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灿做完手术，很快被护士推了出来。
平时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此时此刻，一头长发被剃得干净，人也萎缩成一团。
唐慕笙眼睛里不明的怒火跳跃了两下。
江灿为什么会突然从楼梯上滚下去？
医生在唐慕笙跟陆厉琛面前摘下口罩，“手术做完了，总体还算是顺利。只不过……你们要做好重要的心理准备，有可能病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直到医生离开，唐慕笙脑子都是懵的。这件事太过意外，意外得她有些猝不及防。
特调局的车在外面此起彼伏地响着，踏着一地的警报声，宋队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进来。
跟清洁工询问了几句情况，又让值班的护士去调取了监控。
宋队长看到了唐慕笙跟陆厉琛，他大步走过来，跟前者打了招呼。知道陆厉琛失忆，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得落在他身上。
逡巡了一圈，觉得他看上去跟别无二致。
“宋队。”
陆厉琛开口，结结实实地吓了宋队长一跳。
“他……他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能认识我是谁！”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唐慕笙不吭声。
倒是陆厉琛自己落落大方，“是失忆了，但我对自己从前的人脉关系，还是清楚得很。”
他一根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好在记忆力还算不错。”
宋队长皮笑肉不笑，几步将唐慕笙拉到一边去，“慕笙，你们两个……他还记得吗？”
唐慕笙不知道该点头好，还是摇头才更加合适，“不知道，不记得了。”
“啊？”宋队长有点遗憾，“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唐慕笙拍拍他的肩膀，“宋队，今天让你来，不是让你八卦的，是……灿灿出了事。”
宋队长这才恢复一贯的严肃神情，“我知道，放心，这件事情会调查清楚的。”
陆厉琛看着他们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抬腿走过去，突然加入话题，“你们再说什么？”
宋队长立刻闭了嘴，生怕自己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没事，就是……就事随便聊聊。”
陆厉琛摸上下巴，“看上去你们两个很熟的样子，怎么，从前关系不错？”
“还……还行。”
“那你肯定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宋队长下意识看了一眼唐慕笙，立刻举手投降，“不知道，别问我，真的别问我。”
唐慕笙拽了一下陆厉琛的西装袖子，“你没完了吗？是不是每个人你都要问上一问，都跟说了，我跟你没关系，我儿子跟你更没有关系。”
“这个不由你说了算。”陆厉琛一手插兜，“你还是想一想等到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之后，你到底该怎么跟我解释吧！”
“我？”唐慕笙哈了一声，“用得着跟你解释。”
唐子衿做完了全部的检查，等护士将孩子抱出来时，小家伙半梦半醒，已经差不多快要睡着了。
唐慕笙在江灿的病房里，他睁开眼睛就只看见了陆厉琛一个人。
“爹地。”
陆厉琛指着自己，“豆丁，你真的是在叫我吗？”
唐子衿昂起小脸，看着那张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重重点了点头，“嗯，是你，你是爹地，妈咪跟我找了你好久。”
陆厉琛眼圈微红，揉着他的小脑袋，将人送进自己怀里，“好，宝贝乖，爹地在这里，只要有爹地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怕，爹地会让你健健康康地长大。”
唐子衿扑进了陆厉琛怀里，“爹地，我好想你啊！”
第一次，小家伙把鼻涕泡儿蹭到了陆厉琛昂贵的西装上。
没多久，李院长就亲自给陆厉琛打了电话，说是亲子鉴定的数据报告出来了，让他自己来办公室一趟。
他的声音一丝不苟，公事公办。
陆厉琛怀里还躺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唐子衿，他调整了一个坐姿，好让他睡得更加舒服。
换了一只手来拿手机，“结果怎么样？李叔，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摇头，“不是，报告显示你跟这个孩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怎么可能！”陆厉琛不可置信，“可是这孩子真的跟我很像，还有，他也口口声声喊我爹地！”
“我知道，这娃娃跟你的确像，但是……亲子鉴定是不会出错的，我估计是太想要一个爸爸了，就把你当成了他爸爸？”
李院长那么解释。
陆厉琛抱着唐子衿在病房上坐了好久。
不是？怎么会这样，难道一切都是巧合？唐慕笙如此笃定，是胸有成竹，还是……别的一些什么原因。
他低下头，看着豆丁那张酷似自己的脸。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他是管定了。
病房门被推开，唐慕笙满身疲惫地走进来，江灿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而特调局的人查了半天监控，那片楼梯间就是一个视觉盲区。
监控里，只看到一个人突然滚下来，没看见其他人出现。
“回来了？灿灿怎么样了？”
“还没醒。”唐慕笙在沙发上坐下，扶着膝盖，“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永远醒不过来了？”看書喇
“不会的，她一定会醒过来。”
唐慕笙还不知道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看到陆厉琛抱着唐子衿，正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她。
“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唐慕笙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孩子……父亲到底是谁？”
唐慕笙明了，“报告出来了？失望吗？”
“有点。”
唐慕笙舌尖绕着牙齿，无言以对。
“所以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他的父亲到底是谁？”陆厉琛表情无比严肃，简直像是在审问犯人。
“父亲？不知道，或许，已经死了吧！”唐慕笙这句话不是违心的，找了那么久，就算是大海里捞针，也该有个回响了。看書溂
可是那晚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任她上穷碧落下黄泉，怎么都找不到踪迹。
陆厉琛没听懂，一蹙眉，“这算是什么答案？什么叫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唐慕笙站起来，“谁规定孩子一定要有父亲！”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