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叶师兄，那范清梦实在是自恃清高！”
“她不就是前年升了少宗主，竟然都不来见我们，当真是眼高于顶，也不看看她们玉凰宗实力如何，竟然敢让我们正阳宗吃闭门羹。”
玉凰宗的山门外，满山的梧桐树林中，两道身影缓缓地朝山下走去。
二人一高一矮，一长一幼。
年长者也不过是一青年，头冠朴素但却不廉价，身上的玄色道袍刺绣旭日东升的正阳宗纹章。
此人正是正阳宗年轻一代扛鼎人，叶琛。
他身边跟着则是随他前来历练，顺便照顾起居的道童，算是宗主诸葛海旭身边的红人，身份实力都不低。
面对道童的抱怨，本就对宗门往来一事不怎么感兴趣的叶琛，摇摇头，没有什么情感波动道：
“小四，宗门之间的往来，本就讲究一个平起平坐。”
“她范清梦既然已经成为少宗主，不见我们也是应该。”
“毕竟师兄在宗门内不曾胜任什么职位。”
被唤作小四的矮小道童，穿着与叶琛无二，看起来年纪也就十岁出头，但说话却是老气横秋，可见其心思成熟。
道童摆动两下手中，比他没矮上多少拂尘，叹口气道：
“师兄，你若是能拿出当初在演武大会上的气魄与秉性，只怕那范清梦早就是你囊中物。”
“囊中物？呵。”
叶琛不以为然。
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年少老城的师弟，因为对方说起话来总像是江湖游勇那样肆无忌惮，口无遮拦。
修士哪会是这般？
但此次下山前，掌教诸葛老爷子已经叮嘱过，务必也带着小四历练历练。
他也不好推辞，况且路上多个照应也好。
见师兄不说话，小四又开始喋喋不休：
“师兄，说到演武大会，师弟只觉得可惜。”
“本来你已经胜券在握。”
“可那个什么陈妤，竟然是天生的极冰灵气，而且剑道上也是颇为诡谲，我怀疑她一定是受到了某位高人指点！”
叶琛默默地点点头。
没能夺得演武大会的头筹，这件事他还是耿耿于怀。
当与对方战至平手，他也没有半点怨言。
思忖片刻，叶琛一边迈着步子，一边说道：
“陈妤的师父，是魏沧澜。”
“不，师弟说的不是魏沧澜。”
提及魏沧澜，道童小四很是不屑，矮小的身子拧了一下，好像胸中积攒了不少怨气，冷哼道：
“那魏沧澜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小人罢了。”
“此话怎样？”
叶琛不明白，为什么师弟会对那位师尊如此敌视。
“师兄，你专注于道法上的修炼，看人观气的能耐差些。”
“师弟就不一样，从生下来就对观气略懂一二。”
“此番下山，掌教让你带着我，也是让我在路上能够帮衬师兄，遇到些不开眼的宵小，只要观望一番对方的气机，便能知晓他是何门何派。”
“这个能耐，小四不敢说在全大虞没有敌手，但绝对属于前三。”
“当初在演武场，我观望对方的气机，当然，并非查看魏沧澜的修为，那种下作的事情，小四不屑于做。”
“他的气机格外奇怪。”
“嗯，就是那种……怎么说……就跟没有一样。”
“此人没有气机，如同凡人。”
“不过当他召唤出金刚法相时，气机却显露出来。”
“那种无上的佛家气机，绝对不是我辈修士在十几年二十几年能够修炼出来的。”
“就算他在娘胎里就开始运气，也不行。”
叶琛听到这话，不免低头，目光凝重：
“你是说……他的修为不属于他？或者说，外界传闻他是元婴乃至化神高手，其实是假的？”
“很有可能！”
小四断定回答。
叶琛皱眉，想起什么：
“传闻他是天生佛骨，能拥有磅礴的佛家气机，也是情理之中。”
“师兄，这你就不懂了吧。”
小四很是骄傲：
“七岁那年，不是有西域高僧来我中原，当时他们也曾拜访过我正阳宗。”
“当时师弟就在场，无意中观望过那几位高僧的气机，其中领头的那位，气机雄浑，甚至有些刺目。”
“后来我问掌教，那僧人是谁，老人家告诉我，那人在西域，实力与地位仅次于禅宗宗主。”
“可见，此人气机，绝非常人能比。”
“但是！”
“魏沧澜偶尔展现出的气机，却比僧人强出数倍。”
“师兄，你说，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气机比过两甲子的高僧，这怎么可能？”
“而且，魏沧澜不曾修过佛法。”
“他在上到苍星门前的身世，一片空白。”
“所以，师弟有理由怀疑，此人的实力是假的。”
“很可能用了某种方法，在特定情况下，获得佛门高僧的实力。”
叶琛听着，双眸瞪大，满脸不可思议。
师弟这个说法，太耸人听闻了。
怎么可能有人获得他人的修为与实力？
这就是扯……
等等。
也不是不可能。
叶琛忽然想起，大虞曾出现过一个古老的门派，大概是上古时期较为强盛，后来慢慢衰弱。
“师兄记得，大虞北方曾有请神一派？”
“其宗门心法，便是与上界沟通，请神仙俯身。”
小四听到此，脸上露出“英雄所见略懂”的表情，嘿嘿道：
“师兄，我们想到一起去了！”看書喇
“小四怀疑，那个魏沧澜就是请神一派的后人。”
“所以，我才说，他不过是一个虚伪的小人，自身根本没有实力。”
“因为请来的神仙，根本不属于他！”
“而且你瞧他那样子，一天装得跟个世外高人一样，外界都怎么传他，说他多厉害多厉害，然后呢，他一天都做了什么？”
“当时在盘蟒山，他不是和一群女子混在一起，就是欺负飞沙宗或者药王谷的弟子。”
“这样的人，也配当师尊？”
叶琛想起来，当时情况确实如此。
魏沧澜身边一直跟着范清梦，就连师父的孙女玲珑大小姐都被他骗得团团转。
师弟这么一提醒，加上当时的记忆，叶琛也不免低下头，开始怀疑。
许久，他抬头：
“小四，看来你说的没错。”
“不知道这次大漠之行，会不会遇到他。”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