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正常的家庭该有的样子。

  因为项天泽不在家, 而且他们家也是两间卧室,所以辛跃干脆就让孙青彦住到家里来了。

  看着两个那么有钱的大老板住着这样的老旧小区单元房,孙青彦还有点儿诧异:“你们俩不至于抠成这样吧?”

  辛跃笑着说:“我们俩房子多了。但住这边习惯了。近郊那栋别墅地上地下四层,屋子就有间, 你说我们俩住着不空得慌吗?而且我们俩在家的时间也不长。他是满世界跑。我是一年得在外面少说三四个月。还不如就在这老房子。住两个人也不算太小了, 主要是温馨。”

  别看楼已经老旧了, 但屋子里的确被布置得很温馨。没有什么名贵家具,也没有豪华的布置。就是一个正常的家庭该有的样子。其实也不光是整洁, 还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温暖。“真的很棒啊。我也想换个小房子住了。”

  “可快别了。你们家那位经常带团队的人回家开会, 要不是你们现在住的跃层, 哪还有你独处写作的余地啊。”

  “倒也是。不过你家这儿真不错。一看你俩就都是过日子的人。”

  “看你把我们夸的。那我得受着。我们是挺会过日子的。不过就要委屈你一下住北屋了。其实那里被我们当书房用了,但床是有的。”

  “书房好啊。你跟我说你有挺多藏书的。都在这边儿吗?”

  “那没有。这边放不下那么多。你要是想看, 晚上咱们去别墅那边住也行。反正那边也什么都齐全。”

  “不用。就住这儿挺好的。经常有人住的地方更舒服。”

  “那倒是。我们那边一个月能去一周都算多的了。更多时候是每周两次钟点工去打扫。也算是有一点点人气儿。”

  两个人说着,辛跃就说要带他去吃自家师父的好手艺。于是两个人就奔了大学城那边的小饭馆。

  看到辛跃来了,服务员赶紧去后厨告诉金师傅。金耀也没有立刻出来,而是把手上这道菜炒完之后才擦了擦手出了后厨。

  包间的门被打开,辛跃立刻站起身:“师父,我给您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 也是好朋友孙青彦。孙哥,这是我和天泽哥的师父。你叫金师傅就行。”

  辛跃带来这里吃饭的人不少。但说是朋友的不多。基本都是他公司的员工。所以看到是辛跃的朋友,金耀就高兴得说:“那你们小哥儿俩吃好喝好啊!我也不会说什么,就想吃什么跟我说,我亲自下厨。”

  “师父您先坐下,咱们说说话。”辛跃站起来给金师傅拉过椅子, 然后先请老人家坐下。

  金耀坐下之后问:“项家那边的事怎么样了?我就说我去骂他们!你们俩非不让我去!”

  辛跃摆手:“真的没必要。再说了, 您跟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 徒惹自己生气。他们根本也听不进什么。我都把天泽哥给弄走了, 您就别让我再着急了。这件事就得我来处理。对我来说很简单。”

  孙青彦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钱华城电话里虽然没问辛跃发生了什么,可朋友之间没有不关心的。所以他来也是想问问到底什么事,有什么是他们能帮忙的。现在听金师傅这么一说,他就猜到。毕竟项天泽的身世他和钱华城还是知道的。

  于是他问:“是项家的事?”

  孙青彦不好说什么,但也颇为无语:“那个……你们给钱?”

  “肯定得给啊。这好歹是要命的事情。现在心里有多少不痛快,甚至是怨恨。那几十年后呢?等我们老了的时候。回想起现在为了心里痛快,让亲爹没了命,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就不好说了。现在最多是闹心点儿,但总比将来老了后悔强。”

  金耀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们俩能想这么久远也不容易。的确是这么回事。不过让他们攥着你们,实在是憋屈。”

  “您别这么想啊。他们这也算是有求于人。对天泽哥也不敢大声说话了。挺好的。而且日后他们再想对人说天泽哥不孝顺,账单拿出来他们就得闭嘴。都是儿子,他们家那哥儿俩那么孝顺,怎么没有把亲爹孝顺好呢。”

  这种事也难怪辛跃在电话里没说。可怎么说,说什么呢?就算是现在面对面的聊,孙青彦也没办法继续了。

  金耀也没跟两个年轻人多说,又说了一遍吃喝好喝好,然后就回厨房了。

  孙青彦问:“老爷子是不知道你和项哥的关系呢吧?”

  辛跃点头:“也没特意告诉。但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也知道了。不过他也没说啥。估计也是觉得到底不是我们两个的血缘至亲。再加上他知道天泽哥对家没什么渴望。能有我陪着他,不至于让他一辈子孤老,应该也就可以了。”

  “唉。”孙青彦叹了口气:“要是我爸妈也这么开明就好了。”

  其实也是毕业之后跟孙青彦关系亲近了,辛跃才知道一些事。

  这位是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去跟爹妈出柜。把那两口子给气得够呛。然后他就躲到学校里了。这也是一开始他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的原因。其实按照他本来的性格,虽然肯定跟那两个整天鸡吵鹅斗的合不来。但至少跟辛跃他们仨应该是不错的。可就是因为出柜之后没有他幻想中的父母理解,所以整个人都是一种「生人勿进」的状态。

  辛跃之前就说过他,这纯粹就是自找的。你即便要出柜,是不是也要有点儿方式方法?现在再说道这个话题,他还是一样的想法。“你也别这么说。你自己也太莽了。哪儿有那么单刀直入的。再说了,去年不是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去过年了。这都好多了。”

  “好什么啊。我都没跟你说。我是回去了一趟,但饭还没吃一顿呢,在饭桌上就说要我去相亲。还说什么跟男人在一起不是长久之计。还说没孩子将来老了怎么办。总之一口一个孩子孩子的。我一时火大就说我不是生来就给你们生孙子的。愿意生他们自己生去。然后就又挨了一顿揍。”

  “呃……”或许在某些方面「莽」也是一种遗传吧。虽然他也很膈应有人用「传宗接代」来评价一个人的价值。但不得不说,孙青彦的回嘴也是相当的……呃……难以评价了。“你要这么想,那是你的亲生父母。其实他们在某些方面来说,也是在担心你的未来。”

  “我知道。但话没有那么说的。不孕不育的人那么多呢,没孩子怎么了。我们这还为社会做贡献,还创造价值呢。那些家里一躺擎等着天上掉馅饼,天天啃爹妈的那种,就因为肯结婚生孩子就比我有价值了?我还就不信了!”

  辛跃赶紧安抚。那说得必然都是劝慰的好话。

  孙青彦挠了挠头:“我知道我自己也有毛病。我家那口子也说过我了。我们也说好了。找机会回去给他们赔礼道歉。不管怎么说也是爹妈。不能真的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我这样的,还跟项哥的遭遇不一样。不过这是他们家还不知道你俩的事,这要是知道了……”

  辛跃笑了:“没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们都没办法过问。何况现在呢。放心吧。经济自主就有主动权。其实你和钱哥也一样。你们把日子过好了,让长辈们放心你们的生活。他们知道你们也是踏踏实实的生活,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会理解的。但你也得理解一下他们不是?”

  两个人聊着聊着,辛跃就说起了一件事。“孙哥,你现在有没有剧本在写?”

  “没。上一个写得我头秃。那真是掉了不少头发。老钱说这一年内都不许我再写恐怖剧本了。不过最近恐怖片也走下坡路了。人们又换口味了。我也写够了。一个一个的小故事,这几年我卖了二十多个了。我也写腻了。”

  “那正好。我这里有一个故事。可能不会卖座,但我觉得也算是有意义吧。是一个真人真事。”

  孙青彦立刻来了兴趣:“快说说是什么样的故事。不会涉及侵权什么的,我都愿意!”

  “其实就是项哥二爷爷的一生。从战乱年代到和平年代。一辈子六十多年,当过兵打过仗,受过伤。走街串巷卖过包子。为心爱的女人差点儿犯罪。好心肠带来了第一笔财富。因为有过心爱的女人,所以孤独终老,到了生命最后的几年,才过继了一个不受亲爹妈喜欢的侄孙。也算是挺传奇的一生。”

  “项哥会同意吗?”

  辛跃回答:“他跟我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这都够一部电视剧了。他说那就拍。反正我怎么说也是个导演。还认识你这个大编剧。关键还有你家那口子现在可是炙手可热。我们俩投资,只要你听完这些事觉得可以写,那这个项目就肯定能成。”

  每一个泽锋的员工都知道他们大老板是吃过苦的。现在的生意是一点点拼出来的。而且每一个地方养殖场的工人,都是见过他们大老板跟他们一样进养殖舍干活的。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干过,也都会干。只要大老板来了,就肯定跟他们一样在食堂吃饭。所以像这样在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太干净的小饭馆用餐,付庆华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违和的。

  项天泽问他说完今天过来的时候路上的情况,付庆华叹了口气:“经常这样。这个季节还算好,深秋雨水不多。这要是春末到夏天的时候雨水多,修的那条路经常就会被山上滑落的泥土石头挡住。老百姓们也都习惯了。其实好几个村子都这样。”

  “后来又修过路吗?”

  “修过啊。其实年年都修。就是坏了哪里修哪里。一旦堵了路,抢修的也挺快。我过来的时候抢修队已经在施工了。估计今天又是干一宿。明天咱们就能进山了。”

  虽然问的东西不多,但看得出来当地还是非常负责,也有行动力的。目前的道路供给村名们正常进镇买卖东西并不是问题。可一旦做起生意,有车辆频繁出入,那肯定就不行了。他还是得先看看情况,然后再估算一下投资的事情。“那好,今天就先住这儿。明天一早咱们就回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