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星期，陆厉琛已经成了唐氏的股东，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就连第一次股东大会，他也没有到场。
只是让江焕象征性地出了个场。
唐慕笙坐在会议室，扫了一眼，似乎这个会也没什么要开的必要，唐家几个兄弟的股权都在自己手里，她一个人就持股超过百分之五十。
加上陆厉琛手机不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剩下也就百分之二十多一点的散股，唐氏高层都到齐了，个个目不转睛地望着唐慕笙。
还剩下一个人没来。
唐慕笙不耐烦地看着腕表，低声询问江焕，“陆厉琛呢？”
“哦……”
江焕拿了一份文件，“陆少出差了，他说这次会议由唐小姐全权负责就行，这是文件，具体想要在会议上提出的，陆总都已经列在这里了。”
“出差？”
唐慕笙疑惑道：“他去哪里出差了？”
江焕清了清嗓子，学着陆厉琛的样子。
“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慕笙一愣，“什么？”
江焕特别无辜，“这就是我们陆总的原话，他就是这么说的，如果唐小姐您问起来，我也得那么回答。”
“行行行。”
唐慕笙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会议开得很顺利，唐启明任人唯亲这一点，似乎在公司高层里早就怨声载道。
唐慕笙跟几个部门高层沟通了一下即将搬迁公司住址的事，他们都一致同意。
走出会议室，江焕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
唐慕笙转身，打量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江焕点头哈腰，“马上走，马上走。”
他溜出去几步，又被唐慕笙一下子叫住，“回来！”
江焕立刻停住脚步，回过头，听从指挥。
唐慕笙走到他面前，“我问你，陆厉琛去哪里出差了？”
“雪国。”
“雪国？”
唐慕笙点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
江焕要走不走，“唐小姐，您不给我们陆总捎句话啊？”
“让他给我滚！”
特调局里，唐启明要见唐慕笙，宋队长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好心嘱咐道，如果不想来，就可以不用非得过来，省得看了闹心。看書溂
唐慕笙同意了，见就见，犯错的人又不是她，凭什么她要藏着掖着。
还没从公司出来，沈聿就来了。
推开唐慕笙办公室的门，果不其然，她还没有吃饭，唐慕笙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干起活来六亲不认。
“吃饭了，唐总。”
沈聿不是空手来的，还提了一个漂亮的食盒。
唐慕笙从财报中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沈聿微笑，“知道你忙起来不顾吃饭，特意过来看看你。”
“谢谢。”
唐慕笙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低头看财报数据，她正式接手唐氏之后，才发现公司的财务实在是烂得一塌糊涂。
前一任财务总监是唐启明的人，在唐慕笙刚刚上任的时候，他就主动离职了。
穷寇莫追，她倒是没有跟一个打工的过多计较。
只是，这一堆烂摊子注定是要她自己来收拾了。
沈聿一边从食盒里往外拿吃的，一边似乎不经意地问：“陆厉琛现在是唐氏的股东了？”
唐慕笙头也不抬，“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沈聿手上动作一顿，“慕笙，或许他有别的什么意思呢？”
唐慕笙这才抬起头，静静看着他。
“什么意思？”
沈聿犹豫了，又摇摇头，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简单吃了个饭，唐慕笙准备去特调局一趟。
沈聿问她，“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算了，不用。”
唐慕笙一边拿包跟车钥匙，一边往外走，沈聿跟她肩并肩。
“我跟唐启明之间有太多乱七八糟，说也说不清的事，何况我还打算顺路去看看我妈跟我外公。”
沈聿低着头，看着脚下平坦的路，“慕笙，其实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唐慕笙没有察觉到他的失落，“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她真的自己一个人去了，去特调局之前，车子拐了个弯，直奔帝都某处墓园。她好久没来这里了，十八岁之前，几乎隔几天就过来看看。
坐在墓碑前絮絮叨叨跟妈妈说话，一说就是两三个小时。
十八岁之后，她出了国，就再也没有来过。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来见他们，直到今天，唐慕笙从终于敢故地重游。
她捧了一束花，傅雪深最喜欢马蹄莲。
天边突然沙沙下了小雨，整个墓园静谧而深远，踏着小雨，找到记忆中熟悉的地方，还没过去，远远就看见一个人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墓碑前。
唐慕笙脚步一停。
陆厉琛听见动静，回过头来。
看见她，却也不意外，“你来了？”
机场就在墓园旁边不足五公里，估计他是刚下了飞机，顺路过来看看。
看着墓碑前那束犹带露水的马蹄莲，唐慕笙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怀里那一束，原来，不止有她一个人知道妈妈喜欢马蹄莲。
“你怎么在这里，江焕不是说你出差了吗？”
“刚下飞机。”
陆厉琛解释道：“出了机场，就看见一个卖花的奶奶坐在那里，马蹄莲很新鲜，想着雪姨喜欢，就给她送来了。”
唐慕笙勉强挤出两个字，“谢谢。”
陆厉琛举着那把巨大的伞，走过来，盖到她头上，“怎么出来都不知道拿把伞？”
“刚才还没下雨。”
唐慕笙小声说，她把那束马蹄莲放在傅雪深的墓碑前，两束马蹄莲，一样的鲜嫩漂亮。
“妈，我来看你了。”
当着陆厉琛的面，唐慕笙就自顾自地说。
“我把你留给我的东西都拿回来了，房子，公司，还有很多东西。怎么样，你女儿是不是很厉害？”
“妈，我有孩子了，很可爱，很聪明，特别招人喜欢，等过两天，我带他一起来看你好不好？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妈，我好想你啊。”
她絮絮叨叨，陆厉琛一直很有耐心地在后面给她撑着伞。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