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涌入申思杨家中, 空荡的老房子头一回如此热闹。
严浦将蛋糕放到客厅的餐桌上,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把带来的吃食往桌上放。
“我本来想要把全班人都叫上的,谢易文非要说我傻逼。”
严浦一屁股在桌旁坐下, 忙不迭跟申思杨吐槽。
谢易文又糊他脑袋一巴掌:“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闲啊?”
严浦揉揉脑袋:“人都快被你打笨了!所以我这不是就叫了咱们上回一起揍人的兄弟们来嘛, 大家都是写过检讨的交情, 可惜程哥集训去了,不然更热闹, 高低还能再骂高展鹏几句。”
众人瞬间笑开。
申思杨家一楼客厅的桌子是老桌子,他回家后没有换过。
老式圆桌,恰恰好能坐下十几个人。
众人坐下。
见着申思杨身旁空出一个座位,严浦张嘴就开始吹牛:“我要是大学没考上, 高中毕业了我就去茅山拜师, 我这天赋,绝对顶呱呱啊!”
谢易文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得了吧你, 夸你两句你就上天。”
严浦不服气,站起身指着申思杨身旁的座位:“什么叫夸我两句我就能上天, 我都不用算我就能断定,鬼兄就在这,而且就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看向申思杨求证:“申同学, 你说是不是?”
申思杨看了眼正认真盯着蛋糕的申幕阙, 轻笑应:“是。”
严浦一拍掌:“你们看吧,而且我是跟鬼兄通过信的人,鬼兄还帮我要回了我的PSP, 你们有这待遇吗?”
关于鬼这件事, 十几人里有的信有的不信。
“严哥, 既然你和鬼兄那么熟了,应该也已经互通姓名了吧?”
严浦一下子卡住了。
众人一瞬间乐开了花。
“名字都还不知道吗?那这交情好像不是那么行吧?”
“鬼兄,你下次有事要不考虑考虑找我,我比严哥靠谱多了。”
严浦连连摆手:“去去去,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他重新坐回座位,看向申思杨笑得友善:“申同学,鬼兄有名字吗?”
“有啊。”申思杨笑看向申幕阙。
见申幕阙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最终出口:“他叫申幕阙,和我一个姓,夜幕降临的幕,宫阙的阙。”
申幕阙满意了,挨到申思杨身边蹭了蹭他的脸。
“本家人啊!”严浦乐呵呵的,一下子对申幕阙更感兴趣了,“那幕阙兄多大了?长啥样啊?是男的吧?别是我这么久一直叫错了。”
申思杨轻笑:“是男的,年纪跟我们差不多,长得很好看。”
有人带了啤酒。
啤酒上桌,严浦喝下去几杯后,更加扯天扯地地通篇乱扯。
“幕阙兄跟我们差不多大,那是不是也要读书啊?”
谢易文嫌弃地将他脑袋往边上按:“人家没有高考压力。”
严浦继续胡言乱语:“那也要读啊,幕阙兄,我们一起上A大啊!”
一行人轰然笑开,你一句我一句地接话。
申思杨也喝了两杯。
没醉,微醺。
他一只手抵在桌子上托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桌下,牵着申幕阙的手。
听着周围的欢笑声,他轻声重复严浦刚才的话:“一起上A大。”
申幕阙听见,扭头看向申思杨,慢慢握紧申思杨的手,温笑应:“嗯,一起上A大。”
——
送走一行人已经是夜里九点。
申思杨和申幕阙将收拾好的垃圾拿出去丢。
回来后,看着桌子上还剩下大半的蛋糕,申思杨埋进申幕阙怀里,轻声问他:“什么时候联系的严浦?”
申幕阙回搂住他:“周一,午休你睡着后。”
申思杨仰头看他:“你怎么帮他要回的PSP?”
“他说买PSP的店就在镇上书店附近,我扫到过那家店,有印象。那家店附近只有一条小路,虽然人烟稀少,但是是在警察的巡逻范围里。我跟他说了警察巡逻的时间,让他故技重施了一遍,那些人就被抓进去了。”
“警察巡逻也是你看到的?”
申幕阙点头。
申思杨扬起笑,抬手摸了摸他脑袋。
“吃蛋糕吗?我看你晚上一直盯着。”
申幕阙点点头,搂着申思杨抬手去切。
申思杨提议:“切两块带上楼吧,楼下太冷了。”
申幕阙答应了一声,带上切好的蛋糕,和申思杨一起往楼上走去。
申思杨房间不大。
但想要暖气充满整个房间,至少也需要十几分钟。
因此开了空调后,申思杨也没脱外套,直接和申幕阙坐在桌边,静静注视申幕阙吃蛋糕。
申幕阙吃东西,一向秉承着一个原则,难吃的飞速啃光,好吃的细嚼慢咽。
因此申思杨光看申幕阙吃东西的速度,就能判断他的喜欢程度。
比如此刻的蛋糕,申幕阙吃得非常细嚼慢咽。
申思杨靠在桌边,托着脑袋静静地看了一会,故意问他:“好吃吗?”
申幕阙点点头,想了想,又稍微用了点电视上看来的形容词评价:“口感绵软,甜而不腻,水果新鲜,好。”
申思杨乐得不行。
酒精带来的微醺感始终没有散去,甚至在逐渐变热的室内,变得越发分明。
视野里的申幕阙仿佛盖了层薄纱。
整个人雾蒙蒙的,却比平日里更叫人移不开视线。
申思杨又道:“我晚上吃怎么没吃出这样的感觉,你再让我尝一口?”
申幕阙停下动作,骤然发现端上来的两块蛋糕,已经被他吃得只剩下半块。
他当即停止当前行径,勺了一块递到申思杨嘴边。
申思杨却推开了他的手,而后起身靠近,将他吻住。
申幕阙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还不忘将手上的蛋糕好好放回到蛋糕盘上。
放好后,才拥住申思杨认真亲吻。
带着奶油香气的吻。
经由申幕阙的嘴,一下子变成了冰淇淋奶油蛋糕。
申幕阙将申思杨抱到腿上。
等卧室足够温暖后,才替申思杨脱掉外套。
吻从唇间落到下巴,在即将落到颈间时,忽地被申思杨抵住:“等一下,我去洗个澡。”
申幕阙停下动作,仰头看向怀里的人。
看见申思杨泛着水光的眼睛,他脸颊微红,抱着申思杨起身道:“我帮你。”
申思杨迷迷糊糊被抱到半路,又一次按住他:“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申幕阙停下动作看他。
申思杨从他怀里下来,确凿地点点头,重复了一遍:“我自己来。”
而后便转身进了卫生间。
开灯,开暖风。
站在浴室里等了会,见申幕阙的确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后,申思杨才走到浴室的储物柜前。
他觉得他应该是有点醉了。
想了想又自我安慰,东西既然已经买来,总不能白白浪费这个钱。
于是挑挑拣拣好半晌,选了一套看起来最正常的。
——
申幕阙发现申思杨今天洗澡洗得特别久。
往常十分钟就能出来的人,今天半个小时过去,也不见门开。
思来想去,最终来到浴室门边。
正准备出声,确保申思杨没有晕倒在浴室里。
门忽然在他面前打开。
没了阻隔,浴室里外的两个人皆是一愣。
其中最愣属申幕阙。
他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申思杨,漂亮的眼睛慢慢睁圆。
柔软的头发刚吹干,比平日里蓬松许多。
灯光下乌黑的发间,立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猫耳朵。
申思杨的脸本身就非常具备少年感。
恰到好处的婴儿肥,乌黑明亮的眼睛。
洗完澡的白皙皮肤上泛着一层浅粉。
修长的脖颈间,黑色的choker恰好卡在喉结中央。
被喉结撑出的一小圈布料上,一枚黑色的小铃铛正挂在中央。
申幕阙视线落下,跟随着一同落下的,还有鼻前的一抹红。
申思杨本来还有点难为情。
尤其是被申幕阙目不转睛盯着的时候。
忽然看到申幕阙流鼻血,他懵了一瞬,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把人往浴室拉。
堪堪止住鼻血,申思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件事,忍不住笑道:“你还会流鼻血啊?”
他一说话,卡在喉结上的铃铛就响个不停。
浴室本就狭窄,叮铃铃一阵响显得格外明显。
他按住颈间的铃铛,嘀咕道:“要不把这个摘了吧,有点奇怪。”
缓过劲来的申幕阙抬手制止住他,轻声道:“不摘,好看。”
申思杨刚过去那一点害羞的情绪,因为这句话瞬间又涌回。
注意到申幕阙忽然往他身后看,他也跟着往后看去。
这一身套装的布料约等于没有。
申思杨穿上后唯一感觉就是,穿了,又好像没穿。
身后只有腰间的一点设计。
申思杨正奇怪申幕阙在看什么,忽然听见申幕阙非常认真地开口:“尾巴呢?”
申思杨反应了两秒,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气笑了:“申缺德,你再给我得寸进尺一个试试?”
嘴上说着凶狠的话,颈间的铃铛却叮铃铃响个不停。
像只恼火的小猫,气得打人,却只用肉垫不伸爪子。
申幕阙借势将他抱起,回到卧室,将空调温度调到最高。
将人轻柔地放到床上,再一次从上到下仔细打量。
卧室的灯光比浴室要亮很多。
白炽灯将申思杨的每一寸都照得格外清晰,就连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放过。
越烧越红的脸,因为紧张攥紧被子的手,抵在申幕阙身上绷紧了,却又完全没用力的腿。
申幕阙发出一声由衷的喟叹:“怎么会这么好看。”
申思杨已经忍耐到极限。
见申幕阙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一把将人拉过:“别看了,再看把我看酒醒了,你连看都没得看了。”
申幕阙轻笑一声,揉揉申思杨滚烫的脸,低头将人吻住。
铃铛声断断续续地在房间里响起,伴随着时不时的几声闷哼。
“会不会凉?”申幕阙忍耐又温柔的声音响起。
好一会,申思杨答应的声音才响起。
“有点,”他的声音很轻,闷闷的,几乎只能发出气音,“但是没关系。”
他仰头,在模糊视野中找寻着申幕阙的嘴巴,鼓励地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
铃铛声缓缓加速。
宛如一只调皮的小猫在屋里乱窜,始终精力十足,不见疲惫。
月上枝头。
申思杨忘了是从第几次开始,意识变得模糊。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漂泊在海上的孤舟。
唯一能做的就是跟随海浪涌动。
意识沉浮间,感觉到申幕阙抱着他洗了个澡。
吹风机的呼呼声让他清醒了一瞬,又很快被浓重的睡意压下。
最后的一点清醒,是感觉到申幕阙落在他额间的吻,和一句令人安心的:“睡吧。”
作者有话说:
还有-12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