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生日会的前一天
陆厉琛终于在父母的催促下，给唐慕笙打了一个电话。他站在办公室一览无余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周围的建筑物像火柴盒一样搭在一起。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
陆厉琛耐着性子等，等了半天，没等来唐慕笙，倒是等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奶音。
唐子衿看到了来电提示，“陆叔叔！”
陆厉琛的表情软下来，“豆丁。”
他跟小家伙聊了两句。才问道：“你妈妈呢？”
“妈咪在厨房，手机在客厅。”唐子衿趴在沙发上，翘着两只白胖胖的小脚丫子看动画片，“陆叔叔，你怎么好久不来陪我玩了？”
“叔叔最近有些忙。”陆厉琛随口敷衍着，“明天……是你奶奶的生日会，你跟妈咪会来吗？”
唐子衿嗯嗯了两声，听上去特别兴奋，“好，我还给奶奶准备了生日礼物。”
电话里传来脚步声，是唐慕笙从厨房端着菜出来，“宝贝，谁的电话？怎么不跟妈咪说一声。”
唐子衿回过头，“是陆叔叔。”
唐慕笙有一瞬间不自然，转而笑了笑，没说话，她将一盘可乐鸡翅放在餐桌上，走过去，“把电话给妈咪吧！”
唐子衿乖乖将手机递过去。
陆厉琛听到母子俩的对话，心里空落落的，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在心脏上捶了一下，捶得他生不如死。
唐慕笙握着手机，“有事吗？”
陆厉琛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眼睛盯着窗外的夜色，“明日……”
“明日我开会。”唐慕笙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脱口而出一句话，算是把陆厉琛后面的信息全部都堵死了。
“我还没说明天什么事情呢？”陆厉琛听上去不太高兴，“唐慕笙，你到底是明天有事，还是根本就是不想见我？”看書溂
“我……”唐慕笙声线模糊，“明天再说吧！我明天真的有个会。”
“所以，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唐慕笙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反问：“什么日子？”
“明天我妈生日，老太太问你要不要过来参加。”陆厉琛终于把父母搬了出来，“你不来，她可是会不高兴的。”
唐慕笙想起沈铭说得那番话，就一点都不想见到陆家人。
“我……我没时间。”她小声地拒绝了，可是态度却有点冷漠，“帮我跟阿姨说一声吧！真是抱歉了。”
陆厉琛抢先一步，“唐慕笙，你在躲着我，对不对？”
“没有。”唐慕笙冷淡地强调了一遍，“真的是忙。”
陆厉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电话却被挂断了，他愣愣地站在窗台上，良久，发了疯似地把手机摔了。
手机四分五裂。
江焕听见动静，推门进来，“陆总……”
话一出口，就被陆厉琛咽了回去，“滚出去！”
江焕第一次看到他那么色厉内荏的样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门还没关上，就听见里面的人下了死命令。
“去给我查一查，当天唐慕笙在沈公馆，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墅里，餐桌上
阿姨做了几个菜，唐慕笙也难得亲自下厨，唐子衿啃着鸡翅，“妈咪。”
他试探了一声。
唐慕笙抬起头，“怎么了宝贝？”
“明天是奶奶的生日，我给她准备了礼物。”说着，他小手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幅画，那是一张全家福。
刚刚画完，上面一堆火柴人，唐子衿对计算机有很高的天分，对于画画……就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唐慕笙看着画纸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小人，“宝宝画得谁啊？”
一群人，挤在纸上，恕唐慕笙实在没有认出来。阿姨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夸奖唐子衿画得好，只有唐慕笙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
唐子衿被夸上了天，指着自己的画，一个人一个人地给她介绍，“这个是妈咪，这个是陆叔叔。”
“这个是我，还有爷爷奶奶！”他小手指着，挨个介绍，“最旁边这两个是江焕叔叔跟灿灿姨。”
唐慕笙眨了眨眼睛，很久过后，才昧着良心，“嗯，宝宝画得真不错。”
唐子衿兴冲冲地告诉她，“我要把这幅画裱起来，然后送给奶奶当生日礼物，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喜不喜欢唐慕笙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幅画大概能够当选陆夫人今年收到的礼物里，最奇葩的那个。
“好。”唐慕笙帮他收起来，“那明天妈咪让人帮你送过去。”
唐子衿疑惑地在她的话里听出不对劲，“妈咪，我们不去参加奶奶的生日会吗？”
“不去了。”唐慕笙若无其事地拒绝了，她吃着饭，正眼都没给儿子一个，“妈咪比较忙。”
“啊？”唐子衿不高兴了，“可是……可是妈咪，明天晚上，你也没有时间吗？”
“没有。”唐慕笙把儿子的话堵死了，“赶紧吃吧！吃完上楼洗澡睡觉，明早还要去上学呢！”
唐子衿固执，“不要，我要去给奶奶过生日。”
唐慕笙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唐子衿回国这一年时间里，大部分都是陆家夫妇在照顾他，很多事情，没有办法改变。
“可以。”她同意了，“如果宝宝想去的话，明天灿灿姨会去幼儿园接你。”
“那妈咪你呢？”唐子衿眨眨大眼睛，“妈咪，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妈咪说了，妈咪明天会很忙。”唐慕笙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唐子衿，你可以自己去，不需要什么来让妈咪陪着。好吗？”
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唐子衿说话，小家伙眨眨眼睛，金豆子委屈地往下掉。
这可把阿姨吓坏了，哄着，安慰着，说唐慕笙不该那么吓唬孩子。
唐慕笙心里正乱着呢，她不能剥夺唐子衿对陆家的情感，却又不甘心眼睁睁看着他们亲近，万一……万一真相真的如此不堪，往后，她又该如何让他接受呢？
她看着儿子，“宝贝，对不起。”
唐慕笙耐心地扯过纸巾给唐子衿擦眼泪，“宝贝，妈咪真的要工作，你乖乖的，好不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