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凡震的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雪。
薄薄一层，像是少女的白纱，亦如像是失恋的白霜。
这个城市像是个谜……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狼狈过，也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助过。
我理解蒋凡震所有的心思，更了解他所有的拒绝。
那刻，我甚至想要脱下自己的衣服，我想让他看到我的变化……
可，终究是没有。
他冷漠的眼神，冰冷的嘴角，不愿多说一个字的态度，像极了一个没有情感的雕塑。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他，那个高傲的人，如今却是这副模样。
雪，又大了几分……
天也跟着黑了几分，
路灯亮起，雪花在灯下清晰着。
而他……终究没有答应娶我。
可我不会放弃。
当初我最痛苦的时候，他没有放弃我。
这刻，我也不能放弃他。
开上车，给唐家宁打了电话之后，直接回家。
——
唐家宁似是知道我的来意，坐在客厅里，一脸的冷意。
我没有坐下，站在茶几边，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开口。
良久，温暖如春的房间里，我身上的雪化开之后，有种轻微的潮湿感。
“蒋凡震……”唐家宁的声音带着一种陌生的低沉，“……他确实很优秀。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能撑这么久，很不简单了。”
“停手行吗？他现在真的很崩溃……”
“一将功成万骨枯，商战也是战，战场上没有仁慈的余地。”他说着，慢慢抬头，目光中都是杀红眼之后的冷漠。
“爸……”我试着用亲情来感化他，“那是我最爱的人。”
“你不懂爱！”他说：“而且，我昨天说了……我必须要让坤震集团付出代价，事已至此，如果我停手的话，就相当于给自己埋下隐患。蒋凡震的能力，未来绝对会撑起坤震集团，他那么年轻，到时候我老了，你们怎么办？你以为他到时候不会报复我们吗？”
“我要跟蒋凡震结婚。”我说。
“你疯了……”唐家宁直接站起来，“如果你跟蒋凡震结婚，让外界怎么看待唐嫣月？你觉得外界会怎么说你？我不是偏袒嫣月，换了你是嫣月，你自己的老公变性之后嫁给了死对头！让人家怎么看？”
“嫣月果然是你教出来的女儿，跟你想的一模一样……”我的声音，不再是乞求，颇为冷漠地说：“……如果您不停止的话，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你想做什么？”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停不停手？”我冷冷地问。
“你到底怎么了？”唐家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跟蒋凡震是不可能、不可能的！执迷不悟吗？”
“我跟你不同……”我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很多的事情，童歌、我妈、还有一个叫司庭花的女人。蒋凡震的世界里也曾出现过很多女人，我的世界里也出现过很多男人。我曾以男人的身份娶过嫣月不假，但是，我当初说得很明白，那是假结婚。我不会对那场婚姻负任何责任。可是呢……你们竟然让我为那场婚姻负责，不允许我跟蒋凡震来往？你们的良心不痛吗？”
“这……”
“——别说了。”我打住说：“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想到这会是一个陷阱。”
“在陷阱和唐嫣月之间，我选择唐嫣月！我虽然不是唐嫣月的亲生父亲，但是，我是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人！我比她亲生父亲还要爱她！她不可能害我。”
“可你不是只有她一个孩子，还有我，还有韩靖宇和韩靖彤。唐嫣月回国之后，你没感觉她变了吗？不，不应该用变来形容，应该是冷了、是不装了！”
“她是被你伤的！这你都看不出来吗？”唐家宁激动地站到我面前，“嫣月很单纯的。”
“女人了解女人……单纯的不是她，是你。”我说：“我会让你看到唐嫣月的真面目。”
那刻，虽然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已经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唐嫣月在背后操纵了一切。
这个从小就充满叛逆，高中就离家出走的女孩，绝对不可能是个乖乖女。
“你去哪儿？”唐家宁见我离开时问。
“你不要管我了。”
“我让你妈暂时把你的资金控制住了！你别用自己的钱去做那些无意义的事情！知道吗？”看書喇
听到唐家宁如此的话语，我慢慢转过身：“你到底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害我？我说了，我不想再报复！我不要报复！”
“我曾经也像你这样犹豫过……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报复……可是，现实告诉我，如果决定干一件事情，必须要在下定决心之后，义无反顾！你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让蒋正坤付出代价吗？你忘了自己当初是多么恨他的吗？”br>
“你错了……我跟你不一样，我这里爱大于恨！很多时候，我们根本不可能做到爱憎分明的？我爱蒋凡震，我愿意为了他放下所谓的仇恨！”
话毕，我转身直接离开。
——
黑夜之中，我对这座城市感到失望。
在这白茫茫的大雪之中，所有的情感都变得稀薄。
我忽然对所谓的情感，有了自己的认识。我发现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固执与偏见。
当天晚上我想要找唐嫣月，可是，想到唐嫣月那冷厉的气场，便觉得如此盲目地去找她，绝对是得不偿失。
当然，当天晚上我回到费晓住处的时候，我也没有给费晓好脸色。
我承认我这样不太好，但是，我现在不想给他们任何人好脸色。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现在这情况，我不会做任何的退让。
——
第二天，年三十。
上午便听到费晓给童歌打电话，让童歌到这边来过年。但是，童歌不太愿意来。因为费晓跟唐家宁是法律上的夫妻，她过来不合适。
可是，费晓则非让她过来，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这样过的，今年也还要这样过才行。
我听到唐嫣月来，便觉得今晚这顿年夜饭必须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我不能这副态度。
我现在要软一点，要放松他们的警惕，尤其是放松唐嫣月的警惕，在最关键的时刻让唐嫣月自己露出马脚来。
“叮”的一声。
正当我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手机忽然来了条短信。
我看到是一个国外的陌生号码……
“今晚你要向唐家宁和费晓等人索要万顺的股权，如果可以，你要以第一股东的身份，争做万顺的实际控制人。”
“你是谁？”我当即回信问。
“一个教你做事的人。”对方回信说：“按我说的做，否则你最后什么都没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