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黄导怎么挣扎,早就被掏空的身体,力气怎么能和身强力壮的保镖相比呢?
不过,也是幸运。
这里,竟然没有安装摄像头。
江时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被套着麻袋五花大绑,身体不断在地上扭动着,托腮看了两分钟就失去了兴趣。
此时,黄导已经被保镖放开,他嘴里不停的咒骂着,完全没有自诩是一个文艺工作者时,该有的风度。
江时影看着手里,调查出的资料,还真是叹为观止。
果然,不论是哪个世界的娱乐圈,都挺脏的。
就像,黑夜总会降临。
“黄导,我们白天才见过面,你还记得我吗?”
黄导扭动的身体一顿,显得格外狼狈,声音也停了下来。
他在圈里混迹了二十余年,自然知道面前的情况,八成是踢到铁板了。
你说,你有这能力,你干什么小助理啊!这下,把他害惨了。
青年的声音,当时觉得无比悦耳,只是此时此刻,他是半点欣赏的心思都没了。
“你,你要做什么?之前是我糊涂,那个,你放了我,女二的合同立马签。”
黄导急忙道。
江时影托着腮,眯眼盯着他,“把他身上的麻袋取下来。”
黄导看着捂的严严实实的十几个男人,然后视线聚焦在中间,坐着的青年身上,看他穿着一身休闲套装,正托腮看着他。
他把桌子上的纸张往下面一丢,一页页的全部散落在黄导的面前,“黄导的生活,可真是多姿多彩啊。”
黄导本来还懵逼着,此时听他意味深长的话,急忙扭动着身体,费力抬起头看向那些纸张上的字。
他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此时更加不好看,眼里甚至还带了几分害怕,看着笑意满满的青年。
颤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也并非是那种没有脑子的废物,要是青年真的要狠心对付他,现在他已经收到律师函或法院传票了。
江时影其实也不是真的,要将这个人怎么样。
只是他刚好撞到自己枪口上,倒是可以让自己利用一下,毕竟深影对娱乐圈来讲,无疑就是刚出生的婴儿,他们需要引路人。
他觉得,这个黄导就不错。
“黄导,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很适合和我们深影合作,我们谈生意就有谈生意的样子,来,把黄导身上的绳子解开。”江时影如此道。
他旁边的保镖立马走过去,把麻绳解开。
身上的桎梏消失,黄导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将他围起来的一群人,害怕的抖了抖肩。
他甚至,顾不得地上那些关于他的种种,急忙发问道:“不知道,小江助理想谈什么合作?”
江时影招了招手,身边的其中一个保镖将事先,已经准备好的文件交给他。
江时影调转了文件的头尾,递给男人,“只要黄导签下这份合同,我们互惠互利,合作需要。”
黄导起身挪了两步,接过文件,认真仔细的看了起来。
整整八页,密密麻麻的小字在路灯下看不太明白,他抬起手,垂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着。
看完之后,他捏紧合同,道:“不可能!你们这是强买强卖,我不可能把每部电影都要奶你们的人,还要专门为你们写剧本。”
“这不合理,我要报警!对,你们这是绑架,是胁迫。”
说着,他就要掏出手机。
他刚一有动作,两只手就被两个保镖反锁在身后,抬脚踢向他的腿弯,将他死皮压着。
为了避免他大喊出声,惊动周围的人,其中一人眼疾手快的给他嘴里塞了一团布。
这姿势……啧啧。
“黄导,怎么就给我下跪了呢?”
看着他羞愤又充满怒意的眼睛,江时影一时间,竟然觉得挺爽的,怪不得电视里的那些大哥,都喜欢私下解决问题。
然后站起身,看着他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你觉得,它能不能让你一无所有。”
黄导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沉默。
那些东西,会让他身败名裂。在电影圈会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说完,江时影给保镖使了一个眼色。
保镖把男人嘴里塞着的布取出来,黄导狼狈的点点头,道:“我同意。”
江时影将早就准备的印泥打开,将笔递给他,道:“签字盖章。”
黄导牵上自己的名字,大拇指在印泥上按了一下,在签名的地方按上手印。
都弄完之后,江时影将文件拿回,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黄导,合作愉快,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后作风问题,还是要好好改正。”
“知道了知道了。”
将文件收好,江时影小心的把印泥盖上,这还是他从书房顺的,是薛泊深的东西,得完璧归赵才行。
“对了,作为深影的老板,我觉得,黄导还是要知道我的身份才好。”
说完,他就带着一群人走了。
黄导愣了愣,握紧了拳,拿起来手机按了三位数的号码,盯着屏幕看了半响,把数字删掉,关上手机来到车前。
至于今晚来的目的,他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心思继续。
江时影请大家伙吃了一顿烧烤,自己则先回家了,大家也表示理解,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嘛,哈哈哈。
他回到家,用门锁将门打开,刚进入客厅,就听到男人问道:“去哪里了?”
闻言,江时影脚步一停,侧头看过去,就看到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江时影抿唇,走到他身后,道:“哈,老攻,你还没睡啊。”
薛泊深垂眸看着手里的几个未拨通的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松了松,上面用力挤压出来的痕迹,慢慢恢复正常。
“嗯,怎么不接电话?”
听男人问起,江时影脑子一转,恨不得拍一下自己的脑袋。
为了防止那个姓黄的,真打了什么电话,保镖身上还带了信号屏蔽器。
因为这,他才没有接薛泊深的电话。
两人两处了这么久,他也算知道薛泊深,这个状况,可能是真的担心他,毕竟,他是有前科的人。
江时影从他背后搂住他,头贴在他的耳侧,轻轻的磨蹭了几下,“老攻~我知道错了。”
先认错,准没事。
这次,薛泊深并没有立即回应他,依旧沉默着,江时影也注意到他亮着的手里屏幕,垂眸看过去,一片红色的未拨通。
他心里立马就不舒服起来,可怜兮兮的道:“老攻,你说说话啊。”
听着他左一声老公,右一声老公,薛泊深原本要冷硬的心肠立即软和下来,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
明明无奈的语气,江时影偏偏从他的声音之中,听到了宠溺。
他顺势坐在沙发的背椅上,伸手抬起薛泊深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让你担心了,是我的错。”
“我只是,带着你分配给我的保镖,给了他一点小教训,顺便谈了谈合作的事。”
“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完,他澄澈的眼睛看着他,丝毫不给他可以逃避的可能。
薛泊深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眼注视着头,带着凉意的目光,刮在江时影的肌肤上,让他忍不住的起了鸡皮疙瘩。
最先移开目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突然,男人的手掌,紧贴他的后脖颈,将他慢慢的往下压。
江时影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带着些许烟味的印在他的唇上,贴着磨蹭着。
他另外那只手,放在大腿上,揪紧了裤子。
两人纠缠起来,甜腻的声响,夹杂着灼热且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江时影本能的感觉道,薛泊深像是在向他索取着什么,一边又忍不住想,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得颈椎……
果然,这男人,越来越会了。
过了两分钟,后颈上的手顺着他的脊椎,放在他的后腰上,江时影以为他又想要了。
虽然上次,给他留下了些阴影,可是他还是拒绝不了,眼前这个男人。
只是这个姿势实在不方便,他干脆长腿抬起来,想要坐过来,幸好薛泊深稳住他,不然十成十要摔个狗啃泥。
手心的温度,透过T恤传达到他的腰侧敏感的肉上。
就在他想要贴上去的时候,江时影被薛泊深略带无情的推开,两人之间,立马拉开了个半米的距离。
江时明迷茫的眨眨眼,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会错意了,薛泊深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老攻?”
薛泊深心里暗恼,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情绪,具体到底是什么。
只是觉得,闷的堵的不好受。
特别是,他忙完工作找寻青年后,却连青年的半片衣角都没看到,一连几个电话,也显示无法接通。
他当时,第一感觉竟然害怕。
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不想失去江时影,也不能失去江时影。
这么一想,薛泊深的眼睛闪了闪,主动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道:“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你了,刚刚没看到你,电话也不接,我很害怕。”
江时影一听,心都快软成一滩水了。
“我下次做什么,一定和老攻你说,这次是我不对。”
看着青年信赖又认真的眼神,他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一下就把盯着他看的江时影看呆了。
他见过很多次薛泊深的笑容,有时候只是眼里盛着笑意,嘴角勾起一个不大的弧度,看起来淡淡的。
只是这次,他的双眼微微眯起,嘴角的弧度也大了不少,最重要的是——竟然露齿了诶!!!
他主动坐过去,“老攻,你第一次这样笑,真帅气。”
薛泊深脸上的笑容并未因此而淡下来。
既然他喜欢,他就去做,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往后的日子,薛泊深身上的那层距离感,越来越淡,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于薛母,自从上一次的事之后,就没有再出现,听说一直在祖宅,偶尔薛文羽会回去看她。
中途薛泊深也带他回去过,见过两次,只是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江时影叹了一口气。
不过早上老师在群里艾特了他,表扬了薛文羽这次动手小活动,拿了满分。
还有齐思远,他们是一个组的。
自从齐思远和薛文羽在一个班,小家伙变得越来越外向了,也愿意和一些小朋友一起玩。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飞羽现在,也不需要薛泊深朝九晚五的去工作。
深影也有各个工作组支撑,还有江峒做镇,蒋妍妍出演的网剧即将播出,周雯雯也在剧组。
罗少明的专辑一经发布,就反响热烈。
白楚则想清楚了自己的想做什么,往幕后发展。
大家都找到了自己想要努力的方向。
大年三十。
薛泊深又一次带着江时影,还有薛文羽回到祖宅,一大家子人,围了三张桌子。
这一次,江时影看到,就坐在自己右边的薛母,她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听说,最近薛老爷子请了医生过来,一向不接受治疗的薛母,竟然也开始接受治疗。
他左边坐的薛泊深,至于小孩,都是和同辈小孩坐一桌的。
他们这一桌,都不太能喝酒,所以就喝的果汁。
“母亲,给你。”
江时影把刚倒好的一杯,放到薛母的面前。
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他笑了笑,虽然这个笑有些僵硬和勉强,可是江时影看到,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大过年的,薛老爷子说了,大家放开吃喝,别板着个脸。
江时影一听,下意识的就看向薛泊深,道:“我觉得爷爷,意有所指。”
看到青年的笑颜,薛泊深无奈的笑了笑,“吃饭。”
毕竟是大年夜,有守岁的传统。
江时影坐在薛泊深的旁边,周围还有其他的薛家人,只是和他们都不怎么亲近,遂也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这温馨时刻。
薛家凌晨有一场烟火。
大家都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最适合观赏烟火的地方。
江时影看着手机上的倒计时,等到所有熟悉归零后。
“轰隆——”
五颜六色直冲天空,达到高点之后,变成一片炫丽的烟花,映着半边天都变成了彩色。
江时影心中一动,抬了抬身,嘴唇凑到薛泊深的耳边,“新年快乐,泊深。”
“新的一年,我还爱你。”
烟花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声音,薛泊并没有听太清楚,只觉得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朵,酥酥麻麻的。
他侧头看着,眼里装着烟火的青年,想问他说了什么。
可是青年已经转过头坐好,兴冲冲的看着这难得盛大的烟花秀。
看着那些小烟火棒在奔跑玩乐的小孩,还有大人。
江时影突然就觉得,这个家竟然也还不错的样子,仅限小孩。
不过想起那次,他遇到薛文羽打架时候的事,笑容淡了下去。
都是假象。
小孩坚持不住,凌晨差不多都去睡了。
屋子外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雪,江时影抱着薛泊深的胳膊,站在门口。
“老攻,刚刚母亲回应我了。”
“看来治疗,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薛泊深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江时影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夜空,继续道:“文羽现在,也越来越好了,多亏了齐哥家的小思远,那孩子挺好的。”
他说着这些发生的,悄然改变的好事情。
薛泊深就听着,这一切的一切,和青年好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时影,就像上天送给他的宝藏。
“时影,谢谢你。”谢谢你来拯救我。
这一次,江时影没说什么不用客气之类的话,抱紧了他的胳膊,“我有点困了,我们去休息吧。”
江时影换上毛衣羽绒服,穿着雪地靴,和薛文羽在外面堆雪人。
薛泊深从书房回来。看到两人,眉眼柔和下来,走过去一看,看到三个别具匠心的雪人,依稀辨认出就是他们一家三口。
他在江时影旁边蹲下,看着他冻的通红的双手,脱下自己手套,将他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温暖的掌心,替他呼了一口气,搓了一下。
“怎么也不带手套。”
江时影看着他说话,而吐出的白雾,灿烂一笑,“手套戴着,不好操作。”
直到感觉青年的手不再冰冷,他才把自己的手套给他套上。
薛泊深的手要大很多,江时影带上他的手套后,依稀还能感觉里面留存的温度。
他站起身,男人也跟着站起来。
“好了,文羽,我们进屋了。”
薛文羽用刚刚找到的小树枝,给雪人插上,作为它们的双手。
听到江时影的声音,抿了抿唇,又快速的捏了一个小雪人放在中间小人的身边,看起来格外简陋。
“爱德华,新年快乐!”
说完,站起身往屋子里跑去。
过完年,他们又去旅了一趟游。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这也是薛文羽在幼儿园的最后一个学期,挥手告别后,两个大人驱车离开。
这一天,江时影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从床上坐起来,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咽了咽口水,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一看。
5月2日
凌晨3:52
他看向旁边,男人还在沉睡之中,江时影颤抖着手,手背碰到男人的脸和鼻子下方,温热的,也有呼吸。
看着手机上的日期,江时影抿了抿唇,重新躺下,可是怎么都没办法睡着。
他又不敢翻身,怕吵醒身边的男人,只能盯着天花板。
最近,他的睡眠质量直速下降,心里也越来越焦躁。
5月19日,就是薛文羽的生日。
距离现在,还剩下……17天。
来到这里的之前的事,恍如隔世。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来到这里,马上就要有一年了。
他接受现实,有了爱人,有了家,还有一个日渐开朗的儿子。
他,没办法接受,这个家支离破碎。
生日那天,一定要阻止薛泊深出门。
江时影在心底下定决心。
他重重的闭上眼睛,梦里的场景现在还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大雨磅礴,他看到薛泊深开着车,突然,前面传来刺眼的光。
急促的刹车声响起,砰的一声,男人一身是血的模样的映入眼帘。
他甚至能回忆起,梦中的每一丝细节。
男人当时,还没有立马昏迷,他的眼皮动了动,然后半睁开眼睛,身体被卡在座椅和方向盘之间。
他手曾想抬起打开车门,可是,却无力垂下。
血浸湿了他的白色衬衫。
江时影前不久和他说,他穿白色也很好,薛泊深的衣柜里就立即多了好几件白色衬衫。
此时,他只觉得刺眼。
即使是梦,江时影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真实,他都能闻到那粘稠的腥甜。
他不想在想,那些细节却又无比烦人的,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实在是睡不着,只能起床,没想到刚起床,就惊动了身边的男人。
“时影,怎么起来了。”
江时影刚起床,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他极快的调整着面部表情,转身借着昏暗的床头灯,看着男人惺忪的睡颜。
柔声道:“我口渴了,起来喝点水,是不是吵到你了。”
薛泊深坐起来,拿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钟。
“嗯,没有,我刚好也想喝点水。”
江时影接水的时候,顺便接了一杯递给他,突然道:“我记得,中旬就是文羽的生日了,到时候怎么过?”
薛泊深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事,不过文羽的生日,的确该准备准备。
“文羽喜欢有一家做的蛋糕,不过他们夫妻搬去了隔壁市,我到时候去给文羽订一个。”
听到蛋糕两个字,江时影瞳孔一缩,又怕薛泊深察觉出什么,急忙低头喝水,掩盖情绪。
他在心中鼓励自己,剧情是可以改变的,会没事的。
“是吗?不过隔壁市来回跑也太不方便了,不如我们亲手做一个,这样会比较有意义,等生日过完,我们再带文羽去隔壁市?”
他的话,合情合理,薛泊深想也不想就点头同意了。?