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听到这里，沉下眸子，苦笑道：“你说得对！”
她确实说的很对。
如果眼下她不这么说，他大抵还不会往这边想。
也许，到时候师父会恨死他。
师父虽然已经是出家人，可也是心里有家国，有嘉晟的出家人。
师父这些年悲悯的，都是母国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自己怎么能与别人合谋，让这些原本安居乐业，让师父一心想要保护的百姓们，被人屠戮殆尽？
“你说得对！”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接着抬头看向苏沉鸳，道，“苏沉鸳，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点醒我，我也许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苏沉鸳见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可沈醉接着道：“但刚刚，也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你说我如此舍不得杀你，都是因为那天看见你救人。
其实我知道，不止是如此。
更多的，是因为我喜欢你。
那次你喂我的猫之后，我经常会忍不住想起你喂它的样子，温柔而美丽。
那个时候看着你，我曾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想过，如果一辈子都是这样，能天天看到你，也很好。”
苏沉鸳：“啊，这……”
其实她一直觉得，温柔这个词，与自己不怎么沾边啊。
沈醉：“我刚刚对姬千瑶说，美人计对我无用，那是假的，这句话只针对其他人。
若是你的美人计，对我是有用的。
今日，此情此景，若是换了一个人，不会有跟我说这么多话的机会。
不管对方说的多有道理，我也只会觉得，别有用心。
我只会觉得对方只是想从我手中活命，所以这样言词恳切地劝我。
而唯独你，即便你并不是真的关心我，即便你并不是真的想与我做朋友，即便你说这么多，都只是因为你想活着回到容子墨身边。
我依旧能令自己，对你这份劝导下隐藏的私心，视而不见。
因为，我确实舍不得杀你。所以，我也愿意听你别的话。”
苏沉鸳：“这……”
她其实并不是很希望，别人这样在意自己，因为她注定没有办法回应这份感情。
沈醉接着道：“今日这样的局面，有四个解决办法。
第一，我一意孤行，杀了你，去发疯，做我自己原本打算做的事情。
第二，我听你的劝，放了你，放弃那些打算。
第三……”
他看苏沉鸳的眼神，忽然便深了几分。
搞得苏沉鸳有点毛毛的，问道：“第三是什么？”
沈醉：“第三，我就在这里，得到你。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悬殊，我不必用内功，也能做成这件事。
我与你来往过几次，你的性子我明白，你珍惜自己的性命，若是被我强迫，你不会想不开，因为你明白，那是我有罪，不是你有罪，该死的不是你。
你与我有了那样的关系，你若还想回到容子墨身边，你应该不会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否则即便他不介意，皇室其他人也会介意。
你可能会担心我把这件事公诸于众，为了让我保密，你也只能替我保守我跟邻国的秘密。
若你觉得自己被我弄脏了，觉得跟他回不去了，你也只剩下在我身边这一条路，其实，除了出身，其他的我也不比他差。若如此，你也不会出卖我。
你看，你把毒药也交出来了，正适合我做这种事。
还有第四，我把你抓走，关起来，让你以后只能陪着我，只能与我温存，让容子墨满天下去找你。”
苏沉鸳人都听傻了，根本没想过他能往这里想。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看着面前的人道：“行了，你别瞎扯了，你不是这种人。
后头两种做法，你能想出来，我相信。
但是你做不出来！”
沈醉：“为什么？”
苏沉鸳：“虽然知道这么说，有些不应该。
但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理由……
因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真的喜欢我，你不愿意伤害我。
哪怕嘉晟真的如你所想的覆灭，我觉得我遇险了，你也会救我吧。
虽然这么说有些武断，还有些自恋，但我的确就是如此确信。”
沈醉听完，忍不住笑了，道：“你的想法是对的，你也应该如此确信。
在我答应姬千瑶的那一刻，我心里唯一想的，是你的退路。
师父武功在我之上，不需要我担心。
但你……我觉得，我应该有能力救下你。我考虑完了这一点，才应下此事。看書喇
所以……”
他看苏沉鸳的眼神，忽然认真了起来，问道：“还是不可能吗？即便我将听你的，步向正途。
即便我这样喜欢你。
我跟你，还是……没有可能吗？
那一次在宫宴上，我看得出来，你不似传闻中喜欢他。”
苏沉鸳道：“对不起！我们没可能。
如你所言，当时的确没多爱他，可后来……
他对我很好，与他在一起时，我能感受到自己时刻被人珍爱着。
更重要的是，我也爱他。
就如他愿意为我豁出性命一样，我同样愿意如此待他。
当初我帮他挡下那根针的时候，都还算不得开窍，想着也许只是因为我想救下一个好人。
可后来回头想想，我若不是早就对他动心了，那时候岂会犹豫都不曾，甚至还超越了我身体的极限，那么迅速地靠了过去？
其实你确实挺好的，如你所言，论起文治武功，你兴许都不比他差。
但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是这样算的，不会你们都好，所以我便都喜欢。”
沈醉听了，倒是长舒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其实，今日有这样的相遇也好。
如果不是局面逼到这一步，我也不会对你说出这些话。
兴许我对你的心思，一生都没有讲出口的机会。
现在，我明明白白地说出了，你也明明白白地拒绝了。
如此，我倒也不必再妄念什么。”
苏沉鸳：“抱歉……”
沈醉笑道：“不必抱歉，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如你所言，他对你很好。
可我至今，什么都没为你做过，我给你的，只有眼下这么几句话罢了。
甚至，我刚才还想杀你。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他。
但是，我也要告诉你，苏沉鸳，你是这个世上，我在意的第三个人。
以后，你想守护的，就是我想守护的。
师父不会愿意嘉晟出事，你也不愿意，那么……因此，我也不愿意。
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
其实这些年，除了残忍地杀死仇人之外，我也不是没做过坏事。
那一日在山上，与那个面具人，一起杀容子墨的蒙面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