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说了，会为了我把那姓秦的休掉的！”
方雨柔据理力争，又抱着方大舅母的胳膊撒娇——
“娘，您还没说呢，您去姑姑家见到表哥了吗？他说没说什么时候来看我？什么时候娶我？”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见到了，但他病了！”方大舅母回答。
“病了？病的很厉害吗？我就知道表哥是病了才没来看我的！娘，他说没说病好了就来看我？”
方雨柔期盼不已：“他要是知道我肚子里的娃娃都会动了，一定会高兴的……”
方雨柔后面絮絮叨叨的话，方大舅母已经听不下去了！
冯归农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又想到小姑子说想让雨柔赶紧嫁过去的话，方大舅母狠狠磨了磨牙：白日做梦！
年纪轻轻的就沉迷于那种东西，这回不出事儿也迟早被掏空身子！
雨柔这什么眼光，看上个色中饿鬼！
且不说如今眼瞅着冯归农就要不行了，嫁过去岂不是上赶着当寡妇去？
雨柔才16，这辈子才刚开了个头儿，她怎么能允许自己的闺女去跳那个火坑？
不行，不行！
方大舅母站起身，好言好语哄劝了方雨柔几句，然后就又坐车离开了！
“老太太，您说，这事儿不是姑奶奶特意安排的吧？”方大舅母身边的曹妈妈眼睛嘎巴嘎巴乱转。
“安排什么？”方大舅母有气无力地反问：“安排归农生病？”
她想都没想就道：“我瞧着不像假的，你没进去你不知道，归农那样子，说句不好听的，跟死了一样！
而且她那么做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韩翠珍没让方家的下人跟进去，所以曹婆子没见到冯归农的样子。
“老太太，那咱直接回家去？”曹婆子问。
“去德寿堂！”方大舅母打定了主意：“雨柔的肚子不能留了！这迟早是个祸患！
要是生下来，雨柔这辈子就完了！”
“老太太，您的意思……”曹婆子嘎巴着眼皮，话虽没说完，她的表情却昭示她已洞悉一切。
“就是那个意思！孩子不能留了！归农如果好好的，一切好说，如今他那个样子，再要给他生下那个孩子，图什么来的？
他哄骗雨柔说要休掉秦氏，我才默许他们两个的，谁知道他给我来个先斩后奏，把雨柔的肚子弄大了！
如今他不但没有兑现承诺，反倒自己先玩儿完了！
真是个害人鬼！”方大舅母恨的不行，却发现恨谁都没用。
……
“老太太，德寿堂到了！”外面车夫停下了车。
方大舅母不方便露面，曹婆子进去找了擅妇科的大夫，那大夫听了曹婆子的描述直摇头。
大户人家拿丫鬟小妾的命不当命，他是知道的，他当大夫多年，腌臜事见的并不少。
可要是已经六个多月了，未免有点儿不忍心。
“这位大娘，这会儿的话太伤身体了……”丁大夫为难的说。
“伤身体正常，那丁大夫，你有把握再给把身体给养回来吗？”曹婆子眼睛嘎巴嘎巴乱转。br>
“养回来，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怎么养，我得根据病人的身体再开方子……”丁大夫抬眼看了一眼曹婆子，还愿意给产妇养身子，这家人还算不错的。
“好，丁大夫，麻烦你给把药开好，到时候还得麻烦丁大夫跟着走一趟……”曹婆子道。
丁大夫摇头，“谨慎起见，我还是等给病人把了脉再开方子吧！”
曹婆子想了想，出去找方大舅母嘀咕了一番，方大舅母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曹婆子——
“你去告诉丁大夫，一会儿请他跟我们一起去庄子上！
让他把能用的上的药都带上，不拘花费多少，我的要求就是对身体的伤害越小越好！
另外，补身体的药也让带上吧，人参家里还有支百年的，其他的让丁大夫都准备好！
我希望这段时间丁大夫能留在庄子上，等柔儿身体没问题了再离开！”
“老太太，一会儿就去？您不跟……”曹婆子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老太太自己就决定了。
“商量什么？他要是知道归农那个样子了，说不好会让柔儿把孩子生下来给冯家留后！
我也不是那狠心的，可你想想，一旦把孩子生下来，柔儿是非去冯家不可了！
柔儿才16啊，进了门就当寡妇，我这当娘的，怎么能眼看着孩子……”
方大舅母拿帕子抹了一下眼泪，她想到方雨柔傻乎乎的样子，长长的叹气。
方大舅母带人回家收拾了衣物什么的，一问方大舅还没回来，说是跟好友吃酒去了！
于是跟大儿子说她想去庄子上散散心，儿子没想到方大舅母这么急，连连挽留让她明日再去。
方大舅母心下烦乱，小声把她的决定告诉了大儿子方桦。
方桦听了直跺脚，“从前我就听人说，他们父子两个喜好用那种东西！
姑姑还说什么中毒，我看就是用多了那个掏空了身子！
这些话我早该跟柔儿讲的，也不至于让她傻乎乎的以为表弟是可托终身的良人！”
“唉！这样说来，那冯家是更不能让柔儿进了！行了，走吧！”
方大舅母起身，方桦也站起身，“我送母亲过去，有您在，柔儿还能听话些！明儿我让玉兰过去听您差遣……”李玉兰是方桦的妻子。
“让她好好在家主持家务吧，庄子上……人越少越好！”方大舅母道。
方桦一瞬间就明白老娘的意思了，“好，那需要什么东西您让人给儿子说一声，儿子去准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