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因为你对我有利用价值。”
孟秋抬眼，平静的和他对视∶“就像我对你一样还有价值。”
这话说的露骨，甚至可以说是把彼此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都放在台面上了。
顾长林却只是挑了挑眉∶“秋姑娘说笑了。”
顿了顿，又从喉咙里发出几声颤动，他在笑，可是孟秋却看到了他深藏眼底的黑暗。
“我不过是个山野村夫，无处可去，幸得姑娘可怜，留下来讨口饭吃。”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惜孟秋早就看透他的内心，却也没有拆穿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我瞎猜的，你别放在心上。”
顾长林：“……”
昏暗的烛火下，一直到回屋休息，再也没人开口说话。
……
在坚持了两天卖早饭，却还是一无所获以后,许艾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对于她的反复无常，孟秋不予理会，也没追究她糟蹋的那些钱。
谁知她刚安生了两天，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什么精油？”
孟秋没听说过这东西，忍不住皱眉。
顾长林也顺着她的话问，“艾姑娘，您说的咱们听都没听说过。”
已入初夏，天气渐渐热起来，他只穿了一件薄衫，单手摇着闪着，月色映衬下，隐约能纹理顺畅的肌肉。
孟秋只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的移开眼睛。
“土包子，你听过什么？”
许艾朝他翻了个白眼∶“滚一边儿刷碗去。”
接着又一脸谄媚的看向了孟秋，“姐，这精油美容养颜的上等货，你不想变好看吗？”
许艾本来还在为家里没镜子烦躁，直到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她洗脸的时候看到了水盆中的倒影，只能说用四个字来形容——黑不拉几，五官倒还算得上端正。
从那以后，她自己便没了照镜子的欲望，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想变美的心。
“好看能当饭吃？”
她的话戳中孟秋内心的火种，眼底渐渐染上冷酷。
上一世，就是因为许艾滥用妹妹的美貌，这才酿成滔天大祸。
许艾没发觉孟秋的不对劲儿，还在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经商头脑∶“姐，我说这个精油，能让人变白，你看看镇上的女的一个个晒的跟包拯似的，丑死了。只要我……”
“别说了。”
孟秋不想再听下去，不然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一怒之下掐断许艾的脖子。
“这件事我不同意，没得商量。”
美梦被打断，许艾不服气的“腾——”一声站起来∶“我就要干！”
尖锐的声音让孟秋脚步顿住，紧接着微微转头，一记冷光甩过来∶“家里的钱都被你败光了，你想让我和长林喝西北风吗？”
许艾马上意识到孟秋生气了，尤其是她看自己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姐……”
闭了闭眼睛，孟秋深吸一口气，她要忍住∶“小艾，咱家没家底，经不起你折腾，老实点吧。”
再睁眼，装作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
“艾姑娘，等咱们挣够钱了，有富裕了，再弄也不迟啊。”顾长林声音温润，语重心长道。
看着孟秋性子软下来，许艾刚刚的害怕瞬间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是怒气，毫不客气的重重踢在顾长林腿上∶“滚开，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姑娘。”
说完就气冲冲的进了里屋。
顾长林安慰孟秋∶“艾姑娘也是想挣钱为家里分担。”
孟秋淡淡道∶“不用理会她。”
过了一会儿，又看着顾长林∶“最近盯的紧些，别让她做出格的事。”
“行嘞。”顾长林点点头。
姐姐如此监视妹妹，倒也是闻所未闻。
……
许艾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
前世看的电视剧也不少，她心里清楚，如果想要在这里立足，肯定要有自己的事业。
她看不上孟秋的小面摊，甚至有点儿厌恶。
每天脏兮兮的，还挣不了多少钱，说出去又觉得磕碜。
做精油，或许就是老天爷给她的出人头地的机会。
许艾打定主意，就思索着怎么搞钱买原材料。
她本人没什么收入，家里唯一的财政大权还在孟秋那里。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许艾一反常态，亦步亦趋的跟着孟秋，恨不得上厕所都跟在她屁股后面。
“小艾，你如果很闲，就把那个桌子收拾出来。”孟秋讨厌她靠近自己的味道，让她反胃。
许艾摸了摸额前的碎发∶“不是有那个丑八怪忙着吗？”
顿了顿，又嘿嘿笑了两声∶“姐，我就是想跟你学学做面的手艺，以后也有个吃饭的家伙傍身不是？”
她的态度太反常，孟秋都不用深思，就知道这人又在想什么歪点子。
她心里嫌恶，面上却无虞∶“那就看着吧。”
缠着她总比缠着大老爷们儿好，总能保住妹妹清誉。
一天下来，许艾认真观察孟秋藏钱的地方，终于发现，她应该在外衣里面缝了个袋子，铜板放进去，发出丁玲桄榔的声音。看書喇
她之前也趁孟秋不在的时候扒拉过，家里根本没有放钱。
这样推算，孟秋有很大的可能把钱一直带在身上。
打定主意，许艾开始思索怎么把孟秋的外衣要过来。
“艾姑娘！”顾长林沉声喊了一声，又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干嘛！丑八怪！”
许艾猛的回过神，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咱们该走了。”
顾长林身上背着家伙事，左边站着没什么表情的孟秋。
“姐，你看你都出汗了。”
许艾余光撇了一眼孟秋，突然说道，“我来帮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孟秋一个侧身闪开她的触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天色不早了，赶紧走吧。”
扑了一个大空的许艾气的心里直跺脚，表面上还得装出来没什么事情的样子，跟在二人身后往家走。
她看不见的地方，前头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嘴角各自带着一抹嘲讽。
许艾这个蠢货，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她又想使坏吗？
呵，不中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