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悦儿用小肉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好臭呀……肿么回事？二哥哥怎么躺在地上？”
香菱姑姑用一条手帕，遮住了口鼻，却又还是一张嘴就犯恶心。
“陛下，这里实在污秽不堪，先请小公主回寝宫吧……”
楚元拓面色阴沉，“你先带着公主去洗漱。”
便将楚悦儿交给了香菱。
楚悦儿伸手搂住香菱的脖子，“爹爹，你不要生气，那些东西摔坏了，再换就是了，子燃哥哥喝醉了，你现在骂他，他都听不见，等明天他醒了，你再教训他，他才会知错，然后才能改，悦儿说的对吗？”
楚元拓正在火气头上，把悦儿交给香菱，就是为了好好教训这个不让他省心的侄子。
悦儿的话，说地确实有道理，楚元拓虽然胸口内怒火中烧，倒也是听进去了，楚子燃此时烂醉如泥，跟一头死猪一样。
香菱也对楚元拓说道：“陛下，二世子刚吐过了，大概是喝了很多酒……吐出来应该就好些了，刚才的情形很吓人，二世子不知道喝的是什么酒，劲儿很大……二世子根本不认得奴婢了。”
要教训他，要打要骂，他也不知道，等他醒了再收拾他也不迟。
楚元拓便又把楚悦儿接过来，抱着她，转身回寝宫。
楚悦儿却担心地望着楚子燃。
“二哥哥，不能老躺在地上，会着凉的……”
楚元拓说道：“把那个混账，拖下去，处理干净，臭死了！”
香菱强捏着鼻子，应声道：“奴婢会叫几个小太监过来，把二世子抬下去，好好给他洗一洗。”
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把紫宸宫的正殿，赶紧收拾干净。
楚子燃躺在了一片瓷片儿当中，不把周围清扫干净，也没法移动他。
凌无咎冷眼扫了地上的楚子燃一眼，没再理会他，转身，返回十方殿。
之所以没有把楚子燃直接带回十方殿，而是把他放在了紫宸宫，还放任他，砸碎了紫宸宫里的器皿。
他可不承认，他说的话刺激到了楚子燃，才让这头没头脑的大笨熊，在紫宸宫里肆无忌惮地撒酒疯。
醉鬼犯错，罪魁祸首，就是酒。
他虽然不喝酒，但醉鬼见过不少了。
更何况，他刚到那座叫沁园春的花楼，找到了被十几个舞姬围着灌酒的楚子燃，就闻出了他喝得酒里，被加入了另外的东西。
要不是楚子燃自己蠢到和谢家的子弟一起喝花酒，怎么会上了人家的道。
凌无咎现身沁园春，小楼上的歌姬舞姬，都被他的挥手间，扫到了楼下，没人能接近他一丈之内的范围。
她们的眼珠子都瞪到从眼眶里凸出来。
只见一个穿着猩红色斗篷的英俊少年，单手将二世子楚子燃整个拎起来，从三楼上一跃而下，几个跳跃，踩着屋顶上的瓦片，眨眼便消失了。
没人认出他，只记住了那件，血色般猩红的大氅，跳跃在屋顶鳞瓦上，像只巨鸟挥舞的翅膀。
凌无咎把一路上都在咒骂他的楚子燃，扔到紫宸宫的正殿上，楚子燃却不知死活，指着他的鼻子，“你就是我们楚家养的一条狗！你少跟小爷面前充什么小侯爷！凌无咎，我还就当你面儿，明白告诉你，你就是皇上养大的一条狗！”
这已经不是凌无咎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出，“你是皇上养的一条狗”这句话了。
当年，楚元拓在尸坑里找到了，陷入昏迷状态的他，将他带回军营。
他失去了部分记忆。
从他决定跟随在楚元拓身边，他耳边便偶尔听到这句话。
他无父无母，无名无姓，连名字都是楚元拓给他取的，被当做一条没人要的野狗捡来养大。
他从未在乎过这句话，只要他足够强大，让这些楚元拓身边的人，见到他，便心生畏惧，不敢开口，自然就不会再有人说这句话。
现在，楚子燃喝醉了，酒壮怂人胆。
倒是这加了药的酒，给了他胆子。
凌无咎端起了茶几上的一盏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对他讥讽道：“要不是皇上让我去救你，你现在都已经被那些女的，给扒光了，然后，把你光着屁股，扔到大街上，到那个时候……你还有脸说自己是皇上的侄子？皇上的脸，被你丢到臭水沟里去了。”
楚子燃被他激怒,便开始撒酒疯。
抄起手边的东西，就砸向凌无咎。
“你他喵的……才光屁股！本世子把你扔进臭水沟里去！”
凌无咎故意逗他，轻轻一眨眼，出现了十几个分身，他的身影闪现在大殿各处，抱着肩膀，讥笑楚子燃。
楚子燃发疯一样，抄起什么，那就什么砸他。
不过砸到的都是凌无咎的影子。
紫宸宫的宫女和小太监，都不敢靠近。
楚子燃本就武功不错，谁靠近，非死即伤。
凌无咎看砸得差不多了，又一个闪现，出现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楚子燃！”
楚子燃回头，醉眼朦胧，“哎？”
凌无咎挥起胳膊，一拳砸在他脸上，将他打得躺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楚元拓的御撵，就在这个时候，也停在紫宸宫门口。
他便将手背在身后，走出了正殿。
看到楚悦儿的那一瞬，他还淡淡地露出了一个浅笑。
对于楚元拓怎么处罚楚子燃，他没什么兴趣，倒是楚悦儿的反应，他有点儿好奇。
……
凌无咎就是想让楚悦儿看看，她一心崇拜，为他骄傲的二哥哥，喝醉了之后，跟个疯子一模一样。
不过楚悦儿看到楚子燃宿醉的模样，竟然还心疼他，担心他受凉。
凌无咎失望了。
觉得挺没意思的。
血缘这种东西，让他有些气愤。
都变成了这幅邋遢的德行，楚元拓都被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楚悦儿拦住了，他就能看到楚子燃被打屁股，还是当着他的面儿……
都是楚悦儿一句话，就把暴怒的楚元拓劝住了，让楚子燃那个小子，躲过了一顿板子。
他有些烦躁。
自己也说不出来，因何而烦躁。
凌无咎返回了十方殿之后，那股烦躁还没有消散。
便起身下去地牢。
今天刚抓回来的那几个，他打算亲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