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找我有事吗？”他问。
“你不想见我吗？”我反问。
“不是我想见不想见，而是有人不愿意让我们见面。”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别人目光了？”
“跟你学的。”他清冷地说。言语之中都带着一种落寞。
我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要自尊的人，尤其是在商业上。
而现在坤震集团的处境，让他没有了说话的底气，反而透着一种失败者的落寞。
“老地方见吧？”我说。
“对不起……”他说：“那房子已经卖了。资金周转有点困难，就卖了。”
我听后，心里当即一寒。
我知道商业上的事情，成败或许只有短短几个月甚至是几天的时间。
大厦之将倾，让人躲都没时间躲。
“你给我发个位置吧？”我说。
“理由呢？”他问。
“我想你了。”我说。
“……”他似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来，沉思良久之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是在可怜我吗？”
“见了面说行吗？”我问。低柔，甚至是有些卑微地问。
我懂他的心思，更了解他内心里的强势。
“明天吧。”他说。
“就现在，我在路上，你给我个位置。”我说。
“我在集团办公室。”他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
来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想到我们的开始，想到后来的真相发现，再想到他那张犹豫的脸。
我知道，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犹豫。作为男人来说，见自己爱人拥有男人般的下身，那种心理阴影是巨大的。
可是，已经无所谓了。
我现在就是还债的……看書喇
纵然蒋正坤当初是一心想要将我置之死地，我也不能把这些事情按在蒋凡震头上。
来到他们集团大厦，问过他的办公室之后，直接电梯上去。
楼道内有些许的狼藉，像是打了败仗的景象。
这个社会很现实，你风生水起的时候，谁都愿意向你靠近。可是，人一旦失势，所有的优点都会变成缺点。所谓的那些忠心，不过是场面上的台词。危险来临，人人自危。
几个开着的办公室里面，桌子上尽是凌乱的文件。
我轻轻敲了敲总裁办公室，不等里面传来“请进”，便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蒋凡震完全没有上一次见面时的英俊，胡子拉碴，一脸沧桑地坐在办公桌前。
见我进来的时候，只是轻轻抬眉看了我一眼。眼中的衰色，异常明显。
我一步步走过去。
他的眼忽然亮了一下，像是回忆起我们初次相恋时的情景，可是，马上又想到什么似的，眼神慢慢低落下去，目光也随即看向旁边的烟，抽出一根点上。
“我还有生育能力……”我说。
他听后，微微一颤，随即慢慢抬起头，“你说什么？”
“当初你哥找的那个医生，很小胆，他不敢做摘人器官的违法事，所以，只是给我剪短了输卵管后做了隐蔽处理。我做手术了。我现在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说。
他听后，刚刚明亮起来的眼神，又慢慢暗淡下去，点上烟说：“那也是我哥安排的事情，也是我哥做的非法事情。你现在是个正常的女人了，挺好的，就不要掺和我们的事情了。”
“蒋凡震。”我喊了他一声，“你还爱我吗？”
“……”他低着头，没有做声。
“你还嫌弃我对吗？”我又问。
“……”他仍旧低着头，没有做声。
“给我个回答，好吗？我想要帮你，不管你嫌弃我还是不嫌弃我，不管你爱我还是不爱我，我都会帮助你。我已经跟我妈商量好了。明天钱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但是，关于集团方面的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他们不让我干涉。”
“那些钱是给你的，给了就是给了，我不会要的。”他说着，当即站起身来，扯过旁边的外套便要走。
“阿震。”我站到他跟前，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总觉得跟我有关。
“如果你来找我是为了还钱的话，大可不必。”
“我爱你……”我不再躲避，直接说：“我之前跟你恋爱的时候，就担心哪天自己的秘密被你发现，所以一直在隐瞒着。但是，我错了，我不该隐瞒的。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可怕的疾病。可是，可是我还是选择了隐瞒，我一直以来都受这个病的困扰，我真的……”
“你离开我之后过得很好……”他说：“而我，而我现在根本没有爱你的能力了。集团被我搞成这个样子，我前段时间又借了外部高利贷，如果这次失败，我会负债累累。你跟着我的话，岂不是傻了？”
“停手好吗？”我说。
“怎么停？别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怎么停手？我停手就是死路一条！我只能拼尽全力！阿刁……我们结束了。如果你想问我爱不爱你之类的幼稚的话，我会告诉你，我很爱你！非常爱！但是，不可能了……你想听实话吗？好，我告诉你，如果我没有见到你被人家扒掉裤子的模样，我会爱你！但是，我见过了！你知道我会做噩梦吗？我无数次梦见那个场景，梦见我跟你恩爱的时候，你忽然露出那骇人的下身！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恶心……真的很恶心！？我不想让那种恶心来破坏我心目中的美好！你一直都那么美，我脑海里装着无数个你美丽的镜头，但是，都因为你的下身给毁了……哪怕你现在变成了一个女人，我都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一辈子都无法接受！”
话毕，他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陌生的办公室，
陌生的夜晚，
陌生的情感……
——
我开车回家的时候，给吴静容打了一个电话。
我以为她不会接，可是，她接了起来。
她已经跟蒋正坤离婚了。
蒋欣月自然是跟着蒋正坤的。
“妈。”我喊了一声。
“回南城了？”她问。
“嗯……”
“你的报道我看了，不过，我感觉你不会放在心上的。对吗？”她没有提及之前的事情，反而关心起我来。
“我没事……您过得好吗？”我问。
“就这样……只是，只是阿震过得很不好。”她犹豫着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些事情，但是，我总觉得蒋正坤把阿震给出卖了。”
“什么意思？”
“阿震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如果集团交给阿震打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觉得是蒋正坤在暗中捣鬼……还有，你要小心唐嫣月……我越来越觉得唐嫣月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她说：“你应该暗中调查一下，唐嫣月跟纪梦辰的关系非常不简单，从小纪梦辰就在培养嫣月，而现在纪梦辰一直躲在幕后不出来，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按蒋正坤的脾性来说，他是不可能放权给阿震的！但是，现在坤震集团只有阿震在前面冲锋陷阵。我越来越觉得蒋凡震是上了唐嫣月的套儿。对了，你知道吗？我后来听欣月无意间提起过，说唐嫣月在国外的时候，追求过蒋凡震，就是寒暑假回来之后，也是追着蒋凡震不放……幽静的事儿你记得吗？之前唐嫣月知道幽静跟蒋凡震订婚，便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幽静，可是，幽静跟蒋正坤分开之后，唐嫣月就没有再理会过幽静。我觉得唐嫣月绝对很早就知道你跟阿震的事情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