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鸳脚步顿住：“所以你的意思是……”
谢子衍叹了一口气。
看着她的背影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能背叛自己的盟友，无法做不义之事。
但我也不想让你失望。
至少，我不想让现在，还如此看得起我的你失望！
所以，我可以给你一点讯息。
只能说那么一点，能不能猜的出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苏沉鸳：“那你说！”
谢子衍道：“第一，我不担心我的盟友打败容子墨之后杀掉你，不是因为你预料的那样，我不在意你的死活。
而是因为，我的盟友也喜欢你，他的喜欢应该不比我少。
比起杀死你，他更希望得到你。
所以，他的目标和敌人，如今已经只有容子墨，没有你了。
若是他赢了，他不止不会杀你，或许还会让你做皇后。
如果你对他用美人计，或者哭着求一求他，他兴许会为了你，连容子墨的命都留下，只把他软禁起来。
我与他合作数年，我了解他！
我没看见他对谁上心过，但他对你是真的很用心。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遣人把你打听得清清楚楚，对你的喜好了如指掌。
这些举动，显然都是在规划与你在一起的未来。”
苏沉鸳听了这话，觉得有点儿荒诞：“他……也喜欢我？真的假的？”
谢子衍语气笃定：“自然是真的了，不然你还当真觉得，我对你的喜欢，已经廉价到不想管你的死活？”
苏沉鸳：“可那一次在长裕山……”
谢子衍明白她想问什么，便打断道：“那一次，他与我一样，设计那个局之前，他没那么喜欢你，或者说……还并不喜欢你。”
苏沉鸳：“……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谢子衍嗤笑了一声，道：“都到这一步了，如你所言，我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你了，我还会骗你吗？
我就真的不担心，我死了之后，你还咒骂我？
你放心，你如今是这个世上，我唯一还有点儿舍不下，有点眷念的人。
你如今对我的印象就已经很差了，我并不希望我死了之后，还因为我对你说了谎言而更差。”
苏沉鸳：“那我……姑且相信你吧！”
虽然觉得离谱，但是看谢子衍的模样，的确不像是在说假话。
谢子衍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苏沉鸳：“那你还能提供一点别的线索吗？只是喜欢我这一点，很难说啊……”
因为现在喜欢自己的人，貌似还挺多的。
谢子衍：“嗯……还有一点，是最后一点了，多的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了！”
苏沉鸳：“你讲！”
谢子衍：“他是一个你也好，容子墨也罢，绝对想不到的人！等你们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一定会觉得……大吃一惊。”
苏沉鸳：“这……”br>
这不是一句废话吗？
如果他们能想到，现在不就已经把人给抓出来了，还要谢子衍似是而非地来这么一句？
谢子衍：“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苏沉鸳，希望我这些话，能让你对我，没那么厌恶和失望了。”
苏沉鸳叹气，道：“其实如果你愿意招供，说出那个人是谁，看在你积极配合的份上。
我和殿下，也不是不能为你求情，保住你这条命，换成流放或者是坐牢。
你身上最大的罪过，是谋害殿下和大臣，陷害皇子，意图不轨，但所幸殿下没死，那些大臣们也还活着，嘉晟还没出太大的乱子。
而你也知道，你的盟友手里，还有一些兵器，下落不明。
如此是关乎着国之大计的，你要是能够将功赎罪，力挽狂澜，绝对是大功一件。
功过相抵，说不定你真的能活，人只要活着，以后一切都有可能。
你何必如此倔强，一心寻死呢？”
谢子衍低低地笑起来，那张娃娃脸上，带着点不屑的意思。
盯着苏沉鸳道：“我走到这一步，你觉得，我还想苟活吗？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没了首富的身份，没了在谢家的地位，还是一名罪人。
有了这样一段过往，身为一个入罪过的人，出了这个监狱，以后也会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哪怕我想白手起家，也没人敢与我合作，那我活着出去做什么呢？
我，谢子衍，要么就做人上人，要么就下地狱，我从来没打算给自己安排第三条路！”
苏沉鸳：“可是你哥哥，其实挺在乎你的！如果你能活着出去，未必就不能回到谢家，就算做不成家主了，日子也不会太差。”
谢子衍不屑地笑了一声，道：“所以，苏沉鸳，你认为，我会接受他的恩惠，仰人鼻息吗？
他是我这辈子，最厌恶的人。
你让我出卖盟友自保，坐几年牢之后，出去求我害过的人，赏我一口饭吃。
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谢子衍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这么不要尊严，不要脸面的人？”
苏沉鸳：“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极端。
也不应该这样看待这件事。
至少在我看来，你兄长是很爱你，很在意你的。
我相信他期待与你和解，与你能够有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那一天。
你又何必把一切都往坏处想，觉得你是放弃了尊严求他呢？”
谢子衍却显然不想谈有关于自己兄长的任何事。
他闭上眼，道：“够了，苏沉鸳，我累了，我不想说了！
容子墨在外面等你，你去吧！一炷香真的已经到了。”
苏沉鸳看明白了他的态度，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提及谢子惘这个人。
她叹了一口气。
道：“那你保重！不管如何，谢谢你告诉了我一点讯息。
时至此刻，我愿意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回身走了几步之后。
谢子衍忽然叫住她：“苏沉鸳，我被杀头的那天，你能不能去菜市口送送我？如果你在的话，我看到你，兴许能觉得，自己没白活一场。”
苏沉鸳：“……”
她犹豫了，并不出声。
谢子衍苦笑道：“罢了，我也知道你不会愿意……”
苏沉鸳耿直地道：“其实也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原则上你现在看在我的面子上，透漏了一点消息。
我再礼尚往来，送你一下，也没什么。
只是……
谢子衍你没想过吗？我只是一个女孩子，你让我去看人断头。
到时候你是能瞑目了，可是我怎么办？我岂不是要天天做噩梦？
那么血腥的场景，你是想吓死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