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没有人,捕头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回去也好交差。

  胡掌柜暗想这次的运气好。

  只是谁都没想到,捕头刚带着人走到客栈门口就遇上了两辆马车。

  首先跳下来的人正是佩兰佩红。

  胡掌柜急得直跺脚也没用。

  “头儿,是她们,就是她们。”

  小胡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立即要冲上去抓人。

  捕头暗暗叫苦。

  没看见什么事儿都没有。

  一看到了不带走确实说不过去。

  只是,小胡子还没靠近就被阿泽一脚踢翻在地。

  “大胆,我们是办公差!何人敢阻止?”

  “办什么公差?”叶子尧将章霜儿扶下来:“你们要干什么?”

  捕头一看此人就知道非同寻常,心里暗想,难怪敢打那位恶少,又看了一眼佩兰佩红姐妹俩,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怯意。

  有这样的主子,确实是有底气啊。

  再看了一眼胡掌柜,胡掌柜暗暗点了点头。

  示意他别冲动,这位是惹不起的人物。

  “这位公子,在下是小宛捕头,有人状告佩兰佩红殴打了人,在下奉命带回去过堂。”

  “噢,原来是捕头。”叶子尧听说过这人还帮衬过佩兰姐妹俩,知道是好人,既然他识趣自己也不会为难他:“正好,我们也要告状,今日带着我家娘子去游玩,那里突然跑出来一群人要来抢我娘子的丫头,我初来贵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会抢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规律?寻思着要去衙门告状呢,捕头来得正好!”

  于是,捕头就带着叶子尧一行人回到了衙门。

  而且,是被告变原告的节奏。

  直接敲响了衙门口的大鼓。

  升堂的照旧是师爷。

  “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怎么,这是小宛的公堂?”

  早知道小宛的公堂等同于虚设,全是师爷在胡作非为。

  真正是没想到,一个师爷居然敢坐在公堂之上,还敢让堂下的人下跪。

  “大胆,这不是公堂是什么?”

  “本少爷以为这是戏台子呢?”叶子尧冷笑一声:“回头本官倒倒是要去问问,一个师爷敢升堂,这是谁任命的,还是说本少爷在翰林院当差都不懂这些规矩?”

  师爷一听,吓得屁滚尿流,连忙站回他的地盘。

  于是公堂之上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有原告,有衙役,有师爷,明明升堂了,公堂之上却没有断案的知县大人。

  叶子尧是有举人身份的,自然是不用下跪。看書喇

  这会儿就站在那里,师爷急得直冒冷汗。

  “怎么?小宛的规矩与盛京很不相同?不是说知县大人是天才,不用上公堂也能判案如神?”

  “大人请稍等,大人身体不适,在拉肚子,人有三急,还望大人海涵。”

  呵呵,还真是人才啊同,连拉肚子的谎言都编出来了。

  “你,赶紧的去看看大人好没有。”

  师爷说着朝着旁边的捕头使了一个眼色。

  捕头……我真是太难了。

  去后衙找大人没准儿又要挨批。

  不过,这一次,怕是大人也要心急。

  捕头飞快的往后衙跑。

  “大人,大人……”

  “狗撵起来了还是咋的?”

  于大人对这个捕头很是不满意。

  “难怪你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升迁,你就那么大一点本事。”

  捕头……你也和我差不多。

  你都没升迁,我又往哪儿升,难不成顶了你的位置?

  “大人,师爷请您去升堂。”

  “请我升堂,那我养着他有何用?”

  “大人,是这样的,公堂上的人是来自盛京,还是在翰林院当差的大人”

  “混帐东西,怎么不早说呢,来人,更衣,上堂。”

  这会儿,于知县慌了。

  “当真是盛京来的?”

  “是的,大人,师爷让卑职来请您。”

  “他们告谁?知道是什么情况不?”

  “大人,您赶紧的上堂请知道了,对了,大人,师爷说您拉肚子……”

  “混账,本官好好的,拉什么肚子?”

  “大人,这是借口,是权宜之计,只有这样说才能让那位找不到出错的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

  于大人就不信自己会被一个小小的翰林拿捏住。

  想当年,自己也是因为家境贫寒,没钱运作,才会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知县。

  翰林院那地方,有几个真才识学的,都是投好了胎,爹有钱有权才能进去的地方。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明明拼爹却还以为自己了不起的人。

  经自己提鞋都不配!

  于知县给自己壮足了胆,然后去了公堂。

  坐在公堂之上,正了正帽子,拍了一下惊堂木。

  “堂下何人,为何见官不跪?”

  叶子尧看着他冷笑一声。

  “君子小人,各有章服,敢问堂上所坐何人?”

  “大胆,公堂之上,岂能坐外人,本官是小宛的父母官,你见官不跪,敢当何罪?”

  “你穿成这样居然说是县令?劝你回去照照镜子!”叶子尧嘴角微翘:“到底是朝廷律令改变了,还是我见识少?来了小宛真正是大开眼界了,回头一定要问问唐御史,好好向他请教请教!”

  于县令心下大惊,师爷也看他。

  这才发现,果然衣服穿错了。

  那是他为了自己过官瘾穿的是一件知府的朝服,平时在后衙就穿着这个官瘾。

  因为常年不上堂,早将七品芝麻官的朝服忘在了后脑勺。

  匆匆忙忙唤更衣,伺候的丫头自然就给他拿了这一套。

  七品官,穿了四品的朝服,这罪名可不小。

  换作别人,估计还不知道这一茬,但是叶子尧是谁?他爹可是奉天知府,对这套朝服那叫一个熟。

  也真正是活该于知县倒大霉,这么低级的错误也要犯,而且还被叶子尧逮了一个正着。

  这就是真正的尴尬了。

  “本官身子不适,本官头昏,将自家亲戚的官服穿错了。”

  急中生智,于大人想起了师爷为他编的借口顺手就拿来用了。

  同时也在告诉叶子尧,本官有四品官的亲戚,别惹我,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今日到小宛,真正是长了不少的见识。”叶子尧道:“一是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强抢民女;二是升堂公堂之上不见断案审判之人;三是七品官穿上了四品的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