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面走了几步,蹲下身给对方诊脉,发现已经断气了。

  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她可以救濒死的人,却没有办法让人起死回生。

  看她的表情,薛展就已经知道,没救了。

  刚刚来过的大夫也已经说了,人断气了。

  容子墨见此,心里也不是滋味,劝了一句:“节哀。”

  薛展似终于从悲伤中冷静了下来,盯着自己怀里的人,慢慢地道:“殿下,是我对不起她。

  如果我不与她在一起,她就不会被害死。

  如果,我早点发现她出事了,也有机会救她,就算……

  还是救不下来,也不会让她受这么多折磨再死。”

  陆妍妍身上全是血,足见那些人为了问出傅雅的下落,到底用了怎样的酷刑。

  最后。

  薛展苦笑道:“我最对不起她的是,我与她在一起这么久,让她受尽委屈。

  直到她死,我也没能给她一场婚礼,没让她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夫人……

  母亲昨夜已经松口了,她说我实在是喜欢,她也不拦了。

  可为什么她不再等等,不再等等我呢……

  可能,是她等了这么久,也累了,她不想等了,也不想嫁我了。”

  话到这里,他又是泪如雨下。

  苏沉鸳道:“薛大人,你不要这样想……陆姑娘她,她很喜欢你的,上次我与她聊过,她说你样样都比苏浩好,她早就爱上你了。”

  薛展:“可是我没用,不止没能保下她的命,也没能娶她。

  苏浩当初差点害死她,我也害死了她。

  她一生都在所托非人。她最后对我说的话,是她知道傅雅在哪儿,但是她什么都没对那些人说。

  世上有多少人,有她这样的骨气?

  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我,但事实上,是我配不上她。

  她早就绣好了嫁衣,我知道。

  如果我再有能力一点,能早点周全好她和母亲的事,早点让她穿上那件嫁衣,至少也不会让我跟她之间,有这么多遗憾。

  她刚刚虽然没有说这件事,但我知道,她其实不甘心。

  是我太自信了,我总以为我能处理好的,我总以为她一定能等到那天的……”

  她真的等到母亲松口了,可自己都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就走了。

  他话到这里,苏沉鸳也接不下去了。

  因为她也能预想。

  陆妍妍临死的时候,想到自己还是没能被薛家接受,没有嫁给心爱的人,心里还是难受的,还是遗憾的。

  可要说薛展错了吗?

  也说不好,因为这个男人,的确已经顶着世俗的压力,顶着母亲的反对,在处理这件事了,只是……如果再快一点,快一点就好了。

  薛展又说了一句:“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凶手的!”

  话毕,他已经没有心情处理任何事情,也无法再说一句多余的话,把陆妍妍抱了起来,静静地回府去了。

  人找到了,捕快们沿着血迹,什么线索都没发现,确定了这里只是一个歹徒抛尸的地点,便说了告退,都离开了。

  只有容子墨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沉鸳也担心地看着他。

  怕对方因为这件事情自责。

  果然。

  容子墨也道:“如果,本王离薛展远一点,陆妍妍是不是就不会有事?

  还有堂兄。

  如果本王不与他来往,或许他……也不会死。”

  好像。

  他们所有的不幸,都与自己有关。

  这令他抬眼看向苏沉鸳,笑了一声,却看起来悲伤至极:“阿鸢,或许你当初不想与本王沾上关系的时候,说的话是对的。

  我这个人,太招摇了。靠近我,就会变得不幸。”

  苏沉鸳听到这里,心里也不是滋味。

  立刻回身抱着他的腰,开口道:“殿下,你要相信,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容世子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做坏事的人,不是你!

  我当初的话,其实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我说靠近你会变得不幸,但是现在你看,我跟你在一起,我不是觉得很幸福吗?

  拿什么来与我换这段姻缘,我都是不换的。所以殿下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不要觉得一切都是你的原因。

  你看薛大人也知道,这是凶手的问题,他也是放话要找到凶手。

  他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但是他都是明事理的,知道责任不在殿下身上,难道殿下你要不明事理,非要替凶手担责吗?”

  容子墨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

  最后,他摸了摸苏沉鸳的头发,道:“王妃,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本王不该这样的,也不该说这些话让你担心。”

  他明知道,苏沉鸳与陆妍妍还有几分交情,现在看见对方惨死,她心情也不会好。

  他也明知道,她十分在乎自己的感受,自己说这样的话,会让她难受,但他竟然情绪外露了。

  苏沉鸳道:“没事的,能为你分担一些情绪,我也觉得很好,我不希望你把事情,都压在心里。”

  容子墨此刻,也收拾好了情绪。

  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悲伤,不仅是不能让她担心,也是因为按照这个局面来说,如果他不快一点揪出凶手,接下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遇害。

  ……

  烈王府。

  容子焰问道:“处理干净了?”看書溂

  乘风道:“殿下放心,没留下任何破绽,那个陆妍妍命倒是硬,伤成那样的了,都不肯死,真倔,可惜她没看清我们的真面目,所以也不可能供出我们。”

  容子焰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不悦地道:“嘴倒是硬,那样的刑罚,三大五粗的男人,怕都不一定受的住,她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乘风:“殿下当时应该听属下的,让几个兄弟陪她玩玩,她以前虽然是青楼女子,但现在跟了薛展,想必也不愿意别人碰她,说不定为了给薛展守节,就招了呢?”

  容子焰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沉:“好了,没必要那么下作。

  若不是薛展上次跟着容子墨来本王府上搜查,与本王说话还那样针锋相对,本王也不一定会抓个女人来逼供。

  看见她死了,薛展是不是还挺伤心的?”

  乘风:“嗯,抱着尸体,失魂落魄的回去的。”

  容子焰点头:“很好,这就是与本王作对的下场!本王不一定要杀他,但本王能让他痛不欲生。傅雅的下落,还得继续查……”

  话刚到这里。

  兀地有人进来了:“殿下,一封……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