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沧澜将目光转向身侧一脸期待的唐灿曦。
傻妮子两眼直勾勾的，头上一缕不听话的呆毛翘起来，配上她那高挑修长的马尾辫煞是可爱。
“咳咳。”
微微正色，魏沧澜缓缓开口道：
“灿曦，你可还记得为师在你们来此之前，曾说过什么？”
唐灿曦一愣，不由得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费力地回忆。
很显然，她的脑容量不足以支撑她记忆过多。
于是，傻妮子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抬手摸了摸鼻子：
“嘿嘿，师父，灿曦全都忘啦～”
你特么是张无忌吗？
老子也没让你学太极拳啊！
魏沧澜目光中透着一股对智障的关怀与担忧，语气颇为无奈道：
“灿曦，为师曾说过。”
“此次大会，无需太过在意胜负，尽力而为就好。”
“下午的比试中，你本来与那黑袍修士就差距过大，落败也是情理之中。”
“但你却还强撑着，受了那么重的伤，若不是你体魄特殊，就很可能丧命于此。”
话音落下。
旁边耐心听着的陈妤顿时目光流露出后怕，不敢言语。
当时她在场下，看师妹在上面对敌，也是心中格外担忧。
只是没想到，原来师妹已经在鬼门关走一遭。
但师父说师妹体魄特殊，到底特殊在哪里？
想起来了！
师妹在擂台上受的伤，很快就痊愈，未曾留下半点伤痕。
这就是灿曦的特殊之处？
为什么师父和灿曦都不直接说出来呢？
为什么要背着我呢……
陈妤感觉自己好像被隔在两个人之外了。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魏沧澜注意到大徒弟上脸细微的表情和小动作，又不免叹口气。
唉。
很烦。
陈妤总要知道灿曦的秘密。
血魔之体的事情不能一直瞒着。
毕竟妤儿和灿曦是师姐妹，很亲密的关系。
我这个当师父的，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否则，另一方就会感觉心里不平衡。
看吧，这就是人多的坏处。
现在才两个弟子，就得将心思分开两半。
那以后还有老三老四，当真是分身乏术。
朕不能特别宠爱谁，必须得雨露均沾。
灿曦也是心里藏不住太多秘密的性格，她低眉瞅了瞅师父，见后者对自己点点头应允，她才转头看向陈妤，声音压得很低道：
“师姐……”
“嗯，怎么啦？”
陈妤抬眼，将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光，把内心的情绪也隐藏得很好。
灿曦瞧着她的模样，继续道：
“师姐，其实灿曦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这个秘密本来是想等回去后再告诉你……”
“怕这里人多耳杂，难免会暴露。”
“不过都无所谓啦，灿曦不能让师姐心里不舒服。”
陈妤微微错愕，连忙摆手解释道：
“师姐没事的……那就回去再说嘛！”
唐灿曦摇头，眼神格外坚定：
“师姐，其实灿曦曾在师父的帮助吸纳了血魔之体。”
“若是没有这个特殊的体魄，我就永远都无法修炼。”
“拥有此体魄，我起码可以走武道。”
陈妤双目惊诧：
“血魔之体……”
她不曾听说过。
但从名字上就能判断，这个体魄并不怎么吉利，灿曦如此小心翼翼，恐怕就是担心会招来杀人之祸。
唐灿曦牵起陈妤的手，与其对视：
“师姐，这个体魄，听说很厉害。”
“今天我受了伤，很快就痊愈，也是因为这个体魄的存在。”
“但是这其中也有坏处。”
“过度唤醒体魄，很可能让我入魔。”
“而且，血魔之体，是魔道中人一直在追寻的先天体质，正道修士更是对它极为唾弃。”
“所以，我才一直隐瞒……”
“但现在我不想看到师姐伤心，想要把这些都告诉你。”
陈妤听着，摸摸地垂下眼帘。
她心中没有嫉妒，没有眼红这种强大的体质。
相反，她更有些心疼。
下午在演武场时，她就注意到擂台上一转逆势的灿曦，性情大变，甚至有些癫狂。
那个时候她就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血魔之体，并不是百分百有益。
上天所给予的任何馈赠，都在暗中表明了价码。
血魔之体，也是如此。
灿曦若是没有这种体魄，就无法修炼。
有了这个体魄，又有入魔的风险。
所以，陈妤并不羡慕。
此刻，她的心中再没有那种被二人排开的割裂感。
更多的则是，对灿曦遭遇不公的悲愤。
老天为何对这样一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子如此仇视？
唉。
“咳咳！”
眼看着陈妤就两眼泪汪汪，魏沧澜适时地出声，拉回话题：
“其他的暂且先不提。”
“灿曦，为师的话，你是一句也没记在心里啊。”
唐灿曦见魏沧澜眉毛都皱起来，立马感觉事情不妙，连忙起身，嘿嘿地笑着后退：
“师父，灿曦知道错啦……”
“知道做错了就可以吗？”
“你们在我门已有半年，今日为师便要执行门规，让你这劣徒知道为师的威严！”
说着，魏沧澜就作势要打。
灿曦慌乱地跑开。
但她跑得不快，好似在故意等魏沧澜抓住她。
同时，这妮子的心里说不尽地窃喜。
嘿嘿嘿……
师父，您要怎么惩罚灿曦呀？
是不是要拿戒尺抽打？
想想都无比地兴奋。
那您要打哪里？
可不可以不要打手心。
那样都没什么感觉。
要不就打身子吧？
灿曦现在有血魔之体，不怕受伤的。
您就用力地鞭挞我吧！
灿曦就喜欢您挥汗如雨的样子。
最好一边打，还要一边咒骂。
不行了，师父。
你快点动手吧。
灿曦等不及了。
魏沧澜哪里知道这妮子变态的心理。
他也只是象征性地要惩罚，手上并没有什么动作。
师徒三人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中结束了演武大会的话题。
考虑到俩妮子明日还有比试，魏沧澜没有在陈妤的房间多逗留。
夜深了，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准备离去。
洗漱一番，上床就寝。
只是半醒半睡之间，忽然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待脚步声远去，魏沧澜睁眼，目力极佳的他看到门缝下，放着一封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