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是王晓冉最疼爱的师妹。
她自然不会让其受到半点伤害。
另一个赶来的砂骨族，不出意外，被灵狐状态的王晓冉击杀。
眨眼间，她抱住小南，依靠速度优势，连忙飞回城头。
找了一个角落，将满脸泪痕的小南放下，王晓冉解除灵狐状态。
失去灵狐支撑的她，顿时就萎靡下来，跌坐在地上。
“晓冉师姐！”
小南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
只见王晓冉的双臂，满是开裂的伤口。
她虚弱地躺在小南的怀中，擦去对方的泪水，笑了笑道：
“别放弃啊。”
“你刚才为什么不反抗……”
她的声音格外虚弱。
这就是灵狐状态的弊端。
一旦解除状态，将会陷入体力耗尽，灵气枯竭的境地。
加上王晓冉有伤，此刻的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小南握住她的手，止不住地哭泣：
“晓冉师姐……”
“沈长老她……她……”
王晓冉的手也捶了下去。
她没有死，只是没力气再举起来。
听到沈长老离开的消息，她更是想直接闭眼。
可她又清楚，她的肩膀上有担子。
起码要战至最后一刻，她才能欣然离开。
“嗯，我知道了……”
王晓冉小声地说了一句，她现在连说话都格外费力。
小南停止了哭泣，抹干了泪水：
“晓冉师姐，佳佳师姐她……她也随沈长老离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晓冉也有点无法克制，胸口剧烈地起伏，眼眶发红，但就是不曾有一滴泪落下。
佳佳是她同期入门的。
那家伙之前曾在大虞最北边，撞见了一个叫苏无道的少年，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
然而仔细寻问一番才得知，那家伙其实是苍星门首座的弟子。
无奈，佳佳只好和对方别过。
可是回来后就是无法忘记那张放大不羁的脸。
之前夜里还说，等这次事情结束，她就回去申请离开宗门一段时间，去大虞北边看看，最好能碰见那个苏无道。
然而……
然而她的愿望终究是无法实现了。
王晓冉想着，心中悲恸。
可她现在还不能放声大哭。
一切都还未结束。
王晓冉在小南的搀扶下坐起来，慢慢地运转魔气。
俄而，她恢复了些体力，重新站起身，从城头向下望去。
杂乱的人群当中，眼里极佳的她很清楚地看到同门的尸体。
有长老的，也有师姐师妹的。
百余名同门，在经过两刻钟的激战后，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王晓冉得出这个结果后，整个人差点后仰栽倒，好在小南扶住了她。
“晓冉师姐，接下来怎么办？”
“再守下去，只怕是我们都会死在这。”
“医堂中的姐妹也都出来了……眼下只怕是都凶多吉少。”
王晓冉没接话，默不作声。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
夕阳西下，漫天的余晖将云朵染红，远远看去，云朵好似被鲜血染红。
城墙之下，堆积着无数的尸体。
大多是砂骨族的，但偶尔也能看到媚狐宗弟子。
她们都是年纪正直青春的姑娘啊！
王晓冉终于忍不住，氤氲的泪水从脸颊上划过。
绝望在心底蔓延。
为什么老天会如此对我媚狐宗？
正道不耻，魔道也是鄙夷。
凭什么？
到头来，还不是我们守在这里？
凭什么？看書溂
王晓冉心中，第一次升起要逃走的念想。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压下去。
她要听从宗主的命令，她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只是眼下的情况格外糟糕。
她们能做的，只能是与对方同归于尽，或者在城中等死。
有没有援兵？
谁来帮帮忙啊！
谁来帮忙啊！
王晓冉眼中的泪水，压制不住。
泪如泉涌。
她不想再坚持了，放声哭喊：
“谁来救救我们！”
“有谁来帮忙啊！”
“凭什么要我们媚狐宗死在这啊！”
小南被她的吼叫吓到，同时心底升起阵阵悲怆与苍凉。
是啊。
谁能来帮忙啊。
凭什么是我们啊。
“凭什么……”
王晓冉又要大喊一声，以此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呼——
只是喊到一半，她忽然感觉不对劲。
耳边好似有风声。
好似周遭的一切都被淹没。
空气传出让人难以忍受的灼热。
天幕之上，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
呼——
又是风吹过。
小南有些茫然，总感觉周围变得奇怪，她感觉头顶好似有什么东西，于是连忙抬头，结果吓得小脸煞白。
“晓冉……晓冉师姐……快看……”
“嗯？”
王晓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上的云朵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灰色。
那种好似树木纸张燃烧后的余烬，又好似火山奔涌后的飞灰。
沉重而模糊。
“那……那是什么？”
王晓冉愣住。
她从来没见过这幅异象。
等等！
不对。
王晓冉心中升起一个自己不愿意相信的想法。
这幅异象，她见过。
当初在尔雅城，百姓直说那是仙人降下的神罚。
而实际上，却是某人的法相。
果不其然。
下一刻，小南吓得惊叫起来：
“师姐，有人……人……人脸！”
“还有眼球！”
灰烬之上，一个黑色的影子逐渐显露。
随后，一个怒目瞪眼，鼻孔硕大，嘴巴微张的法相，伴随着熊熊燃烧的赤红色烈焰，从灰烬之中探出。
同时，远处传来某个人的声音。
那是王晓冉这辈子都记恨的声音。
只是，此刻这个嗓音中透着一股敬佩，还带着无法克制的愤怒。
“我大虞修士当如此。”
“诸位媚狐宗弟子，能与蛮夷战至此时，在下深感敬佩。”
“余下的，就交给在下吧。”
顺着声音，王晓冉和小南都找打了那一抹身影。
只见一人，一身墨色劲装，衣摆猎猎作响，朝着这边直飞而来。
“苍星门次座，魏沧澜，前来助阵！”
轰——
身影陡然下坠，砸在城头，黑色马尾在风中飞舞。
身形高挑，精瘦如铁，容貌俊美，气质无双。
只见他看向砂骨族的狭长眸子眯起来，翻涌着怒火，陡然双手合十。
随即，九天上，灰烬之中的法相再度下压，同时从左右两边各伸出双臂双掌，朝城门口就猛地砸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