一起过。”

  “你……”

  武子昕原以为她会想尽办法否认,却没料到她那么爽快就承认了,顿时脸色铁青,以为她是要挑衅,看着她的眼神,也像看着什么脏东西,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许愿知道她暗搓搓在想什么,坦然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在父母离婚以后才在一起的,分手也分的很难看,一辈子打死不往来的那种,今年因为一些原因,又重新联系上了。”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武子昕来找她,要她帮忙从中牵线。

  “你们瞒着外人暗度陈仓,当着我面,竟然还在扮兄妹,怪恶心的。”

  “演戏不是我本意。”许愿宠辱不惊,丝毫不反驳,“本来不想更多人知道,但既然你察觉了,我也不会再瞒下去。”

  武子昕也是聪明人,失神片刻后很快厘清其中的弯弯道道,深呼吸后,不敢置信的目光又重新锁定许愿的脸:“所以,林季延是在利用我?”

  许愿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失落,同是女人,当然能共情她此刻内心的震动,那是林季延,不怪她有如此高期待,其实许愿也是经过一系列事以后才明白,有些男人,像有毒却迷人的蘑菇,只适合远观。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你。”她理智地选择不搀和,想了想后还是委婉道,“其实他当初要和你保持距离,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武子昕显然在认真琢磨她这句话,“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复杂的人。”

  许愿从武家别墅出来时,夜空电闪雷鸣,一场期待很久的雷阵雨很快要兜头下落,给干渴很久的城市带来一丝丝凉意。

  小区门口的路边停着一辆银色奔驰,打着双跳灯,车窗开得很低,一只男人的手夹着根烟垂在窗外,她走近,拉开车门坐进去。

  “武子昕为难你了?”林季延淡淡觑她一眼,想要判断出她今晚的心情如何。

  “没有。”许愿很平静,“她想要知道我们到底什么关系,我说实话了。”

  “这样最好。”林季延无所谓地扯动嘴角,“去掉我的滤镜,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也知道远着我点。”

  “你当然觉得好。”许愿口气讽刺,“对你来说,她最后那点利用价值榨干了,这个包袱可以甩掉了。”

  “包袱算不上,请她听一场演唱会,算是还她人情了。”

  其实武子昕好不好,许愿并不真正关心,本质上,她跟林季延是一类人,把少得可怜的热情用在自己最在意的亲人朋友上,对于不相干的人,淡漠疏离,界限感很强。

  眼下她只关心一件事。

  “问过你爸了吗?”她面带希冀望向他,“是他吗?”

  外面狂风大作,林季延开了车门,长腿迈出去,许愿急着要答案,跟着开车门,小跑到他身边。

  “怎么了?”她的一双黑眼珠里满是迷惑,见他迟迟不说态度模棱两可,当下急了,“你不想说吗?”

  “会说的,但不是现在。”林季延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望着漫天被风吹得狂乱的树影残叶,“只是想出来跟你吹会儿风。”

  许愿很了解他,他现在就是有话瞒着她不想直说,所以这态度很明确了,她爸出事那晚打电话的人,就是林培德。

  静静被他握着手,她在风里站了一会儿,感受着大风拂过脸颊,就像爸爸小时候抱她在臂弯时落在她脸颊上的轻吻,每年他都要消失几个月,灰头土脸回来后,先仔细洗脸刷牙,才会抱起小小的她,印下慈父的一吻。

  “对不起啊愿愿,等爸爸很久了吧?”

  “爸爸保证,下次再也不离开家那么久了,明天就带你去动物园,我们去看大熊猫睡眠。”

  “爸爸说话不算数,要是明天有个电话,你又会不见了——”

  记忆里她小时候会撒娇会哭,是个很普通的邻家小女孩,后来长大了,她爸睡着了,小时候的身影模糊,她长大独立,再也不是那个等着爸爸带她去动物园的小女孩。

  “愿愿,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林季延突然出其不意地发声,风呼呼的,风声有点大,以致许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十分诧异地看向他,她想不出渺小如她,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替他做的。

  “哎?”

  林季延温柔的眉眼印在她眸子里,他低缓又缱绻请求:“我拜托你,把你的余生,交给我照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