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我喜欢上了清冷钓系室友gl【完结番外】>第68章 梦魇、她当时觉得自己像条四处游走摇尾乞怜的狗。

  冉酒没享受到多少父爱,自己亲爸死了却要背着个莫大的罪名,天天忍受徐慧芳发疯时的打骂。

  等徐慧芳稍微缓过来点儿,情绪终于稍微正常了些。母女俩把家里的的房子卖了,又搬回娘家住。

  徐家只有徐慧芳一个女孩儿,其余是两个男孩,若说资产丰厚倒是也养得起三个孩子。当初徐父没劝住徐慧芳,本来就不看好这门婚事,倒贴了一堆嫁妆把人嫁出去,自认为做得妥帖,没想到嫁出去的女儿还有回来的一天。他也说不出什么心情,只是面对冉酒时偶尔流露出淡淡的不耐烦。

  冉酒何等通透,只有自己傻乎乎的母亲,什么都不懂,还想着跑回家里当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她开始拼命学习,把更多的时间耗在学校,马上就要中考了,她就算去了高中也能继续住宿……

  想的倒是简单,等她好不容易捱完中考,发现自己亲妈又陷入了第二春。

  那个男人不知从哪来的,姓朱,听说是个初中美术老师,但是举止文雅,温柔体贴,冉母的任何状态都能被他及时发觉。他几乎弥补了冉酒生父所有时间上的空缺,又把冉母惯成了一个娇小姐。

  徐慧芳似乎从这段新的感情里获得很多的滋养,身材越发圆润,面若桃李,30多岁的人也不算老,像是初春的玫瑰。

  人们都说她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了。

  从外公家搬离的那天,徐慧芳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从此挣脱了被桎梏的命运。

  那个暑假冉酒跑到草原上,和爷爷奶奶度过了短暂快乐的时日,老两口没了儿子,瞬间老了很多,原本能带她骑马的爷爷此时只能佝偻着背赶几只羊。

  她知道,连爷爷奶奶也没条件收留她了。

  与他们告别那天,他们的样子都那么孤苦伶仃,在浓绿的草原上缩成了一个小点。

  假期结束后徐慧芳带她去了那个男人的家乡,满怀憧憬地说她们以后要在那里定居。

  为了成全母亲的幸福,跟着母亲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徐慧芳满心欢喜地到了那里,才发现朱文斌家也有两个孩子,只是比冉酒小一点而已。

  她起初认识到这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局,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现在带着个拖油瓶不说,还得帮别人养孩子!

  她吵过,闹过,最后都被狡猾的朱文斌温声劝和了。到了最后,冉母似乎认识到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何况原来的地方早就回不去了。

  单亲爸爸和单亲妈妈的结合,看起来合理又怪异。

  朱文斌照样对徐慧芳很好,似乎她才是家里食物链最顶端,徐慧芳在这样的好中慢慢成了温水里的青蛙,意识不到自己孤身在外乡的境遇,只是觉得自己命不错,先后遇到了两个爱自己的男人。

  她加倍地对朱文斌的孩子好,冉酒更多时候被忽略到一边,隔离于这样的氛围之外,看着他们和乐融融。

  没关系,她也不在乎,反而觉得一个人清净也挺好的。

  她悖逆着徐慧芳硬是申请了住校,在那里没日没夜地学习。她要考出去,她要为自己赌一把。

  当时谁也没想到,冉酒的相貌在岁月的浸润中愈加惊艳,像拨开了皮的水蜜桃,再也掩饰不了清甜的内瓤,略显宽松的校服下边隐约可见玲珑有致的身材,白玉点墨般清艳的脸,偏偏自带孤绝又清濯的气质,不可亲也不可狎玩。

  比她娇美的妈妈都更胜好几筹。

  送情书送早点的男生堵到教室门口,被她清冷的一眼瞪回去。

  奇怪的事情就是那阵子发生的。

  徐慧芳这种娇小姐照顾不好女儿,家里也没人关心这个新来的拖油瓶,原本的那两个孩子排挤她,朱文斌维持着表面的体面,最多偶尔多看她几眼,也从不关心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忽然有一日,那个男人似乎转了性子,很主动地承担了照顾冉酒这一职责。

  先是给她送吃的,送衣服,打着关心她的旗号问她各种各样的事情。

  从需要用的学费到宿舍用具,再苡橋到同学关系。

  再到后来......有没有喜欢的男生,衣服尺码,经期是什么时候......

  她仍记得男人站在女生宿舍的情况,堪称热切地问着这些问题,那种眼神比学校和她表白的男生都要恶心粘腻。

  周围的女生来来往往,对着她指指点点,异样又探究的目光几乎能把她灼穿。

  白日里的水泥地热烫,空气里还有塑胶操场的胶皮味,卫生间的排水管发出阵阵恶臭,像是男人问的问题一样。

  她冷淡地撩起眼皮:“不用你管。”

  在之后的某天上午,徐慧芳一路气势汹汹地杀到学校,她那身妖艳的打扮那么显眼,甫一踏入校区就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正是下课时间走廊上打闹的学生,甚至停下手里的动作,举目望她。

  徐慧芳不由分说把她拉出班,尖锐的斥责劈头盖脸砸下去:“冉酒!你真是长本事了!朱叔对你那么好你都捂不热你那颗心,你是喂不熟的狗吗?你是来我家讨债的吗?”

  冉酒像棵孤直的小树苗,眼角都红了,仍执拗地站在那里:“我没有错,你知道他问我什么问题吗?”

  “问你什么问题你不能好好回答吗!朱叔叔那么好的人能问什么问题?我看没大没小就是你的问题!”

  徐慧芳对着她边哭边打,长期放松的神经此刻紧绷着濒临崩溃,好像她原本安逸的环境又因为冉酒这个不稳因素又出现了裂隙。

  她又翻旧账般说冉酒害死了她老公,害得她改嫁都这么困难,害得她回了娘家也要吃白眼,好不容易有个人要她又出幺蛾子。

  骂着冉酒不体会她的辛苦不易,不珍惜她的苦尽甘来。

  徐慧芳的声音那么尖锐,周围站着一群看笑话的人,那声音就化作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冉酒脸上,让她的尊严一点点掉在地上。

  冉酒清澈的眸子漾出微微的水光,完全凭着最后一丝力气站着,那些骂声几乎要压弯了她的脊背。

  她颤着声说:“好,我答应你,回去给他道歉。”

  那天晚上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她们,似乎早就料到了故事的结局。两眼肿成核桃的女人拉着身后那个拖油瓶回来,冉酒弯着修长的颈:“抱歉叔叔,我今天说话太难听了。”

  男人涎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要拉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男人眸色晦暗下去,“那个,听说学校里追你的男生特别多?你们教务处老师都找了你好几次了,作为女孩子都不注意一下嘛。”

  “再说,社区里的阿姨们天天说你和不三不四的男生打交道,你早上是不是还在小巷和男生私会了?”

  他刻意拍了几下桌子,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你爸不在了,但你的心思要是都在这些事情上,怎么好好学习,怎么对得起你妈的照顾?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跟着小混混!”

  徐慧芳瑞凤眼一挑,径直一巴掌抽到她背上,力道大的打了她个踉跄。

  灯光阴暗处,男人的嘴角露出个得逞的笑:“我看也别住校了,在家还方便点,能省下点饭钱。”

  那天晚上,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夏天的热烈的气息,明明没有一丝凉风,冉酒坐在空旷的天台上,却觉得比冬天还要冷。

  她当时觉得自己像条四处游走摇尾乞怜的狗。

  可是没有徐慧芳,她又的确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