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煜如今倒也有点官职在身,虽然职位不高,只是从六品开始做起,但也是担得上一声大人的。

  他脚步一顿。

  回头便见着了一名仆人。

  此刻已经在一个巷子角,钰王府那边,是看不到这处的。

  顾子煜问道:“您是?”

  那仆人走到了他跟前,把手里的信件,交给了他,道:“我家主子,请顾大人半个月之后见面。

  地址在信件里头了,顾大人自可衡量,来还是不来。

  对了,主子还说了,此事关系钰王妃。”

  顾子煜听到这里,当即便皱眉,打开信件一看,再抬头,便发现那名仆人已经离开了。

  莫名其妙的信件,也没说邀请他的是谁,按理说,他是不会想见的,并且只会觉得此事,十分无稽。

  可想到对方说,事情与苏沉鸢有关,他又犹豫了。

  拿着信件。

  心事重重地穿过了一条街。

  又有人叫了他一声:“顾子煜?”

  顾子煜回过头,便见着了陈鹤之,陈鹤之看着他过来的方向,问了一句:“从钰王府过来的?”

  顾子煜不冷不热地道:“在下似乎没有必要,跟陈公子交待。”

  陈鹤之:“你是没必要跟我交待,可我这不也就是随便一问,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顾子煜:“反应大?难道陈公子是想说,你不讨厌在下不成?”

  上回他们两个人,考上了科举,都去了一趟钰王府。

  看着对方的表情和言辞,想要明白跟前的人,打着什么主意,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陈鹤之:“我没这么说啊!但是你没觉得,还有更讨厌的人?方才你在钰王府,就没被人挤兑?”

  顾子煜脸色一僵,他这一次,虽是把自己所有的银子都花了,还找负责发俸禄的官员说好话,预支了三个月的俸禄,才买了点补品。

  可不必想他都知道,他自己买的东西,比起其他权贵们送去的礼物,决计是不值一提,比都没得比。

  他也正是因为想到这里,尴尬又自卑,便没求见钰王府的主人,只想着送个礼物,表明一下心意,便赶紧离开,反正他也已经知道,自己关心的人没事了。

  眼下陈鹤之这么一说,他难堪得很,当即便举步走人。

  完全不理他。

  陈鹤之也恼了,立刻追上去,问道:“顾子煜,你什么意思,本公子跟你说话,你没听到?”看書喇

  顾子煜看他一眼。

  问道:“陈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来奚落在下的吗?”

  陈鹤之觉得他有病:“奚落你?我奚落你什么?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被那对兄弟一起针对。

  本公子刚刚可是在钰王府喝了好大一壶,这也就罢了,还没见到钰王妃的人。”

  说起来,陈鹤之也觉得来气。

  这下。

  顾子煜的脚步顿住了:“你是这个意思?”

  陈鹤之都被针对了,想来应当也不是因着礼物送轻了,毕竟他们陈家,应该是不缺钱的。

  那对方便不是在嘲讽自己礼薄了?

  陈鹤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那不然我是什么意思?”

  这下。

  倒是顾子煜有点尴尬了,觉得自己是否太敏感了,才这样揣度他人。

  尴尬之下,他语气也好了点:“不知陈公子说的那对兄弟,是谁?在下方才去了,只是送礼,没求见殿下和王妃,是故也没遇上陈公子说的事儿。”

  陈鹤之:“那你算是逃过一劫了,不然他们还得激你,与烈王比武,你一介文弱书生,到时候怕是会被打个半死。”

  顾子煜:“啊?”

  还有这一出?

  陈鹤之这会儿也是后悔,觉得自己还是太莽撞了,不应该那么冲动,就应下作诗的事情的。

  盯着跟前的顾子煜,他忽然眼前一亮,问道:“对了,你不是今年的文状元吗?那你作诗肯定很有一套了?”

  顾子煜:“尚可。”

  他这话说得很谦虚。

  陈鹤之:“那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顾子煜听得云里雾里,问道:“陈公子,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可否明言?”

  陈鹤之很快地,把自己被激得过几日要比试的事情,说给了顾子煜听。

  顾子煜听完之后,便断然道:“陈公子,在下是不能协同你作弊,令你在比试的时候获胜的。”

  陈鹤之听完脸一黑,道:“顾子煜,你想到哪儿去了?本公子的意思,是让你协同作弊吗?

  既然是钰王妃要亲自去做见证,本公子岂会弄虚作假,本公子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教一下本公子。

  你可是状元郎,想必你来教我的话,我也差不到哪里去。”

  顾子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道:“陈公子,想必你也明白,厚积薄发的道理。

  读书跟学武,其实也是一样的,都是要长久的积累,才能取得好成绩。

  难道你指望,短短十日的功夫,在下就能把你教成一个大才子?”

  陈鹤之一噎,道:“我也知道这不大可能,但是……但是,总得试试看啊!”

  顾子煜举步就走:“陈公子,你还是找令尊求教吧,或者贵府给公子请夫子,公子自可学去。在下没这个本事,也没有时间!”

  陈鹤之立刻拉住他:“我父亲这些年,一心都埋头在政务上,哪里有心思吟诗作对?

  那些个夫子,又有几个比得过你?明明就有一个新科状元在此,我觉得我完全没有理由,舍近求远啊!”

  顾子煜:“在下真的无暇……”

  陈鹤之道:“那你就愿意,看着他们兄弟那么得意吗?

  若是容子焰的诗才,都能将我压着打。

  那到时候,他们二人,指不定会得意成什么样子。

  现在被为难的人是我,以后被为难的人,说不定就是你了,你可好好想想!”

  顾子煜几次三番想走,都被这人拉着走不成。

  一下子也有些恼了。

  便看着他道:“陈公子是非要我教你了?”

  陈鹤之:“嗯嗯嗯!”

  他一连说了三个嗯,而且头点得飞快,充分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且还补充道:“你若是不肯教我,你今日别想走!”

  顾子煜:“那好,我可以教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届时若是输了,也不要来寻我的不痛快!”

  陈鹤之:“一定一定!等等,你也……”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